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悅新品宣傳酒會的第二天,公司迎來了史上最繁忙的工作日。
各種郵件將顧笙煙的郵箱塞得滿滿的,廣告公司的,合作商戶的,大客戶的,各類溝通事宜直叫她目瞪口呆。這還不加公司內部的計劃安排,各部門經理像是約好了似的,連番進辦公室找她各種簽字。
雖然業務量大是好事,可是這如洪水猛獸般齊齊上陣的架勢也夠讓她應接不暇的。
柏悅現在正處于一個關鍵的轉折期,稍有不慎,很可能會前功盡棄。顧笙煙不敢馬虎,但凡她無法確定的事宜,統統先壓了下來。
下意識就想撥內線喊朱慕禮進來,可手指碰到電話機時又猶豫了一下,想想,還是過去找他好一點。
高跟鞋在助理辦公室門口落定,青蔥手指屈起,朝門板輕輕叩了三下。
“請進?!焙芸欤锩婢蛡鱽韾偠哪幸?。
顧笙煙旋開把手,走進兩步,門在身后關上。
朱慕禮抬頭,見是顧笙煙,一張俊臉露出優雅笑容:“顧小姐,早?!?p> “早?!彼鹆О阊垌]有如往常那樣與他對視,昨天以上級的身份數落了他后,他雖沒有反駁,甚至還很聽話,但自己今天在見到他時多少有些不自然。
飄渺視線最終還是漫無目的地掃了眼辦公桌上攤著的紙以及他手里的鋼筆,她櫻唇微啟,狀似無心地問:“在忙嗎?”
“嗯。”他笑著回應,手中的筆輕輕放下。
“忙什么?”顧笙煙走近了幾分,在他對面的椅子上落座。
“快到月底了,我算一算我能拿多少分成。”朱慕禮回答得坦蕩蕩,修長手指勾起放置在一邊的咖啡,閑適抿了一口。
他說這話時,她的眼正好落在紙上。
一串數字,赫然呈現。
美眸不可置信地瞪大了幾分,所以,他一大早的,罔顧她的焦頭爛額,就在這精打細算自己的利益?
“朱慕禮,你明知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比滩蛔。欝蠠煱櫫嗣肌?p> “什么事?”他看著她,眼里全是不解。
“彩妝宣傳只是一個開始,后續還有更多事項需要我們籌謀?!彼懿涣怂难b傻。
朱慕禮冷笑。
昨晚她一本正經地說他閑逛時,怎么沒想到還有更多事項需要他們籌謀?
“顧小姐,”他悠然自若喝著咖啡,不緊不慢地開口,“我沒來之前,柏悅的各種事項不都是你自己做抉擇嗎?你就根據自己的感覺和經驗下決定就好,橫豎以后我離職了,這些事也還是你自己把握的。”
他說什么?
離職?
臉色突然一下晦暗下來,眼前這個男人的表情似笑非笑,讓她辨不清真假。
腦海里“噌”一下浮現出盛陽關與朱慕禮昨晚在酒會上相談甚歡的畫面,顧笙煙壓低聲線問到:“昨天,盛陽關都和你說什么了?”
朱慕禮沒想到自己一句話竟引來顧笙煙這么敏感的聯想,索性也就任性一把,火上澆油了:“他問我愿不愿意去聯泰總部,還說如果我同意,他愿意給到我更好的職位甚至三倍的薪水?!彼膽B度閑適慵懶,讓人聽不明白他究竟動不動心。
“你同意了?”不自覺,顧笙煙手指握緊。
“我說考慮考慮。”
“那就是說你沒同意?”她再度追問。
“顧小姐聽不懂考慮是什么意思嗎?”
朱慕禮始終不正面回答顧笙煙的問題,直讓她一顆心高懸在半空。
“我不會讓你去的。”似是決定了什么,她定定地看著朱慕禮,瞳孔清亮。
不讓?
朱慕禮唇邊彌漫著不明的笑。
“你憑什么不讓?”
即使他已是一個落魄的破產總裁,也不是能任人隨意當眾數落,呼來喚去的,哪怕眼前的女人是他的上司,也不能。
“你說過會幫我奪回聯泰的?!彼穆曇衾镫[約能聽到一絲委屈。這個人怎么這么經不起誘惑?
“那又如何?”他好笑地看她一眼,漫不經心地飲著咖啡,“你不是說從高中就關注我了嗎?難道你不知道我這個人本身就是陰晴不定,變化多端的嗎?”
他一點一點挑戰她的極限。
他太清楚這個女人在乎什么,慢慢戳她的痛處,她就知道下次該怎么說話了。
“我明白了?!鳖欝蠠燑c點頭,輕輕后退兩步,就在朱慕禮以為她還要說什么時,她轉身飛快沖出了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