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正好,周紹正在房間看平王境下的地理志和游記,日后想要改變些什么,總要先了解,才能因地制宜。
碧草走進來,面色有些嚴肅,像是有事情發生,“世女,王爺收到消息,有多個州縣有百姓狀告有人貪污撫恤金,還鬧出了好幾條人命。王爺已將他們革職查辦了,命令將以緊急軍報的程度傳往各州縣,最多兩日便可到達。王爺派奴婢來稟報一聲。”
周紹聽到消息后神色未變,腦中卻在思索是誰在幫她,此人如此做就能讓父王名正言順的發作。但痕跡太過明顯,一看就是有人在后面操作。不過,也是時候了。既然父王特意派人來稟報,那多半不是他所為。那會是誰呢?會是他嗎?
碧草有些擔憂的問:“世女,這會不會影響你的計劃。”
周紹平靜道:“無事,他還幫了我一把。”然后,又繼續看書了。
幫了一把?碧草有些疑惑,但沒有繼續問下去。
顧皎也聽到手下回稟事情已經辦妥,消息平王也應該知道了。顧皎聽手下回稟各州縣的詳情,還有平王府的反應,滿意地點了點頭。
不知道她喜不喜歡如此幫她,顧皎早就知道撫恤金的情況,只是那些“長輩們”都故作不知,他也不想當出頭鳥來戳破此事。
要不是知道張家是周紹的母族,不知道她的態度如何,要不然張家的證據早就送到她面前了。改天去試探一下,這樣就又能見到她了。
第二天雖然不是大朝會的日子,但前一天平王突然下令今天要開大朝會,大臣們心里都知道有事情發生。難道是撫恤金一案有結果了?不知道這件事要牽連多少人,大家心中都有些不安,尤其是張家的人。
時辰已到,平王穿著一身朝服走了進來,顯得更加威武霸氣,巍然的坐在上首。
周紹和各位大臣跪下,“王爺千歲千歲千千歲。”
平王:“平身吧。”
平王身邊的侍衛云青高聲道:“有事啟奏,無事退朝”。
平王府中并無太監,只有侍衛和侍女。平王府第一代先祖認為讓男人成為太監十分不人道,所以廢除了這個制度。平王的一切生活瑣事都由身邊的侍衛承擔。
平王身邊有四大明衛,分別是云青、南青、中青和草青。
朝堂之上一片寂靜,沒有人先開口。
平王看朝堂一片寂靜,臉上面無表情,看不出喜怒,“既然眾位大臣皆無事稟報,但本王這里倒是有一件事要與眾臣商議。日前,各州縣大部分地區都發生有百姓狀告未發撫恤金之事。據查,居然都屬實。本王怒不可揭,痛心疾首,在稽查所和州府的嚴密監督之下居然還有此等事情發生,爾等究竟在干什么?世女,讓你查撫恤金一案,查得怎么樣了?”
周紹出列回答道:“父王,撫恤金一事兒臣已經查清楚了。也已經找到確實證據,準備呈上來給父王一看。”
周紹拍了拍手掌,只見有人端著一大堆卷宗走進來。
眾位大臣都看著進來的人,不,應該說看著那些卷宗,尤其是御史大夫張元。
平王給云青使了一個眼色,云青就把那些證據端上來,呈給平王。
平王看過后,大怒,把其中一個卷宗狠狠地扔在了地上,就像扔在了眾位大臣的心頭,“張元,你可還有什么好說的?”
御史大夫張元聽到這句話,心里抖了一下,咽了一下口水,強自鎮定下來,“王爺,臣不知究竟發生何事?”
平王:“你自己看。”
張元撿起地上的卷宗,上面清清楚楚的寫著每年有多少錢送給張元,如何與稽查所的人瞞天過海。但其中沒有半分張家家主張和的影子,雖然每年張元都送了很多銀子給張和,但都是由張元出面,張和從來沒有出現過。
張元誠惶誠恐地跪下來,“王爺,臣冤枉啊,一定是有小人陷害臣。請王爺為臣做主啊。”
平王大怒:“證據確鑿,還敢狡辯,拖下去,打入大牢。”
張元面如死灰,瞥了一眼張和的方向,見他無動于衷,沉默地垂下了頭。很快,有兩個侍衛把張元帶走了。
張和眼看著張元被帶下去,臉上面無表情,但眼中的怒火早已壓制不住。王爺居然這么不給我張家面子,查幾個縣令也就罷了,最多我再給幾個張家旁系給他出氣。居然動作這么快,斬斷了我最大的一條臂膀,讓我張家勢力大跌,簡直豈有此理。
張和從來沒有覺得拿撫恤金是一件錯事,只是遺憾居然被他們查出來了。
還有世女,居然也如此的不留情面,要不是張家在后面撐著她,她以為她能過得這么舒服,居然如此對付我們張家,簡直不知所謂。張和閉了閉眼,把一切情緒掩在眼底,不知什么時候就會奔涌而出。
平王繼續道:“稽查所的人都是歷年學子,居然也和他們同流合污,真是太讓我失望了。把稽查所所有人打入大牢,聽候發落。退朝。”
平王見事情告一段落,便轉身走了。
最后張家旁系凡涉及此案的人,十四歲以上全部處死,十四歲以下送往各府為奴。各州縣配合張家行事的人也全部處死,一時間各縣衙有大量空缺,暫時全部由下一級擔任,直到新的到來為止。
稽查所大部分人被判永不錄用,而陳重也成功調往戶部,成為戶部員外郎。
這一次的官員清洗是百年來最大的一次,刑場上的血跡斑斑駁駁,久久不去。
而經過這一次,官場上有大量空缺,所以明年將舉辦科舉,選拔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