“好，在這兒等著，我看看他搞什么名堂。”
“嗯。”廖甯想點了點頭，看著他上樓以后在旁邊休息區等著。
過了半小時賈浩軒下來，搖了搖頭，
“還真沒來，本來想試探一下，沒想到他還真不在。連電話都打不通。”
廖甯想也不知道怎么辦，以前也有過客戶忘了時間，但也沒見過人“失蹤”的。
“要不你先回去，等能聯系上他了，我再告訴你。”
她盯著前臺看了看，還是覺得這樣回去不好交差，
“我還是再等等吧，說不定他一會兒就回來了，你不是說張總從來不翹班，可能是臨時有什么急事吧。”
“那也行，反正我今天也沒什么事，那我就陪你在這兒等著吧。”賈浩軒解了西服外衣的扣子在廖甯想身邊的位置坐下。
“不用了，我自己在這兒等著就行了。”
“那怎么行？你一個人在這兒多無聊，而且我還要等這小子來了，好好問問他，到底跑哪兒野去了？”
她笑了笑，換了位置坐在對面。
兩個人一直等到承啟的員工陸續的下班，還是沒有見到人影，賈浩軒看出廖甯想等的有些焦慮，不如先帶她離開，
“這都到了下班的時間，前臺的都要下班了，要不先去吃點兒東西，明天再來看看。”
廖甯想看著前臺的方向，本來還以為自己又有新的機會，覺得降職也沒什么大不了，這種感覺就像是從平地跌進懸崖，有人告訴你能坐纜車，結果走到一半失靈，懸在半空。
“公司下班了，先回家吧。”
賈浩軒也知道自己今天沒幫上什么忙，就沒有再多說，
“也好，估計你也累了，那我送你回去？”
她累的不想說話，當然坐在這里的確談不上累，可就是說不上來的壓抑。
“好……”
賈浩軒到停車場去取車，看見Jacky的助理拿著什么走到后面的車旁，他覺得不對勁就跟過去，認出是Jacky的車。
他聽見引擎的聲音，馬上趕回去開車跟上，在公司外不遠處的路口截住那輛車，廖甯想就站在不遠處。
賈浩軒下了車打算問清楚怎么回事，結果被拒之門外，
“喂，你這是干什么？做了什么虧心事，不敢出來？”
廖甯想見狀走近，看著車里出來的人有些眼熟，她還以為自己眼花，湊近的時候那人轉過身，她抓著包的手心瞬間攥緊。
“張……啟？”
張啟瞥了一眼廖甯想，付之一笑。
“你們認識？”賈浩軒還不知道怎么回事。
“怎么，她沒和你說過？”張啟走到廖甯想面前，“我還以為你早就忘了，沒想到你還記得我。那你還記不記得……張成。”
他說起這個名字，甯想心頭一緊，就是因為張成的事，她到現在都覺得，遇到什么難處都是自己咎由自取。
“這到底怎么回事？她還認識你哥？他不是一直在……”賈浩軒只知道張啟的哥哥因為意外變成植物人，始終在住院，說是上學的時候，因為幫一個愛出頭的女生受傷。
從那時以后就再也沒醒過來，這些年張啟都在替哥哥管理原本屬于他的公司，也再也沒有機會做自己想做的事業。
賈浩軒想起這些終于反應過來，
“所以……你說的那個女孩兒，該不會就是她吧。”
兩人都沒有說話，廖甯想不知道應該說什么。那道好不容易被蓋上的傷疤，還是被剜開，讓她想起最不愿想起的那段記憶。
她高中時總是會幫助身邊不太受待見的女同學，見不得那些無聊的男生欺負人，因為她很了解那種感受。他們覺得自己隨口的玩笑和隨意的捉弄無關痛癢，其實都會在無意間傷人。
幾個愛挑事的男生覺得她多管閑事，但多半也就是愛搭不理。可這其中，有一個叫姚斌的，因為家中在學校有些勢力，加上本身性格桀驁，總是看廖甯想不順眼，想找辦法讓她丟丟人。
這天正好趕上因為考試重新分配班內座位，按照往常的規定，都是班干部按照名次“隨機”分配。說是隨機，多半也都是看誰和誰關系更好，廖甯想也早就習以為常。
之前因為和班里一個邋遢的男同學分在同座，還被周圍人嘲笑了一個月，不過她倒是覺得無所謂，也不會因為別人的眼光就跟著嘲諷。
晚自習班長讓人在黑板抄寫座位分配，廖甯想也沒多想，低著頭寫當天的作業，打算等抄完直接搬座位。
教室里原本熙熙攘攘，倏然傳來唏噓聲，她這才抬頭，發現自己和姚斌分成了同桌。
雖然她有些不情愿，也沒覺得有什么，姚斌倒是反應大的很，直接勒著那個笑聲最大的男生，罵了一句。然后起身就站在講臺上，對著抄名單的學生趾高氣昂的說道，
“換了，我就是自己坐一桌，也絕對不會跟她做同桌。”
他見那人沒反應，自己拿了板擦擦掉名字，還把黑板擦差點兒摔在前面同學身上。
下來的時候還走到廖甯想旁邊，瞪了她一眼，
“看什么？！你這個德行的，心里沒點兒數嗎？就應該自己找個別人看不見的地方，老實待著，你們說我說的對不對？”
其他男生見姚斌這么說，就都跟著笑，廖甯想實在忍不了，拍了桌子起身，抬頭盯著他。
“呦，你們快瞧，就你那快被眼鏡擠沒的眼睛，看得我好怕啊~怎么？難不成是你專門去求班長，要和我做同桌，你該不會是暗戀我吧……”他邊說邊大笑。
廖甯想從座位挪出，狠狠撞了他的肩膀，走上講臺擦了自己的名字，拿著板擦往回走。
“死胖子，你瞎了？！剛才撞著……”還沒等他說完，廖甯想就把黑板擦重重的甩在他身上，沾了一身的粉筆灰。
“你有病啊！”
“不要拿你的沒教養出來顯擺，還有你剛才不就是這樣丟的嗎？我只是做了同樣的事，你受不了就也想想別人憑什么要受著！你以為我稀罕和你這樣的人做同桌，我還擔心會惡心著自己呢？”她說完就走過去，挪了桌子，打算自己坐在后面。
“死胖子，給你臉了是不是……”姚斌四下找東西，廖甯想正背過身搬東西，眼看他拳頭要上來，被后面人拽倒，磕在桌子上。
廖甯想這才轉過身，看見張成走過來，
“你沒事兒吧。”
“沒事。”
張成轉過頭，擋在甯想前面，
“有話說話，背后動手就不光彩了吧，況且還是對女生動手。”
“你算個什么東西，不要以為多考兩分班主任向著你就了不得了，還不是被原來的學校開除了……”姚斌緩緩走近，放低聲音，“你信不信，我有辦法讓你再被開除一次，以后恐怕就沒有學校要你了吧。要不你現在求求我，說不定……”
這次又沒等他說完，張成直接給了他一拳。
一時間場面失控，教室的人想辦法拉開兩人，扭打間姚斌撞到暖氣，碰掉了還沒修好的鐵盤管，順手拿起。廖甯想正好背對著站在張成前面，想去勸架，沒人注意到姚斌手上的東西。
張成余光瞥見人影，下意識的摟住廖甯想，擋住了姚斌打的那一下，正好落在他腦后，當時就失去了意識，癱在她身上。
“張成……”甯想跪坐在地上扶在他頸后，滿是血跡，她嚇得說不出話。
張成勉強睜了睜眼，
“你……你沒事吧……”
“你別說話了……我找人送你去醫院……”
“快找老師，趕緊送醫院。”
“……”整個教室亂作一團，姚斌手上的盤管落在地上，血痕四濺，那也許也是整個學校，最不平靜的一天。
后來張成好不容易救過來，卻被醫生診斷可能再也醒不過來，他的父母和姚斌家打起官司，廖甯想也被停學。
她想去醫院看望張成，被他的母親打了巴掌，警告她不準再去，也是那時候，她才見到張啟。當時是張啟拉著母親，叫她離開，否則自己就不客氣。
之后就聽說張成轉了院，杳無音訊，廖甯想就再也沒有看望過他……
“所以，這算是要我為張成的事贖罪……”廖甯想問張啟。
張啟冷笑一聲，
“贖罪？你配嗎？我只是要你這輩子，都不能如意。要你一次次看著自己努力得到的東西，都被毀掉。”
“所以，從我上大學開始，第一次參加的比賽，一直到現在，都是你在背后。”
他諷笑一聲，轉過頭，
“我那時候還在忙著照顧家里，也想給你一點兒時間，好好享受自己的努力，這樣才能讓我送你的禮物足夠的驚喜，讓你以后都會記得，不知道什么時候，就會有新的絕望。”
“是你和賴清聯手，騙我進這個局？”
“別說的那么難聽，怪只怪想找你不痛快的不止我一個，偏偏你又沒能力反抗。”
“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說了，只是想讓你這輩子都不得安生……”
“為什么？如果你覺得我害了你哥，我可以去照顧他，這些年我也沒有多好受，這件事誰也沒想到會……”
“沒想到！什么叫沒想到？！如果你不去招惹姚斌，多管閑事，我哥會變成這樣嗎？我也不會因此要擔上這個不屬于我的包袱。是你……親手毀了我們一家原本的生活，憑什么你要過的自在？你告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