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解開誤會(1)
月歌倚靠在鐘離恒的肩頭,因太過舒適都快睡著了。
鐘離恒冷不丁的喃喃‘自語’起來,“本王曾聽說,有人因針灸扎錯了位置,血流不止,最后死了。”
豎起耳朵全都聽進去的月歌,睡意全無,“我師父可是醫仙的弟子,怎么可能扎錯,不會的!”
后安的針精準而輕穩的鉆進了月歌的肌膚,“確實有此先例。”
“那也不會發生在師父你身上!!!”
后安淺淺勾起嘴角,“真如此放心我?”
“我可是放了一百顆心在師父這兒。”
鐘離恒心下很是不爽,一個是欠他人情的臭丫頭,一個是他多年的摯友,這兩人認識不過短短數日,從何時開始背著他建立起這么深厚的師徒之情了?
還放一百顆心,可笑至極,她的心這么容易放出去的?
“那一百顆心也不知是紅是黑,要是放了黑心...”
月歌不假思索的脫口而出,“王爺平時說話就這么惹人嫌么?”
“放肆!本王是王爺,你竟敢嫌棄本王?”
月歌小嘴一憋,口是心非,“哪兒有,沒有沒有,不敢不敢!”
也只能在心里叨叨:那可不是嗎?說話特別討嫌,還強勢不講道理。
“若不是因著你現在病了,本王豈容你這般為所欲為?”
趁著鐘離恒暫且閉著眼,月歌對他又吐舌頭又扮鬼臉,毫不吝嗇的宣泄自己對這傲嬌王爺的極度不滿。
鐘離恒似乎也察覺到了什么,他嚴厲警告著這個總愛使壞的妮子,“別以為本王看不見你的這些小動作!”
月歌忘了自己還倚靠在他懷里,只要稍稍動一動,就會被輕易發現。
“沒有呀!我就是背癢癢,南枝快幫我撓撓吧。”
說話間,后安已入了六七根針在她的穴位上。
銀針扎入的地方,很快就滲出一股濃稠的黑血,順著她皙白的肌膚而下,南枝趕忙以浸濕的布巾為她擦干,可是污血太糊,南枝越擦越花,盆中清澈的水很快就被她的污血染成了黑紅色,“方公子,小姐這沒事吧?”
“寒毒污血流出來,便就沒事了。”
熱水一盆接一盆的換著,南枝都已經不清楚自己到底來來回回跑了多少次。
但能眼看著她背上的瘀黑漸漸淺淡下來,終于是松了口氣。
南枝探了探月歌的手逐漸暖和起來,便趕緊為她穿好衣裳。
喜極而泣下的南枝撲通一聲跪在后安跟前,一個勁的向他磕頭致謝,怕是腦袋都要掉地上了,“謝謝方公子出手相救,奴婢替小姐謝謝您。”
后安趕緊將眼睛上的緞帶摘下,扶起了謝恩的南枝,“讓你家小姐睡會兒吧。流了那么多污血,又受了大罪,定是累壞了。”
“人早就睡著了。”鐘離恒托著她的小腦袋,小心翼翼將靠在自己肩頭上呼呼大睡的月歌放平,還替她蓋好了被子。
后安向南枝一番叮囑后,便隨著鐘離恒身后離開了房間。
“兄長,王妃可還好?”修昂迎上前來問道。
“此法有些魯莽,寒毒雖暫且逼出體外,之后也需得慢慢且謹慎調理才是。”
“王妃有福報之相,再者有兄長為其調理,定是會大病痊愈,如獲新生。”
和栩向后安抱拳道:“公子,連系著王爺與王妃之間的那個巫術是否可解?”
修昂沉著思考中,不自覺的將指尖交叉在唇前,道:“此事吾十分在意,方才吾于門外,思量良久,忽記起吾父失蹤又歸來,曾神秘反復念著,古有神羲,生而無瞳,奉以天眼,匿于皓月。福禍死生,易于指間....”說到這里,修昂頓然停下,很快他捂著嘴陷入了恐慌的沉思中,繼而以極為嚴肅的神態緩緩道:“吾...只還依稀記得這些。”
和栩聽后,腦子一片空白,“這兩者之間有何關聯?”
后安顧忌著修昂的心情,在得到修昂的同意下,他才解釋道:“修昂的父親乃是催眠術中的佼佼者,十年前他在尋求更高造就時忽然失蹤了,所有人都以為他死了,他卻突然又回來了,不過那個時候人已經意志混亂,失去了雙目,時而瘋癲時而詭異。”
父親一事一直是修昂心中的痛。
后安說畢,仍是關切的拍了拍他的肩頭。
“兄長不必擔憂,吾早已釋懷。”
后安點頭示意,又向修昂默起了神羲族這個稱呼,“神羲族...我曾探尋過許多古老的巫師村,卻并未見到古籍上有關于神羲族的記載,修昂你是否有記錯?”
修昂極為肯定,“父親時常與吾念及此話,即使有所出入,但神羲族此名斷不會錯,吾一直未在任何典籍上查到此族,便只當作了他的瘋言瘋語,不予理會。”
后安當即做了決定,“眼下離王爺的第二次解術還有些時日,你先回去問問叔伯,看他是否能將后面的內容告知于你,如果真有神羲族的存在,或許可以從中獲知更多有用的東西,我這邊也會繼續尋找其他線索。”
“時不待吾,吾即刻啟程。”
“委屈你了,還沒來得及休整就又要啟程,我這個做兄長的,實在失責。”
修昂斗志極高,雖然來時略顯疲態,但現在已是精神飽滿,“兄長太過見外,能讓吾見識到如此多異聞趣事并參與其中,吾很興奮,待吾歸去有了線索,即刻復信一封于兄長。”
“好,一切就拜托你了。”
簡單臨別后,修昂行影匆匆,離開了王府。
看著他遠去的背影,鐘離恒自然的背過了手,笑嗔道:“這小子,把事當玩兒似的。”
后安顛了顛手中的藥包,“他向來如此,不管什么輕重急緩,在他眼里都是趣事。”
鐘離恒長舒了一口氣,“只希望他的單純,不會成為被利用的工具。”
“這也是我一直以來所擔憂的事。”
鐘離恒無奈的搖了搖頭,遺憾道:“不是本王身處困境,真想把這小子留在身邊。”
“能為王爺盡一份力,也是修昂的福氣。”
轉眼間,來時的晴空萬里,已是晚霞斑斕。
鐘離恒抖了抖衣袖,道:“天色不早了,本王也該回去歇一歇了,走吧后安。”
“王爺不留下來聊會兒嗎?”
“留下來?”半個身子都已在小院外面的鐘離恒剎住了腳,“你還要做什么?”
“我得給她熬藥啊!”后安笑道。
鐘離恒又快步回到了他身前,指著后安氣惱道:“什么時候你連這些事都愿意親自代勞了?你可從來沒給本王煎過藥。”
“王爺不是有和栩在身邊嗎?等你以后有了徒兒,自然知道當師父的不容易。”
鐘離恒看了眼月歌的屋子,滿不在乎的說道:“本王才不稀罕這樣蠢笨的徒弟。”
口嫌體正的鐘離恒嘴上說著不要,身子還是很誠實的與后安并肩坐在一起,為月歌熬起藥來。
“和栩,王爺還沒用晚膳,你讓徐姑做些王爺平日里喜歡吃的小菜端到院里來吧。”
“屬下這就去。”
看著和栩離開,鐘離恒才回頭問起后安,“怎么了?方公子有什么話是和栩不能聽的嗎?”
后安也笑了起來,鐘離恒忽然叫他公子,還真是有些別扭,“你有沒有想過和栩會對你有所隱瞞。”
笑容逐漸在鐘離恒的臉上消失。
和栩打小就陪在他身邊,無論生死都追隨著他,他可能懷疑所有人,卻唯獨不會懷疑他,“從來沒有想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