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中午接到陸離的電話和短信外,江零榆便再也沒有接到他的任何消息了,漫長的下午,她竟覺得無趣了起來。
第一節(jié)晚自習時,江零榆閑來無事便在小本本上梳理著這八年旅行的規(guī)劃。
這一年注定是要在榕城一中度過的,如果還要念大學(xué),那就又得劃去四年,雖說大學(xué)里面可以自行安排生活,但也不是完全自由。
在大學(xué)里足夠自制和優(yōu)秀的人,能獲得很多優(yōu)質(zhì)資源,進入社會后也會有相應(yīng)的回報,努力的人總比咸魚前途好。
家底好的咸魚除外。
可是她沒家底可靠,自己還是一條咸魚,當富婆也是要努力的。
要在這個世界里生存,除了要擔負日常開銷,還要付給旅行社高額的旅行費。
秦越目前的工資解決旅行費和日常開銷沒什么大問題,就是以后自己念了大學(xué)這錢估計就不夠用了。
那自己讀大學(xué)還得勤工儉學(xué)…
啊!頭疼!
江零榆把筆一扔,心惱地抓著頭發(fā),對自己“當學(xué)神,做富婆”的夢想有了深深的質(zhì)疑。
不想了!她捂頭趴在桌上,閉眼睡覺。
陸離這時剛剛到教室門口的走廊上,他往講臺左側(cè)瞧了一眼,眼里露出了深深的笑意。
他想到以前問阿藥有什么愛好,她脫口而出:“愛吃愛睡,生活不累。”
陸離忽感到一陣涼風從對面的窗外吹來,下意識他的目光落到了穿著單薄的女孩身上,他眉心微蹙,有些厭煩這涼風。
他轉(zhuǎn)身向辦公室走去,備好了薄毯以及軟枕。
這些都是他在學(xué)校值班時所置放的東西。
然后又走到窗邊,將窗戶緊閉,確認沒有涼風吹來才放心地向教室走去。
帶著煩心事的江零榆睡眠很淺,不久,她聽到了一陣細微而又沉穩(wěn)的腳步聲正在向自己靠近,她就著抓頭發(fā)的姿勢抬頭看,發(fā)現(xiàn)陸離正居高臨下地看著自己。
他怎么來了?江零榆眼里閃過一絲疑惑。
陸離神色和往常并無二樣,如同她初見時那般,眼里似浮上一層薄薄的霧氣,冷淡而又迷離。
身穿正裝的他看上去非常穩(wěn)重,絲毫沒了上午那深情撩撥時的模樣。
這人倒是挺會裝。
“嗨,陸老師。”江零榆伸出小手,笑著打招呼。
不就是裝嗎?我也會。
陸離倒是沉得住氣,面無表情地微微點了點頭。
而后他往講臺中間一站,雙手撐桌,稍稍俯身,環(huán)視一周教室后,才低沉地說:“今晚講周考試卷的最后一題。”
話音剛落,教室里就響起了嘩啦啦地卷子翻閱聲。
江零榆從課桌下將試卷拿出,那些錯題的解答方法陸離已經(jīng)用紅筆標注過了。
她側(cè)頭看向臺上的男人,心中覺得這段關(guān)系實在是太刺激了些。
她可以去調(diào)戲別人,但別人來撩撥她,她就完全招架不住。
江零榆撐頭看著臺上,看著陸離轉(zhuǎn)身在黑板上書寫,看著陸離那挺拔的身姿在講臺上晃動…
聽著那復(fù)雜的講解,她上眼皮時不時地往下垂,掙扎了幾下,終于合上了雙眼。
這次她睡著了。
入睡后,她在夢里見到了一個中年男人和一個二十四五歲的青年,兩人輪廓相似,他們在一個房間里有說有笑,可她總是看不清楚模樣,她離他們很近,可是她一前進,他們就消失不見。
等她停下腳步,房間又出現(xiàn)在眼前,好像這次更清晰了些。
除了看不清兩人的臉,房間的布置她看得很是清楚,這是一間書房,一面墻前是同墻長的書桌,對面是一個整墻落地書架,書架上擺著些小物件,她一眼就看到了路飛的手辦…
那是哥哥最癡迷的東西。
“爸!哥!”江零榆對著屋子里的兩人呼喊。
“咚咚咚。”一陣有力的敲桌聲傳到了耳朵里,她知道有人在試圖喚醒她,但江零榆卻不愿睜眼。
夢里的人可是爸爸和哥哥啊。
她緊閉雙眸,想回到夢里,可是敲桌聲不斷,她只得睜眼。
江零榆眉心緊皺,臉上露出一絲不悅。
“我的課你不愛聽,就去辦公室站著!”陸離的話冷冷地從講臺上傳來,帶著些微怒。
江零榆歪頭,仔細琢磨。
她以前在他課上睡覺,也沒見他生氣啊。
“需要我請嗎?”陸離半瞇著眼,語氣不容拒絕。
“嘩。”江零榆撐桌起身,以站著的姿勢抬眼看了臺上那人幾秒。
然后聳了聳肩,踏上講臺,和陸離擦肩而過,走路帶過的風,順帶捎了一味淡淡的梔子花香。
她走到辦公室時,見里面空無一人,便在陸離的椅子上隨意地坐下了,她看著辦公桌,整潔的桌面上有一處很是顯眼,右下角有一張便利貼,她低頭過去瞧了瞧。
是陸離的字跡。
“若是累了,就來辦公室,柜子里有毯子和枕頭,這里比教室舒服。”
江零榆將便利貼撕下來細細看著,然后跑到辦公室門口,朝教室那邊望著。
正巧,陸離這時也從教室踏了出來,整個人立在走廊上,雙手背在身后。
雖然隔著一段距離,但她也能看到他的臉上那暖暖的笑意。
所以剛才在教室里他是故意的,這是假公濟私啊。
江零榆回以甜甜的微笑,然后招手致謝,直到陸離再次踏進教室,她才返回辦公室,將柜子里的毛毯和枕頭拿了出來,倒頭就睡。
除了深深的困意,她還期待能在夢里再次見到老爸和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