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學茶(2)
蘇倩怡回頭向鐘離恒打趣道:“方才我還在想,怎不見王妃姐姐身影,這不,心心念念的人許是聽到了我的心聲,便尋著來了。”
鐘離恒道:“讓王妃進來。”
家仆應下,便將屋外候著的月歌引領到了沁庭門前。
一見蘇倩怡,那日場景便歷歷在目。
她依舊是那么清雅絕塵,眉眼間的文靜與柔情,舉止間的端莊與大方,在蘇倩怡面前月歌總有些自卑,甚至還有些向往,這完全是她曾一直幻想想要效仿的模樣。
再回過神來看看鐘離恒,才發現這兩人無論衣飾還是相貌,簡直就是天生絕配。
再看看自己,素藕色的衣裙,連點花色都沒有。
素日都是怎么舒服怎么穿,今日卻萬沒想到突然遇上事,本是來找鐘離恒商量商量就回去,卻正巧撞上了客人在,她連頭發都只在末端簡單束著。
衣冠不整站在這里的她反倒格格不入了。
“咳...”月歌不知所措的看著鐘離恒,希望他能給個指示,是走還是留啊?
他銳目一掃,忽然笑著向她伸過手來,“月兒,過來。”
但看她眼角有一絲朝向他的鄙夷,鐘離恒挑了挑眉,心里很是不爽。
“哦。”月歌唯唯諾諾的繞過了蘇倩怡,來到鐘離恒身邊。
定睛一看,他們倆都有軟墊,唯獨此時要落座的她卻沒有,鐘離恒難道是要她坐在這硬邦邦的木臺上?
月歌主動提議道:“我去拿個軟墊來。”
鐘離恒眼疾手快的抓住了她的手腕,笑魘道:“這里只容的下一方軟墊。”
胡說八道,這里明明還那么寬敞,就是頭豬也能塞下,“可是....”
月歌的話尚未說完,身體卻因鐘離恒的巧勁一拉,完全失去了平衡。
再當自己反應過來時,已經一屁墩兒坐在了他的腿上,小身板瞬間石化。
這也不算是第一次被他這么抱著了,但這一回卻是萬般尷尬與不自在。
假裝恩愛也不必做到這種程度吧?
兩個本不相愛的人,卻要強行恩愛做給一個真心喜歡他的人看...
月歌頓時心生不安。
此時,鐘離恒修長的手指已勾起了她的下巴,強迫她游離的目光與自己匯到一處,“來找本王何事?”
忽然間腦子一片空白,自己來的主要目的是什么都給忘記了,月歌眨了眨眼睛,細想了想,“哦,那個...我院落外太吵了,沒法靜心作畫。”
鐘離恒看了看門后自己的書房,又回眸看著月歌,俯下了頭來,與她挨的格外近,伴著寵溺而低沉的聲音道:“你瞧本王這書房尚且安靜,可供你靜心作畫?”
月歌愣了愣,接連搖頭,對他突發的慈悲感恩戴德,“月歌心領了,王爺書房月歌不敢擅用,我..我還是回小院去吧。”
鐘離恒托著月歌下巴的手指搭在了她如桃花般粉嫩的唇上,“嘖,本王允你在本王書房作畫,月兒不可頑皮推辭。”
月歌稍稍垂下的腦袋,又立馬被他托起了下巴,只得應聲道好。
蘇倩怡起身道:“想必這位就是王妃姐姐了吧。”
月歌呵呵一笑,假意從未見過,點頭應著:“啊,是呢!敢問這位姑娘是...”
“倩怡失禮了,都沒正式向王妃姐姐介紹自己。”蘇倩怡矮身福了福,又道:“我乃是戶部尚書蘇誠的女兒,蘇倩怡。今日應該是與王妃姐姐第二次見面,倩怡給王妃姐姐平請安。”
月歌張口結舌,快速搜索著對蘇倩怡的記憶,“哦,第..第二次...嗎?”
“對啊,第一次還是在恒哥哥與王妃姐姐赴宮宴的時候,席上人數眾多,姐姐不能一一記得也實屬正常。”蘇倩怡自然隨和,好似她們真的不相識一般。
“我不是這個意思。”
蘇倩怡半坐下身子,懂事安撫道:“姐姐不必在意,這回倩怡已是與姐姐正式見過面了,姐姐可不能不記得了。”她將帶來的另一只盒子捧在手里遞去月歌面前,“給,這是恭賀王妃姐姐與恒哥哥的新婚賀禮,雖是晚了許久,但也是倩怡的一片用心,希望姐姐喜歡。”
月歌猶豫著,并未收下。
鐘離恒提醒道:“倩怡妹妹的一片心意,月兒就領了吧。”
月歌屬實愧疚,可鐘離恒已發話,她也不得不收。正當她伸手去接蘇倩怡遞來的盒子時,發現蘇倩怡的指甲下有些新鮮的血斑。
她本想詢問,蘇倩怡卻很快將手收了回去,藏于桌下。
“倩怡有心,謝謝你的禮物,我收下了。”
即使蘇倩怡從始至終都伴著微笑,可那種強顏歡笑,就連月歌也看得出來。
“恒哥哥,王妃姐姐,禮已送達,今日我且先回去了,改日再來拜訪二位。”
蘇倩怡的教養,月歌全全看在了眼里,從方才見到她的第一面直到她離去,一直恭恭敬敬沒有半分失態。倘若換作是她,斷斷是忍受不了的,肯定當場就炸毛了。
“喂!”溫存轉瞬即逝,鐘離恒抖了抖懷里走神的月歌,“想什么呢?還不快從本王身上起開…”
月歌一個激靈,立馬從他身上跳起來,“說變臉就變臉,王爺比女人還可怕。”
鐘離恒淡淡一瞥,又將目光劃轉到別處,泰然自若的飲了口茶,道:“方才的事,別放在心上。”
月歌自然是不屑,“這話你還是對你的倩怡妹妹說去吧,她恐怕是當真了。”月歌拉過鐘離恒的手,將蘇倩怡的禮物放在了他的手中,“她的心意,我還是交付給你吧,放在我這兒,委實難安。”
鐘離恒隨手將盒子放在一旁,又道:“關于書房一事,本王允了,你即刻就回去搬東西吧。”
這份大恩,她才沒想要呢!
“可是我現在沒意愿要將東西搬來此處,大不了我去別處畫畫,晚上再回小院去歇息。”
說罷,月歌轉身要走。
鐘離恒叫住了她,“等等!”
“王爺還有吩咐?”
“你忘了給本王浣洗衣裳。”
月歌撓了撓頭,疑惑的指著自己的鼻尖問道:“我?為王爺浣洗衣裳的應當是府中的丫頭。”
只見鐘離恒嘴角一提,指著月歌身后不遠處,安安靜靜蹲在角落的木盆,盆中滿滿裝著一件棗紅色的衣袍,月歌看著甚是眼熟。
驚想起,這不是那日鐘離恒將她從浴桶里撈出來時所穿的衣裳嗎?
這都過去多少天了?他竟然還沒有洗過,“王爺,你也太邋遢了吧?都擱了幾天還不洗。”
“這件衣裳是你弄臟的,若要論邋遢,應該是你才對。”鐘離恒不依不饒。
月歌郁悶的嘖上一口,好吧!她洗!
“你幫了我一回,我現在給你洗這衣裳,就算是兩兩相抵了。”
說做便做,月歌挽起衣袖,端著盆子就要往外走。
“你去哪兒?”
“給你洗衣裳啊。”
鐘離恒指著沁庭空處命令道:“就在這兒洗,你手腳粗笨,本王得看著你,萬一弄破了本王的衣裳,你得賠件新的。”
月歌喃喃著,“嫌人家手腳粗笨還敢讓人家洗?”
“什么?”鐘離恒只見她小嘴巴巴的念叨著,也不知在說些什么,看她那賭氣的模樣,估量也沒什么好話,鐘離恒隱隱竊笑,“你膽敢再說一遍?”
“我說洗衣裳自然是要去井邊打水洗了,我看這里要什么沒什么的,讓我如何洗呀?”
“本王可沒義務替你答疑解惑,如何洗是你的事。”
“是是是…”
在家仆的協同下,月歌拎著一桶子水從王府折中處回來。
殊不知,沁庭自建造以來,月歌是唯一一個在這里浣洗衣物的人。
許久不做粗活的她,洗起衣裳來,仍是有模有樣的,每處都小心清洗,生怕鐘離恒又雞蛋里挑骨頭。
“你拜本王為師,本王教你烹茶。”
呆懵隨著月歌緩緩抬起的腦袋漸漸浮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