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大地已經沉睡。除了寒風一陣一陣地刮過,除了偶然的一兩聲狗的吠叫,冷落的街道是寂寞無聲的。黑沉沉的天,仿佛是被無邊的濃墨重重地涂抹了一番,連星星的微光也沒有。這時,一道紫色的閃電像一把利劍,劃破了天空。漆黑一片的天空被那紫色的光瞬間照亮了,然后又恢復到原來的樣子。
R城。郊外。
崎嶇的山路旁,是長得茂盛的樹木。密密麻麻的枝葉將一座小小的建筑保護了起來,不仔細看的話更是不會發覺里面還有這么一間小房子。這小小的建筑似乎已存在了多年,四周的圍墻都有了些許的裂痕,那鐵門更是破爛不堪,寒風一吹,它便搖搖欲墜,發出“嘎吱嘎吱”的響聲。
鐵門上掛著一個掉漆嚴重的牌匾,但上面的字還是能勉強認清:小小孤兒院。
而這時,距離小小孤兒院不遠處的樹林里。一個穿著黑色斗篷的人腳步匆匆地往孤兒院的方向趕去,嬌小的身軀暴露了她的性別,黑色皮靴踩在落葉上,發出了清脆的聲音。但她絲毫沒有在意,注意力都在手上抱著的那個熟睡的女嬰上。她小心翼翼的護著手上的小女孩,腳上的速度又快了幾分。
沒過多久,那個穿著斗篷的人就來到了孤兒院的鐵門前。打量了一番這簡陋的環境,她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彎下腰,將手中的女嬰緩緩放在了地上。
在襁褓里的小女孩閉著雙眼,小巧的小嘴時不時吧唧一下,像是在睡夢里夢到些什么好吃的。微翹的睫毛,乖巧的鼻子,胖嘟嘟的小臉,說她是個精致的洋娃娃也不為過。穿斗蓬的女子動作輕柔地將蓋在女嬰身上的小被子裹緊了,又低頭幫她擦去嘴角上流出來的口水,而后親了親她那軟軟糯糯的小臉蛋。
快速地做完這一切之后,女子的嘴動了動,像是在念叨些什么。話音剛落,奇跡就發生了:剛剛還在鐵門外的小女孩瞬間被移動到了鐵門里面。
穿著斗篷的人隔著鐵門看了那熟睡的女嬰一眼,便毫不猶豫地起身了。隨后便毅然決然地轉身離去,一連貫的舉動毫不拖泥帶水。
她離開孤兒院后,便原路返回了。一路上她仔細地將之前走過的痕跡都抹去。但還沒等她將所有痕跡都去除,一個穿黑衣的男子就出現在了她的面前。對于男子的出現,她絲毫沒有覺得意外,淡淡的開口:“你來了啊。”
男子打量了一下站在自己面前的人,卻沒看到自己想要的東西,他下意識地皺了皺眉:“把公主交出來吧。小左。”
“呵,你們還有當她是公主嗎?”被稱作小左的女子也沒有再去隱瞞自己的身份,她將斗篷的帽子放下,露出一張年輕又艷美的臉蛋。
男子沒有正面回應小左的嘲諷,只是又一次地耐心勸說著:“把她交出來吧,畢竟我們也搭檔了那么久,我也不想傷害你。”
“別給我提什么狗屁搭檔,我這輩子最后悔的事就是跟你做搭檔。”小左剛說完,就快速從靴子里抽出一把匕首,趁著對面的人不注意就猛地朝他刺去。但畢竟都是受過訓練的人,男子很快就反應過來了,一個敏捷的側身就躲過了這次襲擊。小左見他躲了過去,握著匕首的手腕一轉,又朝他躲閃的方向揮去。
被攻擊的男子似乎還是不忍心傷害面前的女子,面對她的攻擊他只是一味地躲避,并沒有出手反抗。又一次的攻擊被他躲過去了,但他還沒站穩,一條條粗壯的藤曼像是發了瘋一般地纏上了他的雙腳,將他死死的固定在了原地,令他無法動彈。
這時,小左又一次握緊匕首,用盡全力狠狠地朝男子的胸膛刺去。
就在匕首快要刺入他胸膛的時候,時間靜止了。剛落下的葉子停在了半空中,畫面里的所有東西都像是被封印住了,一動不能動。
而唯一能動的,就是這項異能的擁有者小右,也就是現在被藤蔓固定著的那個男子。他從小左的手中抽出那把離自己胸膛只有幾毫米的匕首,用它將藤蔓全部斬斷,然后將匕首隨手一扔。他才慢悠悠的看向面前還保持著攻擊姿勢的女子:“小左,你打不過我的。我的異能是什么你又不是不了解,何必自己找罪呢?”
說完,畫面不再靜止,停在半空的落葉也繼續完成它的自由落體運動。小左收回自己的手后,向后退了一大步,遠離了原本靠她很近的小右。同時,她又催動起自己的異能,重新將一旁的藤蔓控制住,讓其將地上的匕首圈住送回到她的手里。
拿回匕首的小左,抬起頭看了看天色。這時候的天色早已不像之前的那么漆黑,而是深藍一片,隱隱約約還能感受到一點點泛白。
小右知道她是一個固執的人,不達目的不罷休。看見小左重新拿回匕首,他還以為她還要繼續攻擊自己。當他正準備催動自己的異能將她控制住的時候,小左動手了。
但他怎么也沒有想到,小左的目標不是他,而是自己。她舉起了手中的匕首,毫不猶豫地刺入了自己的身體里。鋒利的刀刃貫穿了她的身體。但小左心里清楚,這還不夠,她強忍著疼痛,果斷地將匕首從身體里拔了出來。
這一連貫地舉動,發生時間不過短短幾秒,而就站在她面前的小右盡管是反應迅速,也沒能阻止這一切的發生。
匕首被拔出后,大量的鮮血從那被刺穿的窟窿里涌出,小左的身體也漸漸無力了,她緩緩地倒下了。看著那快要亮了的天,她嘴角上揚著。然后緩緩地閉上了雙眼:“公主,時間我幫你爭取了,你要健康地長大啊。”
十八年后。
R城郊外,像城堡一樣的建筑里,住著一群孩子。這些孩子里面,年齡最大的有十九歲,而最小的才幾個月大。
而管理這所城堡大大小小的事的,是何院長。何院長是位年過五十的老奶奶了,聽她說,她住在這里已經快三十年了,看著這里從那破舊的小屋變成如今的大城堡,也看著一個個小孩子被送進來,然后又被領走。
“咚咚!”
一陣敲門聲將正在看著窗外發呆的何院長喚回了神,她一轉過身,便看見一個穿著白裙的少女笑吟吟的站在門口,膚光勝雪,雙目猶似一泓清水:“院長,可以開飯了!”
“好。”何院長應答了一聲后,伸手將大開著的窗戶關上后,便和少女一起離開了房間,朝一樓的飯廳走去。她看了看在一旁攙扶著自己下樓梯的大姑娘,像往常一樣問起了她的近況:“宛兒啊,你最近在外頭有沒好好吃飯呀?怎么都瘦了。”
“瘦了嗎?最近是比較忙,我在學校附近又找了份兼職。”宛兒一邊注意著腳下,一邊笑嘻嘻地回答著院長的問話。
“忙就不要經常回來了。好好照顧自己就好了。”
宛兒一聽到何院長的話,立馬就反駁了:“那怎么行,這里可是我的家呢。再忙也是要回來的。而且那么多小孩,你一個人也忙不過來呀。”
“你啊,從小就這樣。”聽到宛兒回答的何院長,無奈地搖了搖頭,“就是不愿意離開這里,別人來領養你你也不愿意走。也不知道我這地方有什么好的。”
“有啊!您就是個寶啊。我才不舍得離開您呢。而且我好歹也是看著這里從小破屋變成大城堡的見證人哎,說明這里是塊風水寶地呢。潛力股,不可拋。”
聽著女孩的胡說八道,何院長也是被逗得笑個不行,自然也就沒再提讓她少回來的事情了。
午飯過后,何院長照舊上樓睡午覺去了。宛兒將在院子里嬉戲打鬧的小屁孩們都趕回房間睡覺后,才坐下休息了一會。這時,一個高高瘦瘦的男孩從洗衣房里走出來,懷里還抱著個大大的盆子,盆子里是那些剛洗完的白色床單和被罩,被堆在最頂上的那幾張沒有任何地倚靠,給人一種在下一秒就會掉下的感覺。
坐在大廳里的宛兒看到這狀況后,便急急忙忙地起身去幫忙了。她走到男孩的旁邊,伸手抱走上面的那幾張床單,減輕了他一點負擔,也解除了那搖搖欲墜的危機。兩人一同走出城堡,往院子里的晾衣桿那走去。
男孩將盆子放在草坪上,修長的指尖才剛碰到最面上的那床床單,手就被另一只有點肉肉的小手打開了。男孩回過頭看打他的女孩,眼神疑惑。
宛兒將抱在她懷里的床單全部都放回了在那盆床單上面,然后一屁股坐在了草坪上,還哼起了自己創造的歌:“今天天氣倍兒好,宛兒宛兒曬太陽,小辰小辰曬床單……”
站在一旁的林辰也終于看懂了宛兒的意思,感情她真的就是幫他搬一下而已。無奈的林辰只好一個人干起了活,嘴上也沒忘記吐槽幾句:“你都十八了,能不能不那么幼稚。”
“我這叫童心未泯好嗎?”宛兒坐在草坪上,手里還把玩著剛剛被她拔下來的野草。
接下來的一下午,兩人就呆在這塊草坪上,一個站著一個坐著,有一句沒一句的閑聊著。一覺醒來的何院長拉開自己房間的窗簾,而映入眼簾的正是俊男美女在一起的美好畫面。她恍惚了一下,感覺時間回到了很久以前,回到了宛兒和林辰小的時候,也像是現在這樣,兩個人就是在下面的這片草坪,一坐就是一下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