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給一個交代
我們是巫族,我們的巫和覡天生傲氣,只要有一絲希望,就不會放棄。
母親的話在耳邊響起。
可是,母親,我沒有希望,我想你。
樓月,不管你做什么,但求不悔。
我后悔,我不后悔…。
嘩啦啦的翻書聲在樓月耳邊響起,她睜開了眼睛,側臉一看彭老頭正在翻看那本書。樓月心中有些急切,直接坐了起來,那是母親留下的遺物,她不想離開那本書。
彭老頭見她醒了,表情有些微妙,“姑娘,你想知道這書里講了什么嗎?”
樓月吸了口氣,搖了搖頭,“已經不重要了,我要帶著它去找我娘。”
彭老頭翻到被淚水打濕的那一頁,已經干了,但是上面的變化字也還是留住了。
他把這一頁給樓月看,樓月很驚奇,摸著那些字,半天說不出話來。
彭老頭見她這個反應,更加確定了自己所想的,她之前完全看不懂這本書,像沒有看過一樣,本來的那些字跡并沒有什么含義,只是用巫族字記錄了一些日常的東西,現在這被淚水沾染而顯露出來的字,才是這本書真正的用處所在。
“這些都是巫族的秘術,你的母親不曾教過你,為何?”老頭自己也坐下了,他知道這里面藏著故事。
“我不知道。我小時候不知道我是巫族人,母親從未講過,只是叫我認會了這些字,我感覺并沒有什么用,就只是一些普通的日記。”樓月皺著眉,認真的看了那些顯現的字,這些是在說傳說嗎?樓月滿心疑惑。
彭老頭有些不明白,這么重要的東西,巫音為何不告訴自己的女兒。他見樓月神情,確實不曾見過這里面的內容,他想,這時候,可以告訴她了。
“里面記載的是巫族秘術,雖然只顯露了一面,不過我以前看過,我記得。“彭老頭定了定心“有什么不懂得可以來問我,巫音不該白死。”
說完他就離開了,要樓月理解那些東西,需要時間。
巫音不該白死?這話什么意思?
樓月覺得自己的頭像被糊住了,什么也想不明白,只是呆呆地,看著這些書,心里一點頭緒都沒有,想著想著,思念之情涌上心頭,她的眼淚又凝聚在眼眶中,一滴一滴打濕書內,更奇妙的文字顯露了出來,她看著那些記載,忽然激動了一下,又喪了心,擦了擦眼淚,她靠在床頭,迷迷糊糊的閉上了眼。
鳴鈺回到了山上,熱情地挽著彭老頭地肩膀,說著些什么,一邊說一邊走,走到了這個彭老頭常用的藥房,幫他收拾東西,樓月就看著他們,她覺得自己好多了,但是走下山還是有些費力,從小不被允許離開府內,甚至府里許多地方南夫人都不允許她去,以至于母親的墳墓她到現在還沒有找到,她一定要去看一眼母親。
想到這里,她立刻掀開了被子,搖搖晃晃的下了床,彭老頭不知道她想干嘛,連忙過來扶著了她,她努力放開聲音說了句謝謝,彭老頭把她往桌子邊扶,她卻不愿坐下,想要出門。
彭老頭懂了,他把樓月按在椅子上,似有些生氣的說:“阿音看見你這個樣子也是會生氣的。”
樓月非常怨恨,說的話也充滿怨氣,“我活著也是丟人,我還不如死了。”
彭老頭連忙安慰:“你不要這么想,你想要去哪里生活,離開這個國家也行,我都會幫你的,你不要這么想,阿音多難過啊。”
樓月的眼睛不解地看著他,“你為什么對我這么好?”
彭老頭非常緊張,然后哽住了,鳴鈺這時候忽然想起來一個東西,他從懷里摸出來一個玉佩,丟到了桌上,“你哥哥給你的,叫你好好過日子。”
樓月摸著那塊玉,是的,這就是城英哥哥時常佩戴的玉佩,所以救她的還有城英哥哥。
氣氛一時冷了下來,誰都不說話。
彭老頭這時慢吞吞地說了句:“我與你母親是舊相識。”
樓月愣了一下,“你說的巫音,是我娘?”
彭老頭站直了身子,悠悠的細如蚊聲的嘆了一口氣:“是的。為了巫族,其實也是為了天下所有人能安穩,我們幾個巫族長老那里,去偷了這本書,當時我不知道她帶著這本書悄悄逃走了,我還在等她。我剛才看到書上的本來內容被她掩蓋住了,寫了別的東西,就知道她的意思了。”
“你說的不能白死,是說,我娘的死和我還不知道的人有關系?”
彭老頭一直在搖頭,他的某些猜測,希望不要是真的。
樓月低下了頭,彭老頭以為她又要哭,就拿了手帕遞給她,沒想到她忽然抬起頭來,眼神里仇恨蓋過了悲傷“你說你會幫我,我要回去給我母親和我自己報仇的話,你會不會幫我?”
彭老頭嚇了一跳,手帕也掉到了地上。旁邊的鳴鈺卻突然認真了起來。
“你這孩子在瞎說什么?我和你娘都希望你好好的過,不是要你報仇。”
樓月眼眶都是紅的,甚至要笑出來,“如果我心頭之恨不解除,我的恥辱不消滅,我永遠都不能安心的活著。”
彭老頭急得跺腳了,“你不要這么想啊,你的母親從小不教你巫術,不就是想教你過普通人的日子嗎,巫族之女要經受多少磨練,這是你想不到的。”
“我愿意被磨練,也好過處處被人欺辱,您不能理解我的恨。”
鳴鈺有些玩味地意思。彭老頭也不知怎么講,看到鳴鈺在一旁,連忙拉他過來勸。
鳴鈺盯著她的眼睛,“你決定好要報仇了?”
樓月認真的點了點頭。
他看了彭老頭一眼,毫不忌諱的說:“我也有些私仇要報,不如我們合作,我想到了一個辦法。”
彭老頭使勁拍了他一把,“你這臭小子說啥呢,我是讓你勸勸她,不是叫你幫她,你這樣是送她進虎口!”
“唉,師傅,人活著總得有些志向吧,整天碌碌無為的有什么意思,更何況人家為親人報仇,這事兒不應該阻攔。”
“你……這說得什么話,她要是出了事,我以后如何跟阿音交代?”
鳴鈺故意盯著樓月的眼睛說:“那讓她受了這么多欺負,她如何給自己一個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