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謝佟其俊的砸車之舉，讓朱慕禮親身感受了一把M市上班高峰期地鐵的擁擠盛況。

　　身前位置的乘客下車，朱慕禮正要坐下，卻又碰巧遇見一個抱著小孩的年輕媽媽上車，未及彎下的身軀立即又站直了，體貼分出一個空隙，讓母子二人安穩坐下。

　　身邊幾道嬌羞目光集中到他挺拔健碩的身體上。

　　多好的男人，帥氣且禮貌，想不多看幾眼都不行。

　　抬頭看了看顯示屏，心里暗自計算著還有幾站下車，可視線在收回的一剎那，不遠處的人影卻讓朱慕禮眉間一凝。

　　無巧不成書啊，盛總裁的車也被砸了嗎？

　　不動聲色地側過身子，在保證自己不被發現的前提下，他悄悄打量起了盛陽關。

　　擁擠的人潮沒有令盛陽關的眉頭皺起一絲一毫，仿佛他早已習慣這樣逼仄的空間。柏悅所在的寫字樓和聯泰總部隔得不遠，可地鐵到達目的地時，盛陽關卻并沒有下車的意思。

　　越想越覺得蹊蹺，朱慕禮腳步禁不住頓了頓，任由車廂門在身后緩緩關上。

　　憑著盛陽關的身份地位，再怎么著，也擁有好幾輛車，沒理由出個門還要擠地鐵？他這么低調地出行，難道是要去什么不想讓人知道的地方？

　　懷著狐疑，朱慕禮低頭編輯一條短信發給顧笙煙，簡單說了句會晚點去。

　　快到終點站的時候，盛陽關才下車，像是怕被人發現一般，他謹慎地四下看看，沒見著熟人，才迅速出了站。

　　朱慕禮隨即跟上，每走一小段，都要停下來調整一下。原諒他真是沒有跟蹤人的經驗，這種事還是交給河七做比較靠譜。

　　走到一個叫作心越花園的小區，盛陽關直接刷卡進去了，朱慕禮沒有門禁卡，被保安攔在了門外。

　　“師傅，這小區看起來不錯啊。”朱慕禮買來一盒煙，狀似隨意地遞給門衛。

　　門衛一看煙的牌子直接眼睛直了，他看門這么長時間，路人問路或讓行個方便什么的也遞給他不少煙過，可一出手就是這么昂貴的牌子，他還是第一次遇見。

　　“你有什么事嗎？”門衛看看朱慕禮，思忖著這人的來意。

　　朱慕禮一臉無害地將煙放進門衛口袋：“我想在這附近買房，看這樓盤好像挺合適。”

　　“這里的樓盤早就賣光了。”門衛見朱慕禮沒什么過份的要求，只是打聽樓市，警惕也放松了下來。

　　“是嗎？”朱慕禮面露驚訝，“這里距市區那么遠，房子也賣得這么好嗎？”

　　“嘿嘿，你別看這里偏，房價還挺貴呢，均價就達到五萬一坪，普通人家根本買不起。”門衛說著，還伸出五根手指比劃了一下。

　　不明微光自朱慕禮眼底劃過。

　　究竟是誰住在這里，惹得盛陽關偷偷摸摸地來拜訪？

　　想起了什么，他又微笑著問門衛：“這么貴的樓盤，物業服務想必挺好？”

　　“那當然。”門衛不假思索，“進出門都有門禁設置，小區公共區域全監控覆蓋，首先就保障了業主的安全，另外，里面的綠化……”

　　朱慕禮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微微一笑，也不急著走，耐心聽門衛把話講完。

　　“我了解了，謝謝你，師傅，如果這里誰要賣房子的話，還麻煩你幫我留個心。”

　　“沒問題沒問題。”門衛滿口答應，可直到朱慕禮走遠了，他才反應過來，那個年輕人連聯系方式都沒留下，他怎么跟他留心啊？

　　走出五十米遠，在重新去往地鐵站的路上，朱慕禮撥通了河七的電話：“又有事情得麻煩你，今天上午我看著聯泰的總裁盛陽關進了一個叫心越花園的小區，我想讓你幫我截一段小區監控視頻出來，順便去物業把業主名冊借一借，看看今天上午盛陽關究竟找誰去了。”

　　那邊沒怎么多問，就答應了下來。

　　有些事情，正常渠道很難辦，但交給河七一幫身手敏捷的人，就易如反掌了。

　　電話掛斷不過十秒，又響起。

　　拿起一看，是越洋電話，朱慕禮臉色一正，接起問到：“溯凌？”

　　“上次你給我寄來的瓷器碎片是哪來的？”于溯凌連寒暄也省了，整個語氣聽起來十分嚴肅。

　　朱慕禮潛意識覺得事情不好，沉聲到：“一個朋友家里的。你是不是化驗出什么東西？”

　　“Y病毒。”那頭也不隱瞞。

　　“是什么？”

　　“一種慢性致死病菌，無色無味，感染這種病毒的人初期并沒有什么癥狀，只是會頭暈乏力，類似感冒，但隨著毒性加重，中毒者會出現機能衰退，直到不治而死。”于溯凌用最通俗的語言解釋著，末了，又問，“你那個朋友家哪來的這玩意？”

　　朱慕禮越聽越覺得一顆心劇烈下沉，顧笙煙兩次莫名暈倒的畫面無法抑制地在眼前浮動。手指不知不覺扣緊了聽筒，他聲線更沉：“中毒者能治嗎？”

　　“說實話，暫時沒有什么有效的治療方式，Y病毒其實很少見，也不具有傳染性，感染上這種病毒的人，多半都是被……”于溯凌停頓了下，才接道，“下毒。”

　　“連你也沒辦法治嗎？”這是朱慕禮的重點。

　　于溯凌可是醫學界屈指可數的明珠。

　　“我尚且在研究，但結果并不成熟，副作用很大。”于溯凌如實說到，然后，又略帶遲疑地問，“誰中毒了？”

　　朱慕禮一時自己也繞不明，只簡單回答：“朋友。”

　　聽筒里傳來倒吸一口涼氣的聲音。

　　聽這聲音，朱慕禮更覺情況不妙。

　　“你朋友有癥狀嗎？”

　　“暈倒過，但很快就好了，是中毒的跡象嗎？”

　　“絕對是！”電話那頭立刻就給了判斷，“你朋友方不方便來Z國，我可以先看看，但是，你首先要先問清你朋友大致中毒的時長，比如什么時候開始用這只杯子的，這對治療很關鍵！雖然不一定能根治，但放著不管，只有死路一條。”

　　死路一條！

　　刷一下，朱慕禮面色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