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物術在《一人之下》的劇情中,似乎是西部賈家村獨有的一門術法,但也不決然。
劇情中的賈家御物術在云崆手中的‘衍生體系:一人之下’中收錄在冊,連帶著啄龍錐,斬仙刀一類與炁相性極高的武器打造方式也收錄在其中。
只是一人之下終究是一人之下,而大唐也只是大唐。
要在這大唐找到能夠打造可御之器的材料,極為艱難。
御物術沒有與之相匹配的器具,對比其他的功法,弱了不止一籌。
就算賈家的御物術精妙絕倫,可連能承載炁的武器都沒有,可是說是從根本上斷絕了其強大的基礎。
而云崆現在所使用的自然不是賈家以殺伐為主的御物術,精巧為主的醫用御物術在‘衍生體系:一人之下’中不止一種,且隨意一種都能夠極為細致的完成縫合手術。
但這細致巧妙的術法落在羌人少年的眼中,變成了白胡子的惡魔在用最殘忍的方式折磨那個唐人,傷口本就疼痛,在上面不停的用針刺,那該是何等的痛苦!
目光游離的他在對上云崆的雙眼后更加確定了這一點。
清冷且不含情感,殺死兩個羌人的云崆在殺人與救人時都是這個表情,滿地的血水與污穢讓他原本有些狂躁的心稍微安定了下來。
也正是如此,羌人少年才有機會與他對話。
手術進行的還不錯,雖然沒有衛生的地點,沒有合理的工具,甚至沒有消毒,但云崆覺得唐人的身體值得信賴。
至少劉章就被一小顆人參丸子吊住性命,金光撇去腹中污穢,傷口縫合后一道加速傷口愈合的符篆貼上去呼吸就穩定了下來,求生欲望突破了天際。
看樣子羊腸線也能被他的身體很好的吸收掉。
御物需要精神與炁高度集中,所以云崆的問題斷斷續續,等到手術做完,剛好把他想要知道的全部問道。
這少年是一個羌人寨子中頭人的兒子,而那另外兩個羌人漢子,是這少年的護衛。
羌人對后代的照顧方式一般都很是粗暴,不過這少年有一個好母親,所以這少年不論何時,身邊都跟了兩個人。
但顯然,少年父親對他的影響更大。
所以在他看見云崆身上的潔白袍子,劉章手里的長刀后,決定像他父親一樣做一個好強盜......
扶州城聽起來很是大氣,但落在眼里時,卻透露出一股寒酸的氣息。
好在不良人依舊兇悍,兵士也算雄壯,云崆才從這土氣四溢的小城中看出一點大唐的豪氣。
在落日的余暉下,扶州城外的市集響起了象征關閉與宵禁即將開始的鼓點,加上街邊幾個不良人手里雞蛋粗的棍子被路人看在眼里,一時間有了點雞飛狗跳的意思。
宵禁之后若是在街上被不良人逮到,五十大板下來不死也要躺上個把月。
幾個不良人在鼓點還未結束時就已經拽過了一個羌人漢子,沒有動棍子,估計是看上了那羌人背上的幾張皮子。
坊官看在眼里,卻也只是看著。
云崆見狀也只能是讓身后背著劉章的羌人少年停下腳步,羌人在大多唐人的眼中,與野人無異。
這扶州城臨近羌人族群聚集地,所以羌人還能算作半個人,也只能是算是半個人。
扶州偏遠,民風淳樸里帶著彪悍,云崆在蜀中這十年,對于這里的大唐百姓也有一些個人見解。
他們與野蠻人的區別就在于大唐百姓的生活有規矩,只要有規矩限制的方面,他們就是一個個遵紀守法的文明人,但在于規矩不限制的方面,他們又比一般的野蠻人更加野蠻。
云崆與劉章這樣的人,在野地里遇到一伙羌人,整個人會不翼而飛,消失的無影無蹤。
而羌人只能在城外的市集里夾著尾巴做好半個人,若是入城被逮到了,最好的結果就是變成某個唐人的私人財產。
被沒頭沒臉敲了幾棒子的羌人保住了皮子,連滾帶爬的從云崆身邊跑過,幾個不良人也不追,嬉笑著開始去驅趕那些步履稍顯緩慢的小販。
城外的市集是有客舍的,但不收羌人。
羌人少年對于云崆的命令實行的很不錯,所以在去尋找客舍之前,云崆在其驚恐的眼神中,在他眉心刻下了一點紅痕,隨后一手將劉章夾在腰間,揮揮手讓他離開。
羌人少年理解的很快,眉心的微微刺痛被他完全無視了,跑的極快,就連懷疑他做了什么腌臜事的不良人都沒能追上。
年老的好處在大唐格外突出,外表突出也有其好處,兩者加在一起,云崆就可以無視坊官的詢問,直接夾著劉章去尋找客舍,留下坊官一人把氣頭發在幾個不良人頭上。
加速傷口愈合的符篆,云崆手里的‘衍生體系:一人之下’收錄了不止一種,且刻畫方式大同小異,效果基本也都是壓榨人體內本身的能量達到快速愈合的效果,一張符篆讓劉章的傷口不至于崩裂開就已經足夠,多貼幾張,劉章可能就沒幾年好活了。
開在市集邊上的客舍很簡陋,且只有大通鋪,掌柜的也對云崆這樣氣質不凡的老者要來入住感到不可思議,城內的大客棧好比他這小小的客舍好得多。
多給了幾枚銅錢,劉章好歹躺在了難得的干凈床鋪上,算是安置妥當了。
向導重傷,成都府暫時是去不成了,而且在看了市集關閉四處奔走的扶州百姓后,云崆也發現,成都府也并不是必須要去。
至少就在這客舍邊上堆放干柴的角落里,就蜷曲著一個勉強算是可造之材的人,而且他還認識。
在客舍掌柜哪里用三枚銅錢換了一壺酒,帶著一絲酸意的酒味打開壇子就飄散開來,云崆走到柴堆邊上往地上傾倒了一點,柴堆里的人就鉆了出來。
“好我的貴人誒!你要拿我尋些樂子倒是沒啥,這好東西可都是糧食做的!金貴著呢!”
見到這人鉆出來,云崆隨手把手中的小壇子一丟,看著他有些狼狽的爬過來接住,并試圖用自己的嘴接住潑灑出的酒水。
破爛污穢的衣衫勉強遮羞,加上扭曲細小的畸形左腿,這樣的人能在大唐活到三十來歲,實屬不易,也各種意義上的充滿了凄慘。
但云崆認識他。
“趙籍。”
一小壇子水酒沒做到的事情,這兩個字做到了,面色通紅的趙籍被驚的不輕,看起來像是要被這一口酒水嗆死一樣。
“咳!咳咳......咳!老先生......老先生如何......如何曉得......”
“六年前救你的那個小道士,是我的徒弟。”
“仙人在上!受趙籍一拜!卻不知小仙人現在何方!也好讓趙籍見見救命恩人如今是否有需要趙籍的地方!”
“他死了,死前說你有些用,讓我來尋你。”
趙籍喊的尤其大聲,客舍的掌柜與伙計見了,以為是云崆特意點了一壺酒來作弄這個殘廢的乞丐,所以指點兩下,嘲笑兩聲是免不了的。
不過趙籍從未在乎過,只覺得自己現在呼吸有些困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