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洪一個人在屋子里寫著東西,他是機械,也沒有裝載情感插件,原本是不會產(chǎn)生嘆氣這種想法的。
但是秦洪的計算里,無論怎么樣,現(xiàn)在都不是最好的時間,但是也不能拒絕秦戟的一切要求。
“叮鈴鈴。”秦洪搖動了鈴鐺,又是一個人進來。
“外面的事,如何了?”
“報告大人,時日尚短,即便是全力以赴,也不過僅有五百名完成了淺度的教育,其余人,不足以成事。
而且,似乎還有其余人出手,也在收攏流民。”
“很正常的事,不過他們的目的和我們不同,現(xiàn)在這個局面是多方面共同希望看到的,但是最后的結局,卻都不盡相同。
我們是要掀翻這里的統(tǒng)治,妖怪想要吃人,本地的世家想要多多收攏流民壯大家族,因此遇到其余人,也很正常。”
“那大人,需不需要我們……”那人說著做出了一個割喉的手勢。
然而秦洪搖了搖頭。
“本地能稱得上名門望族的人,也就只有林,王兩家。兩家各有仆役數(shù)百,更有人在官場沉浮。
如今禮樂崩壞,你說他們家族沒有一點防備的力量,你信嗎?”
“大人!我愿肝腦涂地,死而后已。”
“就算是死了,也要有價值,這樣過去,沒有任何價值,不要急,讓他們收攏又如何?我們的目的高出他們太多,到時候順水推舟就可以了。
那邊的事,穩(wěn)妥了嗎?”
“穩(wěn)妥了,五號和四號穿了一身官服,那邊是流民的聚集地,到時候三更一到,他們兩人便殺過去,而我們則負責散播流言。”
“很好,不過還有一件事,讓那五百人進城做好準備,到時候讓主人帶領他們,打下威望。到時候老三再一臣服,一切都是囊中之物。”
兩人交談的話語十分清晰明快,說完之后,那人便就走了出去。只有秦洪依舊在思考。
紅色的機械眼明滅不定,很多時候,他想的比秦戟要深許多。
例如老三的死活和平民的信仰,隔了一層中間,會不會多出許多的問題。但是總之,現(xiàn)在都不是下手的時機。
夜晚來的很快,夜幕降臨的時候,兩邊的街道都已經(jīng)緊閉了大門。老三躡手躡腳的走出醫(yī)館,也不蒙面,直接快步朝著目標點走去。
四號和五號兩人在夜色里已然準備完全,斑駁的城墻上有烏鴉如同芝麻一樣盤旋在天空,發(fā)出讓人厭惡的叫喊。
他們是過來吃東西的,因為他們每天都能在這兒吃到些東西。
從秦戟他們驅趕流民的那時候起,雖然偶爾會遭人驅趕,但是作為動物的本能讓他們都聚集在了這里。
他們和所有人一樣都在等,在等尸體,在等死亡來臨。
“時間到了。”
“大人要殺的是孩童,這樣方可以激起民憤。”
“不,一路殺過去,這樣的場景更讓人震撼。”
“你知道吧?當我們出手,我們就注定要死了。”
另一個人皺眉。
“你害怕死亡?”
“不,我不怕,只是我怕看不到秦先生告訴我們未來的盛世了。”
“有關系么?我們知道盛世一定會來的就行了,這樣我們死的才算是有意義。”
“有意義嗎?誒,如果不是秦先生那天說的話,我可能還依舊渾渾噩噩的活著,但是現(xiàn)在卻又有幾分懼怕,懼怕自己看不到那天的場景。”
“你的思想動搖了,秦先生點了你的名字,是你的榮幸。”
“沒錯,是我的榮幸,為了那一天的到來,總要有人倒在路上的,看樣子今天,倒下的就是我們了。”
“我們是先驅,這是我們應該做的。”
“明白。”
兩人話一說完,眼神不再如同交談時的柔和。
反而變得堅如鋼鐵,任何人看到他們兩人的那一對眸子都知道,這是懷著必死信念的勇士。
兩人抄起厚背大砍刀,一身紅色的官服在月夜里襯的越發(fā)血紅。
腳底下響動一生,兩人便沖向那邊被支起來的帳篷。
房簾一掀,寒光閃動,不消片刻那幾人就在熟睡中去了地下世界。
兩人并未停手,反而繼續(xù)朝前方走去,一路上但凡遇見之人盡皆喪命。
約有數(shù)十人死后,風中的血腥味已經(jīng)濃的化不開。有人在睡夢中聞到了這股味道。
起身睜眼,看到的卻是眼前這血色一片,如同地獄一般的場景。
當場嚇的肝膽俱裂,驚恐的喊叫直接在半夜里響了起來。
“有慘叫?那邊已經(jīng)開始了嗎?”
老三已經(jīng)接近了那邊的地點,乍然間聽到慘叫,便知曉那邊的計劃已經(jīng)開始。
自己必須盡快過去,不讓傷亡以擴大化,并且要以最快的速度殺死他們,讓他們死的面目全非,以成大事。
想著便開始加速往那邊跑去。
這一邊,已然是血流成河。有時候人多并不代表有用。
那人的一聲叫喊驚醒了其余沉睡中的人,然而那群人醒來看到持刀的兩人,第一時間并不是上去阻止。
而是發(fā)了瘋的跑,發(fā)了瘋的往后面跑。
逃離這個地方,讓自己活下來。
四號和五號的眼里只有諷刺,他們只有兩人,然而面前的流民何止數(shù)百人?不說是一擁而上,便是十來個人圍上來,手持木棒,他們兩個也討不了好,多半要被活活打死。
然而沒有人敢上前一步,他們瘋了一樣在跑,在逃。在離開這里。
然而越是逃命,背后的厲鬼便越是緊逼。
四號和五號渾身都是血,沖上去看著地上摔倒來不及逃離的家伙。
一刀便朔進了心口,不斷有人哭喊,也不斷有人被擁擠的人群給推倒,倒在地上,然后被人踐踏至死。
然而至始至終,都沒有一個人敢上前阻止他們兩人的殘暴行動。
終于,有人開始動了。
不過并不是老三,而是隱藏在流民中的世家豪族,對他們來說這也是個機會,只要阻止了那兩個人,便可以獲取大量的民心威望。
因此兩人站出來大喊。
“不要跑了!他們就兩個人!拿起武器,隨我沖。”
人流好像被這句話給驚醒了一下,龐大的人流霎時間停了下來。
目光匯聚到大喊的那名青年身上,那名青年自以為大勢已成,拿起一根木棍便回頭沖向四號和五號。
他以為會有許多人受他的響應沖上去,那樣自己只要躲過了第一波不死,巨大的聲望轉瞬便會將他淹沒。
因此他沖的很快,眼神很是瘋狂。
然而與青年相對應的,是四號五號冷漠的眼神,以及同樣冷漠的看著青年的諸多流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