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東宮往南千米開外是趙貴妃所在的鸞宮,此時宮內宮人正在安靜的打掃,看不出有一絲端倪。
可趙貴妃私人的會客廳此時卻門窗緊閉,門口戒備森嚴。
屋內,兩個身影正品茶對弈,看起來很是和諧。
但說出的話,卻讓人忍不住周身一寒。
趙貴妃輕輕掐起一顆棋子,微笑道:“聽聞,昨日你見過那鄉野大夫了?”
坐在趙貴妃對面的月欣頷首:“回娘娘,是。”
“你覺得她如何?”趙貴妃抬眼看她。
月欣氣定神閑落下一子。
“不過是鄉野大夫,娘娘何須慌張?”
“哦?”趙貴妃挑眉,“有趣,欣兒何時變得如此自信,本宮怎么不知道。”
月欣的眼迅速掃過趙貴妃的臉,輕笑道:“欣兒能有自信,自然是因依仗娘娘照拂。”
趙貴妃落下一子。
“你這丫頭,嘴倒是越來越甜了。不過……想必那大夫的臉你也看到了,欣兒難道就沒有危機感?”
說到這,月欣的眼中閃過一絲妒意。
說實話,那張臉著實讓她在意。她還從未見過能讓她如此嫉妒的臉。想來,那張臉也是貴妃在意的。
“娘娘多慮了。雖然那張臉欣兒自愧不如,可躺在殿下身邊的,終究是欣兒,況且昨日欣兒見那大夫似乎也不得殿下歡心,殿下待她尚可,多半是看在那只畜生的份上。況且……”
月欣眼中忽然漏出一絲狠意,她重重落下一子。
“那大夫未來會如何,還不是我們說了算么?”
“呵。”趙貴妃掩嘴而笑。
“不愧是欣兒,也不枉我將你安插在那個眼中釘的旁邊,不過你可別忘了,若不是因為本宮的原因,你能不能爬上他的床還兩說呢……千萬……不要忘記自己的身份。”
趙貴妃言語平和,手中落下一子,卻瞬間顛覆了月欣即將勝券的棋盤。
月欣臉色微變,泰然自若的臉上漏出一絲惶恐。
“娘娘教訓的是,欣兒知錯了。”
趙貴妃點點頭,又問:“近日可有圓房?”
月欣道:“殿下身子弱,圓房后又似乎元氣大傷,已很久……”
“無妨!”趙貴妃打斷道:“若是圓房及時來喝藥,若是有了什么不該有的東西,可別怪本宮不留情面。”
月欣低頭,咬住嘴唇輕聲道:“娘娘的話,欣兒謹記在心。”
趙貴妃嘴角微微勾起,輕輕擺了擺手。
“欣兒是個聰明人,本宮不需要說太多,不過有兩件事本宮要提醒你,第一件就是,永遠別忘了本宮安插你在楚燁身邊的目的是什么,若是動了什么不該動的心思,可別怪本宮無情。”
聞言,月欣立刻起身跪在地上,畢恭畢敬道:“娘娘放心,娘娘的教導欣兒銘記在心,斷不敢生出絲毫異心!”
趙貴妃撇了她一眼,又看了看棋局。
勝負已定,也沒必要再下下去了。
起身,趙貴妃去攙月欣的手臂,示意她起來。
“欣兒是聰明人,本宮對你還是很放心的,不過另外一件事,本宮要提醒你。”
月欣俯首:“娘娘請講。”
“昨日,本宮的探子來報,楚燁曾親手為那大夫打磨兩片珍貴琉璃,今日還替她親手拿了藥箱,此事你可知曉?”
月欣心下一震。
在她眼中,楚燁一直是一個高傲的存在,自她認識他起,除了那只該死的狗從未有人可入他的眼。可在此之前,她一直認為,和其他人相比,自己還是很特別的,畢竟除了自己,沒有哪個女人能有資格在他的身側下榻,也更沒有哪個女人可以比自己更容易掌控他的一舉一動。
可這么久以來,他雖從未對自己冷語相向,可也從未對自己有過過多的溫情,那日他雖在她的面前斥責了那個鄉野大夫,可轉眼竟為她拿了藥箱?還為了她親手打磨琉璃?他一個自命清高身體孱弱的太子竟然為一介鄉野村夫親手打磨琉璃?!
那女人……她絕不會放過她……
看著月欣越來越陰沉的臉,趙貴妃自知目的已經達到,她微微一笑不再多說,起身向自己的寢殿走去。
看著趙貴妃離開的背影,月欣的嘴角忽然露出一抹冷笑。
她已經有了一個一石二鳥的好主意……
……
入夜,從今晚起,雪靈便可以睡在洛漣的房里。
最初的恢復期尤為重要,洛漣表示,雪靈在自己屋里會十分方便照料。
還有一個原因就是,她可以隨時跟雪靈扯淡,這樣宮里的日子就不會那么無聊了哈哈。
當然這一點,洛漣絕口未提,她可不想讓別人知道,自己有能與動物對話的技能。
楚燁思來想去,最終強忍不適,同意了這個要求。
楚燁與雪靈從未分開睡過,原以為雪靈會很不習慣,沒想到,在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雪靈無比開心的在洛漣的腳下蹦跶,還不時的撲在她的腳上,楚燁忽有種被拋棄的感受,遂拂袖而去。
洛漣毫不在意,牽著雪靈回到了自己的房中。
路上有隨行的宮女在,兩人不方便交流,方才回到屋中,洛漣便屏退了服侍得宮女,一人一犬開始嘰里呱啦交流起來。
雪靈:“哈哈!以后每天不會無聊啦!你不知道我每天都跟老大說好多,可他聽不懂,哎……”
洛漣賊笑:“你這家伙,太子聽說你要來我這住多傷心呀,結果看你一副歡脫的樣子,你倒是裝一裝也好嘛。”
雪靈:“人家高興嘛,再說了,犬為主人知己而死,大哥是我主人,你是我知己,都不能偏廢啦。”
洛漣:“呦,你這狗子,嘴還挺甜。”
……
一人一狗說的開心,全然不知,此刻,一蒙面人正坐在窗子對面的梧桐樹上靜靜的看著屋內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