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她選擇的盔甲
老太太僵著臉,淡漠道,“本就是我云家之過害得令姐受了委屈,此事和今日之事,我們云家會給何公子一個交代。只是我兒今日剛回家門,家中發生的許多事并不知情,手下的人辦事又不利索,一片混亂,還請何公子見諒。”
“沒事沒事。”何公子坐在太師椅上,笑瞇瞇道,“慢慢來,本公子帶了吃喝,不急。”
云老太太發話后,云家的人終于開始動了。劉氏被人急急忙忙抬走,云若庭也推了推云綢,讓他跟著甄氏走了。
甄氏在門房處交代了去請大夫后就帶著云綢回了西園。
云綢終于才算松了口氣。
甄氏將她拉到屋里關上門,低聲問,“今日這事兒是你設計的?”
云綢自然不會避諱自己的母親,但是她介意母親對她的看法,她有些擔憂的問,“娘會不會覺得女兒太惡毒?”
甄氏看著她,出乎意料的一把抱住云綢,心疼道,“我的兒,娘怎么會怪你。都怪娘,是娘沒有保護好你。”
云綢心里難過,娘還是在意的。
甄氏自然在意,她這么多年來保護云綢就是想要讓女兒做一個清清白白一生無憂的人,因為人的心腸一旦變了,就永遠也變不回來了。
可是這種事,還是發生了。
云桑坐在大廳里,麻木的喝著茶。今日發生的事,他知道不是巧合。可是如果說是妹妹設計的,這個事實超出了他的認知。
云若庭進了花廳看到兒子這幅樣子,嘆了口氣,他想讓兒子心無旁騖的讀書,很少讓他過問家中事務。可是如今看來,確是少了這世俗的歷練。
“想什么呢?”云若庭坐到他身邊。
云桑回過神來,連忙道,“爹,解決了嗎?”
云若庭點了點頭,“解決了,手書歸還,但是云松借的兩萬保證金以及高利必須償還,不過云松無法償還,只能去坐牢,期滿后如果還不能還,還得接著坐牢。”
“坐牢了?”云桑詫異不已,“大伯沒有出錢嗎?云松可是他選定的繼子。”
云若庭喝了一口茶,溫熱沁入了心脾。
“你大伯手里可沒那么多錢,應該說暫時沒那么多錢。柳家不會平白的幫他,只怕也少不了他的孝敬。”
云桑道,“您不是在嗎?祖母將您留在那里不就是為了錢?”
云若庭很滿意,“你能想到這里是不錯,可是,你大伯拒絕了。何公子如果沒有拋出你妹妹被設計一事,你大伯或許還會請我幫忙,可是何公子說了,你大伯就絕不會再接受我的幫助。”
“這個何公子,心思也是深的很,他今日就是沖著你大伯來的。”
云桑簡直不能理解,“云松放著大好的前程不爭取,居然做這種事。”
云若庭點了點頭,“這也是你大伯放棄他的原因。那些錢,他不是為自己借的,而是為他叔公的孫子借的,為的是償還他們的養育之恩。太過于重情的人,對于你大伯來說,并非良選。而且,這么明顯的陷阱他還跳了進去,更讓人懷疑他的能力。”
云桑點了點頭,可是他心中還有疑問,“何公子今日到此,到底是因為錢,還是要給他妹妹報仇?”
“當然是為了錢。”云綢笑著跨進門,“他若是為了復仇,只管等云松繼承了云家財權,再將此事搬出來,給大房一個沉重的打擊。云家可是有祖訓,永不可沾染風塵一行。也有可能他確實有想過這么做,但是被人給破壞了計劃。”
“誰?”云桑連忙問。
“是云崇。”云若庭淡淡道。
云綢接著說,“云崇想要除掉云松這個對手,利用何公子的局,乘借東風,不費吹灰之力,既挽救了大房的危機,在大伯面前展露了才能,又除掉了對手,一石二鳥。”
云若庭點頭道,“綢兒說的沒錯。”
“若是沒有云崇呢?何公子豈不是要得逞了?”云桑又問。
云綢拍了拍云桑的肩膀,道,“哥哥,你知道為什么云松會惹上何公子嗎?”
云桑一臉疑惑的看著她,突然他張著嘴,指著她,“你?”
云綢笑的花兒一樣,“沒錯,就是我。所以,何公子不會得逞的,放心吧。”
云綢看著震驚的哥哥,心中感慨不已,難怪父親讓她今日不要出手,原來他安排云崇過來就是為此。
云綢突然想到,自己現在的年齡和父親的年齡差不多?她因為上一世的事情被恐懼籠罩,已經忽略了她的父親已然也是很厲害的人物。她不過是比父親多了一世的記憶,多了一點預知危機的能力而已。
“綢兒。”云若庭道,“云松那里,你就放手吧。等到了時候,我會讓人把他救出來。”
“是。”云綢應下,不過不解道,“爹,云松的性情并不適合擔當大任,您對他有什么安排嗎?”
云若庭道,“他確實不適合做領導者,卻是適合做輔佐者。再說,我跟他也算是有半個師徒之誼,幫他一把也是全了這份情誼。他被他的叔公送到你大伯手里是因為情誼的無奈,那么他甘愿跳入陷阱脫身大房也是為了全他跟我這份情誼。因情入甕,因情脫困,出來后就是重生。”
云若庭看著自己的子女,笑道,“行了,你們也累了,去休息吧。”
兄妹兩人走后,云若庭才去尋甄氏,他對甄氏語重心長道,“琳兒,綢兒的事,我們都不能阻止。她的成長我們都看在眼里,我們雖然能夠保護她,但是作為一個女子,在這個艱難的時代,她也有資格選擇自己的盔甲。”
甄氏捂著心口,心里難受的很。云若庭知道她的擔憂,安慰道,“我知道你的擔憂,你放心吧,我們的綢兒不會變的,還記得我說過的話嗎?有我在呢,我會保護她。”
東園,云綿帶著丫鬟急匆匆的往上房走,一進門便看到沉著臉的云耀庭還有一直哭泣的劉氏。
云綿急道,“父親,女兒知道今日之事是誰做的。就在那云朲第一次尋云松的那一日,我的丫鬟看到云綢出現在了樊樓,而當時,云朲就在樊樓對面的賭坊里賭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