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坐著的豐收忽地站起,驚詫不已:“校長?!”
宋大義也驚訝地看著任重,牛聯盛更是震驚。
開學第一天??!
任重到底做了什么,竟然把校長給驚動了?
任重也很奇怪,試探著問道:“老師,我剛來學校,校長找我有什么事情嗎?”
來人看任重面色迷惘,不似作偽,臉上更是古怪,遲疑著說道:“你不知道嗎?”
任重苦苦一笑,手一攤:“我是剛來的新生,校長都沒見過呢?!?p> “哦,你跟我走吧,到了辦公室就知道了。”
任重無奈,只能跟著來人走了出去。
豐收看著牛聯盛:“牛子,你和任重很熟,你知道是咋回事么?”
牛聯盛想了半天,抓抓頭皮:“任重自己都不知道,我更猜不到了?!?p> ……
辦公室門口。
任重還沒到校長辦公室大門,就聽到虛掩的房門里傳來爭吵聲。
“老濮,你這破學校多一個學生少一個學生有啥兩樣?學機電的畢業了,頂天也就是工廠里多個技術工,能有多大貢獻?要是這孩子到了我們衛校,以后咱這縣城可就多了個名醫!這是多大的榮耀!你知道么你?!”
“我呸!
老連你還要不要臉了?你那破衛校這些年培養出幾個名醫?自己給自己臉上貼金!
還我這破職校,我這學校咋的??這些年給縣城這些工廠培養了多少技術人才?咱縣城的經濟拉動,里面可是有我一份功勞!你呢,你學校的學生出來的有幾個能獨當一面的?沒有吧?你憑什么就覺得你衛校高人一等了?”
“那孩子可是我老同學推薦給我的!我那老同學一輩子都沒開口求過人,他開口讓我幫忙,說明那孩子肯定是學醫的好材料!這么好的人才難道你不心動?非得以后一輩子在工廠跟車銑刨磨鉗打交道?老濮,算我求你行不行?您高抬貴手,算是積德行善成不?”
濮校長看了對方一眼,拎起水瓶給對方倒滿,嘆息一聲:“真要是你說的,那個孩子在中醫這方面有驚人天賦,說不得我給你個面子,可是,這孩子既然對中醫這么認同,為何沒有去衛校報名?跑我這職校來干嘛?說不通嘛!”
“我也奇怪來的。我那老同學當初勸過他,可那孩子執意要來職校。我老同學起了愛才之心,說啥也讓我想辦法把他弄得衛校去,你說,我能不辦么?”
“成人之美沒問題。咱倆在這吵一天也沒用,還得問問孩子自己的意見。他要是同意,你自己走程序去,他要是不同意,我也沒轍??偛荒茉蹅z個校長動用私權,把人綁到衛校吧?!?p> “也對。這都半天了,人該到了吧?”
老師回頭看了眼任重,一臉驚異,推開門后,示意任重自己進去。
衛校連校長歲數和職校濮校長相仿,五十幾歲年紀,文質彬彬,極為儒雅,隱隱帶著一股上位者的氣勢。
任重走進去,面色如常,恭敬地彎腰給職校校長問好:“濮校長好?!?p> 說完,轉身微笑著面對衛校連校長:“您是衛校的連校長吧?您好,我是任重。”
連校長面露驚異,一指自己:“你認識我?還是我那老同學老魏給你說過我?”
任重搖頭,手一指門外:“剛才在門口聽到了?!?p> 桌后的濮校長噗嗤一樂:“聽到最好。任重,情況你都清楚了是吧?那你表個態吧?是繼續在咱們職校,還是去求才若渴的連校長的衛校?”
任重面露歉意,彎腰給連校長鞠躬:“不好意思,我還是選擇在職校。辜負您厚愛了。”
連校長一呆,從座位上站起:“任重,你辜負的不是我,而是你的伯樂老魏!辜負的是你學醫的才華!你可要考慮清楚,這可是你人生一輩子的大事!”
任重堅定的點頭,說道:“我明白。我只能對不起魏老了,學醫不是我的志向,只是業余愛好。而我喜歡的,還是現在選擇的專業?!?p> “你真考慮清楚了?任重,你別顧忌我的面子!要是你想去衛校,我不反對?!?p> 濮校長面色嚴肅,雖然和連校長爭吵不假,可連校長把任重的情況一說,他就知道,眼前這個孩子,真的非常適合學醫。
即便是現在縣城里經驗豐富的老中醫,有那個敢拍著胸口保證,自己改良的藥方藥效超越前人?
沒有!
這樣的人才一旦有良好的環境學習,再有良師指點,以后成就不可限量!
任重搖搖頭:“謝謝您!我真的考慮好了,這事我父母也知道,我有自己的選擇,我也知道以后自己想要什么。所以,連校長,對不起?!?p> 連校長眼睛定定的看了任重半天,最后無奈地嘆口氣:“好吧。這是你自己的選擇,我也沒辦法。你小子脾氣可真夠犟的!周末了回家,你自己去跟老魏見個面,陪個不是吧?!?p> 連校長對著濮校長苦澀一笑,手點點任重:“我估摸著,等他回去見了老魏,老家伙指不定得氣個半死?!?p> 任重尷尬的撓撓腦袋,心里哀嘆,要是前世自己遇到魏老的話,說不得自己早就感激涕零,這輩子都無法還清這么大的人情債了。
可惜,自己現在身為締造師,而且必須得完成任務,要不然小命就被抹殺,只能辜負魏老的一番好意。
從校長辦公室出來,任重伸了個懶腰,看著枝繁葉茂的法桐,沿著鋪就地磚的大道,慢悠悠的向著宿舍走去。
拐過教學樓后,偌大的操場暴曬在秋老虎的余威中,空蕩蕩的很是蕭瑟。
為數不多的幾個學生,也是課間上廁所跑出來的,急匆匆而來,急匆匆而去。
靠近籃球架的路上,一道俏麗的身影,提著沉重的被褥,一步步的艱難走著。
這道身影太熟悉了!
熟悉到任重就是做夢,都會不知多少次夢到。
任重心頭一熱,心口劇烈跳動著。
雙目不知何時變得濕潤。
他看著前方一步步艱難前行的身影,癡癡地低喃:“云喬,終于又見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