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靜,獨留我一魚在這紅月色里寂寥。
我問了問其他的魚淺溪的去向,他們一概搖搖頭,好似從來都不認識我。我再問如塵呢,他們說他又去什么地方干什么去了,這老烏龜還真是四面八方什么親戚都有。
我回到曾經的老窩,懶懶地找了個位置躺下,突然想起了船上那對爺孫說的話,以及離開夢境前,樹精那抹意味深長的笑。
錦蘿,
一切都是你的命數啊。
我一躍而起,拼命向前逃竄,我一直游一直游,腦底那抹濃濃的恐懼被我刻意壓抑著,我使勁拋開雜念不去想它,我不知道我游了多久,我的眼睛一直死死地盯著前方,直到我的渾身都疼痛,鮮紅的魚翅再也使不上力來。
泰安已經消失了。
我癱在這一片死死的湖面之上,令我直作嘔的鮮血此時遍布在我的周圍,往昔繁華喜氣洋洋的街道如今只是一片廢墟,我再也游不動了,我的身旁都是躺著的人類。
他們都死了。
天空一片死寂的黑,只留下我一個小魚兒茍延殘喘。我的眼睛變得通紅,撥弄著每一個人的腦袋,沉重又壓抑,我死死地瞪著每一個面孔,確認著什么。
我不知道我找了多久,那些人類有的沒有了耳朵,有的滿臉鮮血,我費力地舔著舔著,直到我的顏色與這血色融為一體,有的沒有了胳膊,有的女孩衣服被剝光,她們的眼睛還死死地瞪著我,瞪著我,直到我心里發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