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莫輕塵隨著木挽歌一起趕赴木府。
告知木峰與隴源商會合作達成一事。
兩人入府后,一路來到府中大殿處,意外的是,大殿此時閉著房門。
門外木行父子站在哪里。
木童看見莫輕塵兩人走來,冷聲道:“幾位族長有要事商議,止步于此吧。”
“我們聽說了與隴源商會合作一事,真沒想到表妹好手段。”
“居然自立為唯一負責人。”
木挽歌不經意撇了一眼莫輕塵,暗想后者與隴源商會代會長關系不一般。
“表哥哪里的話,只是我不想白白做了嫁衣而已。”木挽歌平靜的嗓音響起。
“哼,你是在說我想貪你功勞么?婦人之見。”
“自甘墮落,如今居然隨意帶著廢物出現,毫無羞恥之心。”
木童冷聲說道。
明知道廢物的名頭,還帶出來招搖,一點也不避諱,簡直丟木家的臉。
木挽歌聞言,臉色瞬間變冷,但經莫輕塵安撫,并沒有發作。
木峰就在大殿內,木童在其眼里地位不低,在這里發生沖突,明顯不理智。
此時一位下人慌張跑來,卻被木行攔住了。
“成何體統,族長有要事商議,何事慌張?”
木行小聲對著下人呵斥道。
“回稟木執事,展蕭大護法應血色傭兵團邀戰,現以孤身前往。”
“小人斗膽來問,是否援助?”
那下人拱手回應道。
木行在木家至少混了個執事的位置,木高卻什么都沒有,甚至偶爾還被打發去玄石礦場監工。
木行聽聞下人所言,陷入一陣沉思,展蕭雖為木家護法,但從未顯示過什么,屬于那種白拿月供卻沒做事的存在。
木行眼色閃動道:“不必了,私人恩怨,不要牽扯木家。”
“是。”那下人回道,說完便離開了。
此時莫輕塵眉頭一挑,對著木挽歌沉吟道:“娘子,我有事外出一趟。”
木挽歌嗓音淡淡響起:“諸事小心為妙。”
莫輕塵拱手,離開了木府。
血色傭兵團,占據城南的一處地。
木行只所以不打算援助,只因為血色傭兵團人員過百,皆是兇狠嗜血之人。
常年游走在山脈叢林地帶,與妖與獸搏命,屬于那種刀尖上添血的存在。
血色傭兵團現在的首領,也傳聞在融道境大圓滿期了,距離聚玄境就一步之遙。
為了一個外人,與這些亡命徒為敵,在木行看來很不值得。
或許是因為今日血色傭兵團首領邀戰展蕭的緣故。
所以血色傭兵團大門處人來人往,并沒有任何阻攔。
想要看熱鬧的人絡繹不絕的走來。
莫輕塵隨著人群走了進去,一路上的議論聲,讓他知道一些信息。
比如血色傭兵團首領叫劉嚴,修為境界等等。
一處擂臺映入莫輕塵眼簾,臺上兩人遙遙對立,一股無聲的風好像在兩人眼前來回呼嘯。
莫輕塵擠開人群來到擂臺不遠處,低語道:
“也不知道兩人有何恩怨?”
“小伙子想知道這其中恩怨,老夫可以給你透露一下。”一道蒼老的聲音響起。
莫輕塵聞言轉過頭來。
一位面容慈祥,嘴角邊帶著酒窩,頭發有些花白的老者正笑吟吟的看著自己。
一身布衣粗麻傍身,身子微微有些佝僂。
“請老爺爺明示。”莫輕塵拱手禮舉起道。
“此事說來話長,劉嚴曾有一胞弟名叫劉琦……”
隨著老者的訴說。
莫輕塵大致弄明白了一些事,原來展蕭曾經也是血色傭兵團一員,甚至是當時的首領。
那時血色傭兵讓人聞之色變,只因其在展蕭的帶領下,經常出入各種兇險山脈,斬殺各類妖獸。
一時間,血色傭兵團聲名赫赫。
與其同時,劉琦有些自大,竟在天府城對一少女強制行了不軌之事。
竟逼的那少女含恨而終。
不料這少女竟是天府城一等家族龍家旁系一脈的人。
當時龍家族長龍傲放言:“將劉琦首級奉上,血色傭兵團自解,不然全團不留活口。”
龍家的強勢姿態壓的血色傭兵團眾人喘不過氣來。
劉琦倒也是條漢子,當時找到展蕭,然后表明其義,當場自盡了。
展蕭也是為了顧全所有人,按龍家吩咐將首級奉上,宣布解散。
那時劉嚴痛失胞弟,性情大變,不顧展蕭的邀請來木家當職。
孤身一人離開了天府城。
不久前一身修為抵達融道境大圓滿,強勢歸來,盤踞在城南一角。
大肆籠絡修者,重組了血色傭兵團。
知道內情的人原以為劉嚴要向龍家宣戰,不料先找到了展蕭。
就形成如今的局面了。
“龍族長大義,雖然早知道劉嚴此人城府極深,報復心強。”
“但依然選擇了冤有頭債有主。”
“這等風骨,值得后輩們學習啊。”
這時老者又悠悠的開口道,帶著一股濃濃的敬佩感。
“老爺爺所言極是。”莫輕塵應道。
但心里不以為然,他自奉如果已經確定是敵人,斬草一定要除根。
不留后患。
但他不會說出來,因為他心想如若說出來,看這老者一身正氣,定會對他一番說教。
擂臺上。
展蕭開口道:“昔日過往,你終究放不下。”
聞聽此話。
劉嚴一臉憤恨道:“你當然放的下了,被人拿去首級的人又不是你弟弟。”
“當日你退縮了,是你與我們把酒言歡稱兄道弟。”
“遇見困難卻是第一個放手之人。”
“我真悔自己當初和弟弟稱你一聲大哥。”
“你不配,今日我就是來向你討債的。”
劉嚴神色憤恨,聲音在玄氣的加持下如一道道悶雷一樣響起。
震耳發聵。
展蕭眼色閃動過一絲落寞和內疚。
當初劉琦自愿承擔一切后果,決意赴死,他也是為了全團考慮,選擇妥協。
如今這么多年過去,他已經釋然了。
并竟這個世間。
欠債還錢。
殺人償命。
天經地義。
“既然你無話可說,那就準備受死吧。”劉嚴語氣冰冷的說道。
展蕭站在哪里,心底莫名一寒,他感覺道一股殺氣籠罩著自己。
當初的兄弟反目成仇,刀劍相見,居然想要殺了自己。
劉嚴腳下一動。
頓時一股濃郁的玄氣聚集在周身。
他一腳向后一蹬,疾步躍起,對著展蕭頭頂一掌拍去,眼中的恨意又加重了幾分。
只見一道玄氣呼嘯而下,如劍氣一般無二,筆直的對著展蕭砍了下來。
玄氣劍刃充斥著殺意,極速而下。
展蕭臉色一凝,一腿向后邁了一步,雙手快速高舉。
隨著雙手舉起的動作,周身玄氣上涌,快速形成一個玄氣罩,將自己扣在下面。
嗤嗤聲響起。
兩道玄氣相撞,片刻互相抵消無影。
兩人氣息皆是融道境大圓滿。
但當年展蕭就已經是融道境中期了,而劉嚴還在悟道境大圓滿。
由此可見,劉嚴這幾年所經非凡。
進步神速。
兩人招式你來我往,劉嚴越戰越兇,招招只奔要害而去,且狠辣無比。
反觀展蕭大多數處在防守,招數大多都在化解。
就在這時,劉嚴找到時機,一掌拍在了展蕭腰間。
猝不及防下,展蕭被一股大力推的后退幾步,身子有些不穩。
說時遲那時快,只見劉嚴瞬間拔地九尺而起,整個身子浮在半空。
莫輕塵此時眉頭微皺暗襯道:“這招式怕是老者口中所說的血殺了。”
當時血色傭兵團只所以命名為這個,就是因為展蕭劉嚴兄弟三人會同一種武技。
血殺。
劉嚴浮在半空一掌推出,那片天地玄氣極速涌動,甚至能聽見咕咕聲。
瞬間,天空之上。
有一巨大的手掌緩緩浮現,其五指并攏,隱約夾雜著絲絲血色。
強悍的威壓頓時席卷開來,掀起擂臺周邊塵土飛揚,一時間諸位看客迷了眼。
展蕭也及時調整了姿態,同樣一掌推出,在其頭頂緩緩聚起玄氣掌。
氣勢上明顯不如劉嚴,少了一絲血氣。
莫輕塵眼睛一瞇,一手已經悄然握著一道束身符,輕輕一搓,頓時一道流光急速隱沒入飛揚的塵土中。
劉嚴一手向下推來,那巨大帶著強橫波動的玄氣手掌也在向下。
就在此刻,劉嚴忽感一絲束縛感傳來,動作隨之一頓。
展蕭施展的血殺,輕易破了劉嚴的玄氣手掌狠狠的拍打在其身上。
“噗。”一口鮮血自空中從劉嚴嘴中噴出。
滴落在擂臺上,染紅了大半。
淡淡血腥味隨即彌漫開來。
砰一聲,劉嚴身子摔在擂臺上,抬起頭眼色徒然陰冷的看著四周。
耳邊一聲悶雷響起,自天靈蓋傳來一股劇痛,隨之睜著雙眼倒在地上。
塵土漸漸散開,眾人便看見擂臺上已經氣絕的劉嚴。
望著展蕭的眼神大多都帶著敬畏。
“小伙子,好手段,真讓老夫刮目相看啊。”一道蒼老的嗓音響起。
莫輕塵眉頭輕鎖,平淡道:“為敵者,不留后患。”
他看的出來,劉嚴報著必殺的心,而展蕭居然此時還念著舊情。
他稱展蕭為一聲大哥,自然不會視而不見,只能借展蕭的手,趁機耍點小手段,為展蕭除了后患。
前后,束身符讓劉嚴錯失良機,引雷符絕其生機。
要不是劉嚴那會已經受了重創,引雷符是殺不死一個融道境大圓滿強者的。
如果面對狀態良好的融道境強者,引雷符怕是連引來的機會都沒有。
也虧的四周塵土飛揚,風聲呼嘯,不然眾人一定會聽見微弱的雷聲。
不過他那般小心,沒想到身邊老者居然注意到了。
他之前觀其就是一個年入古稀的尋常老人,無論身著還是氣息都是如此。
但現在看來,這老者非同尋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