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捕頭把陳塵拉到角落,看了看四周無人,這才用手擋著嘴巴在其耳邊輕聲道,“臭小子,最近你還是先出去避避風(fēng)頭,等這事兒過去了你再回來。”
“這么嚴(yán)重?”陳塵正用發(fā)白的毛巾擦拭臉上的血漬,聞之不由一愣。
袁捕頭點(diǎn)點(diǎn)頭,“千葉城劉家我有所耳聞,是個不好惹的主,宋大人是什么樣,你不會不知道,若那小子真是宋大人的義子……”
陳塵有些猶豫,“那我走了,他們不會為難你和掌柜的?”
“想什么呢?好歹我也是個捕頭,再說了我上頭有南大人照應(yīng),他們不敢把我怎么樣。”
袁捕頭話還沒說完,只見陳塵將毛巾向桌子上一扔,一頭跑進(jìn)隔間之中,然后給隔間上了鎖,抱著《葉天帝傳》頭也不回地向門外跑去。
“袁哥,你先幫我看會店,等掌柜的回來你替我給他說一聲,我最近就不來了。”
……
陳塵馬不停蹄,等他跑回家中已是氣喘吁吁,先是從缸里舀了一瓢水,往臉上澆了一些,等感覺舒服了,這才喝了起來。
陳塵本想合計(jì)帶什么東西離開,可他看著空空如也的屋子,只好挑了幾件還算完整的衣服,連同七八個饅頭,以及裝滿水的三個葫蘆,通通用滿是補(bǔ)丁的布裹好背在身上。
他貓下身子,從石頭縫里摳出一些銅錢,掂了掂手里的分量,仔細(xì)一數(shù),剛好三十文,這才覺得心里踏實(shí)不少。
陳塵將一切準(zhǔn)備就緒,這才發(fā)現(xiàn),原來自己因?yàn)樘^著急,把那枚不值錢的玉佩也帶了出來。
陳塵皺著眉頭,尋思等以后回來了,再把玉佩還給掌柜的不遲。
陳塵很清楚,自己不過小人物一個,倘若劉貝寧真有那層關(guān)系,自己非走不可。至于袁哥,有南大人照應(yīng),他們應(yīng)該不敢怎么著。
“雖說牢房里管飯,可得有命吃才行啊。”陳塵嘆了口氣,他把為數(shù)不多的余糧分成數(shù)份,然后用先前攢下的油紙包好,打算趁午間沒人,給平日里受了恩惠的鄰里偷偷送過去。
陳塵從門后拿起柴刀別在腰間,打開門露出一絲縫隙,看到?jīng)]人,這才走了出來。
“那小子肯定住這附近,都給我挨家挨戶的搜仔細(xì)了。宋大人說了,但凡誰能找到那小子,賞十兩銀子!”
正偷偷送余糧的陳塵聽到從遠(yuǎn)處傳來聲音,他連忙就近藏在旁邊的干草堆里。
借著干草堆的縫隙,陳塵看到從遠(yuǎn)處來了一群捕快,烏央烏央的看不清多少人數(shù),他們各自散開,向周邊居民的屋舍走去。
當(dāng)陳塵看到捕快們經(jīng)過盤問之后,粗暴的將自己本就不結(jié)實(shí)的木門踹開,他一下子明白了所有。
他們是來抓我的!
事態(tài)出乎陳塵的預(yù)料,他萬萬沒有想到,對方為了對付他居然會這般興師動眾。
“還好我躲起來了。”陳塵喉結(jié)聳動,不停地吞下唾沫,“他們找不到我應(yīng)該就會走了吧。”
“張哥,里面沒那小子。”一名衙役從屋子里出來,向?yàn)槭椎牟额^匯報。
為首的捕頭眉頭一皺,他扭了扭脖子,語氣很不耐煩,“把人帶上來。”
由于距離不遠(yuǎn),陳塵倒能聽的清楚。聽到對方的話,他心中一緊,無論是袁捕頭亦或是掌柜的其中一人,對他而言都不是個好消息。
“袁捕頭袁大人。”為首的捕頭上下打量一番,他裝模作樣的拱了拱手,“那小子不在家,肯定是你走漏了風(fēng)聲,只要你告訴兄弟那小子藏在哪里,看在咱們多年同僚的份上,兄弟今兒個不會難為你。”
袁哥!
居然是袁哥!
袁哥怎么會穿著囚服?
看著袁捕頭身上骯臟的囚服,陳塵差點(diǎn)叫出了聲,他強(qiáng)忍著沖出去的沖動,緊緊的攥起了拳頭。
“我又不是他,我咋知道?”袁捕頭聽著對方口中的揶揄之意,他瞥了對方一眼對方,眼神中滿是不屑。
盡管如今的袁捕頭看起來有些邋遢,身上的枷鎖以及腳鐐讓他無法行動,可是他的身子依舊站的筆直。
為首的捕頭用木棍粗的小拇指掏了掏耳朵,然后用手拍了拍袁捕頭的肩膀,“你也不合計(jì)合計(jì),惹了宋大人,那小子能有什么好下場?都到這時候了,你還打算保那小子?”
“只要你說出來,咱倆把那小子帶回去,宋大人肯定高興。他老人家一高興,怎么可能會難為你?到時候能少的了咱哥倆的好處?”
“我不知道。”袁捕頭搖搖頭。
“你倆打小一起長大,雖不是親兄弟,可比一些個親兄弟還要親。所以,你肯定知道那小子去了哪里。”
為首的捕頭搖搖頭,對袁捕頭的回答很不滿意,“袁大人,你知道兄弟我這都是為了你好,為了那小子受些皮肉之苦,被免去官職不說,甚至還要搭上這條小命,劃算嗎?”
“說這些廢話有意思嗎?”袁捕頭瞥了對方一眼,然后將目光看向他處,索性不再理會。
“姓袁的!得,我看你還能硬氣到什么時候。”為首的捕頭指了指身后的同僚,“你們幾個先去把盛宇典當(dāng)行封了。咱們哥兒幾個,今天要好好陪袁大人活動活動筋骨,我倒是要看看這天不怕地不怕的袁大人待會跪地求饒的樣子。”
袁捕頭與對方效力于不同的大人,對方趁此打壓自己無可厚非,至于盛宇典當(dāng)行掌柜則是另一大人的私產(chǎn),自己不需要擔(dān)心。
“只要能夠堅(jiān)持到大人從帝都回來,我自會無憂。”對于對方的威脅,袁捕頭沒有放在心上,可是一想到陳塵,他便有些不安,“但愿那小子已經(jīng)離開了……”
聽到對方的威脅,袁捕頭索性把頭扭向一邊,這無意的轉(zhuǎn)頭,卻讓他看到了最不想看到的一幕,只覺得心仿佛一下子被人緊緊的握在掌中!
只見堆放著雜亂的干草堆里,一個少年半弓著身子,看其咬牙切齒的模樣,似乎隨時就要跳出來。
“這混蛋玩意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