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一點十五分，宋景年才發來消息，【我到家了，剛剛在忙洗漱。你睡了嗎？】

　　正拿著手機刷微博看新聞的江然，看到信息提示的那一刻眼睛瞬間發光，一屁股坐起來雙手捧著手機回復：【沒呢，我也剛洗漱完?！?p>　　她早洗漱完了。

　　【應凱沒吵也沒鬧，全靠酒精的作用?！?p>　　【嘻嘻.jpg。】她發來的是一只橘貓臉紅的嘻嘻表情包。

　　宋景年躺在床上，一手枕著腦袋一手拿著手機，身邊打鼾的聲音一點兒也不小，他側頭無聲嘆了口氣，早知道應該把他丟路邊好了。

　　【我要睡覺了，你也早點睡?！?p>　　不知是不是那三分鐘的對視讓兩人的交談沒了門檻，相比起以前的拘謹約束，江然好像將緊閉的心門打開了些。換做以前的她，是絕對不會說出最后那句話的，一般都是：我睡了。

　　宋景年也察覺到了，他只回復了一個字，好。

　　想對她說句晚安，怕自己泄露些什么小心思。想了半天，只有好字能代表一切。

　　手機微微發燙，如同他久久不落地的心般熾熱。

　　他想丟棄掉自己所有的鎧甲靠近她，但怕她畏懼怕她嫌棄，所以，慢慢來就好。

　　不急的，人生也還長。

　　宋景年始終沒有想明白，自己是從什么時候開始對江然念念于心的？是小時候被她欺負踩在腳下的時候？是自己哭時她拿出了所有糖果哄人的時候？還是她追著大巴車喊著不要走陪我玩的時候？

　　又或者，是后來見到她小心翼翼不跟人接觸的模樣？是從爸媽口中聽聞她家出事的時候？還是從新聞上看到她最最無力最脆弱的時候？

　　想到這些，心情久久不能平復。宋景年不相信什么一見鐘情，可他相信青梅竹馬相信兩小無猜。盡管后來的江然沒有對于他的記憶，也許是忘了。

　　可他記得。

　　身側的打鼾聲此起彼伏打斷了猜想，宋景年關掉手機，拿起枕頭將應凱的腦袋蓋住，然后背對著他慢慢入夢。

　　……

　　天光熹微的時候，門鈴響了。睡眼惺忪的江然胡亂穿鞋前去開門，她還以為是夏萍回來了。

　　結果一開門，映入眼簾的是一袋生煎包。眼神往上移，是笑嘻嘻的應凱，背后還跟著宋景年。

　　似乎怕她生煩嫌棄，應凱連忙解釋說：“我來接悠悠的，說好了今天帶她去游樂場玩?！?p>　　宋景年則一板一眼回答：“我來給你補習。”

　　江然歪著腦袋正在回想，自己什么時候說過要他補習？后面就被他補了一句：“在菜市場說的，還當著阿姨的面呢?！?p>　　后面那半句話，隱隱約約帶著點傲嬌的意味。

　　她側身讓開位置，指著沙發上胡亂一團道：“喏，你的悠悠還在夢中呢。一整個晚上，抱著我的腿非說什么應凱應凱的，死也不松開。”

　　“真的？”應凱很驚喜。很明顯，他還不知道悠悠說夢話會有他的名字。

　　江然極其認真點點頭，“如假包換。生煎包我能吃嗎？”

　　宋景年彎腰拆開袋子，從里面拿出熱乎乎的豆奶遞給她：“我買的，隨便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