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林，”齊鹿鹿抬頭望著開始閃爍不定的燈光，放下了沾滿油手里的小鍋鏟，“給我拿一顆燈泡過來，在電視機下面的柜子里。”
她話音一落，燈閃了一下，然后熄滅了。
“好。”
“白色的，別拿錯了。黃色的是浴室的。”
“好。”
顧林打開柜子就看見兩顆顏色不一的燈泡，和一把手電筒，果斷利索的下手了。正要站起來，齊鹿鹿的聲音又飄過來了，
“手電筒也一起拿過來。”
“好。”
客廳的燈光映照進廚房里，齊鹿鹿瞟了一眼站在門口的擋住燈光的顧林，淡淡的開口，“把廚房的燈關了。”
顧林看著出于昏暗環境里的齊鹿鹿，一時沒有反應過來，“關燈？”
“開關。”
“哦。”
“手上的東西給我。去把陽臺上的凳子拿過來。”
“好。”
高凳子是齊鹿鹿的專屬。顧林經常看見齊鹿鹿在閑暇時，坐在凳子上，然后將頭搭在陽臺的扶手上，望著外面的車水馬龍。
“你要干嘛？”顧林問利落爬上凳子的齊鹿鹿。
“換燈泡唄。不用扶著凳子，摔不了的。”
“哦。”顧林松開手，看到齊鹿鹿把手電筒咬在嘴里，“我幫你。”
齊鹿鹿沒有回應他，熟練的將壞掉的燈泡拆下，放進自己的包里，然后從包里拿出好的燈泡換上去。
“好了，”她拍拍手，輕松的說：“把燈打開。”
顧林卻沒有動。看著她。
“怎么了？”
“沒事，我把東西都放回去。”顧林伸手從齊鹿鹿的包里拿出壞燈泡，從她手里拿了手電筒，抬著凳子，走了。
看著他倔強的背影，齊鹿鹿撇撇嘴，“這是什么意思？是在怪我？莫名其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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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桌上，兩人都是安靜的吃飯，筷子砰碗的聲音依稀傳來。齊鹿鹿偷偷瞄了顧林一眼，開始沒話找話。明知故問，
“我做飯，你洗碗，沒意見吧？”
在顧林的悉心指導之下，齊鹿鹿終于學會了做菜，雖然稱不上美味，但是喂飽自己是沒有問題。
“嗯。”
顧林簡單的點頭，依舊沒有抬眼看她。
果然是自討沒趣。
“行。我吃飽了。”齊鹿鹿賭氣似的，放下碗筷，回了房間，門砰得一聲關上了。
顧林放下碗筷，看了看齊鹿鹿房間的方向，愣住了。他在生氣，想起齊鹿鹿自己把燈泡換好的場景，他就覺得特別難受，心臟里就像有一只怪獸一直在撓自己。
鹿子在顧林腳邊轉來轉去，蹭了一下才喚醒陷入沉思的他。
“鹿子餓了？”
“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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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看看新房子嗎？”齊鹿鹿坐在沙發上問在陽臺上曬太陽的顧林，“現在去。”
顧林轉身看向齊鹿鹿，半響后，問，“現在嗎？”
“嗯。今后會很忙，我怕沒有時間。”
“都談妥了？”
“嗯。”齊鹿鹿想了想補充了一句，“如果你不滿意，我們可以再找，盡量按照你的喜好來。怕你一個人不習慣，”
顧林心里咯噔一下，一喜，有些期待齊鹿鹿接下來的話。
齊鹿鹿意識到這樣說不對，但是說出的話難收回，只能強行解釋，“我的意思是說，在一個愉悅的環境有利于激發寫作靈感、”
“那就直接搬過去。”顧林打斷齊鹿鹿的話，一口氣說完，“不必再看。我現在收拾東西。”
“啊？不先去看看嗎？”
“不必了。”
“好吧，”齊鹿鹿莫名有些失落，“既然這樣，你收拾收拾吧，我回屋換件衣服。一會兒就送你過去。你拿件外套，外面有些涼。”
顧林疊衣服的動作慢了些，但是他沒有回話。等著齊鹿鹿繼續說，聽到的卻是漸行漸遠的腳步聲和門合上的聲音。
齊鹿鹿換好衣服后，沒有立即出門，她從衣柜里拿出一個有些舊的本子，糾結著。
本子里記載的是齊鹿鹿這么些年所積攢的社會經驗，比如怎么修理電器、如何通下水道、等等，自從她開始獨立生活，這個本子就跟著她了。顧林就要離開，獨自生活，她有些不放心。想把本子送給他卻又覺得多此一舉。沒有遇見自己之前，他也過得很好，自己又何必操心？“齊鹿鹿，你真是越來越傻了，”她看著鏡子，喃喃自語，“人家是富二代，怎么可能經歷這些呢？你因為自己住在海邊嗎？管這么寬，真是笨！”
齊鹿鹿在心里狠狠的埋怨了自己后，將本子放回原來的地方，走出了房間。
“走了嗎？”
“嗯。”顧林拿著來時的行李，站在沙發前，“幫我抱鹿子下樓吧。”
“好。”
齊鹿鹿怎么也沒想到，她和顧林在離別之際，居然連最基本的寒暄都沒有，只有微涼的風在他們沉默之間孤獨的來來往往。
“過去以后，如果遇到解決不了的問題，就給我打電話吧。”齊鹿鹿語重心長的說。現在的她就像一個看著自己即將出嫁女兒的老母親，為顧林操碎了心。
顧林冷冷的說：“不必了。我自己能夠解決。”
“那就好。”齊鹿鹿勉強一笑，拍了一下方向盤，看著前方熙熙攘攘的街頭，識相的閉嘴。
走了幾條街，拐了幾個彎，路過了幾次紅綠燈。齊鹿鹿將車開進了一個看著很安逸的小區。穿過綠化帶，將車停在了樓下。
房子樓層挺高，要抬頭才能看見樓頂，顧林拉著行李箱，皺眉，看著眼前的高樓，有些不滿意。
“走吧。”齊鹿鹿仍然抱著鹿子，她沒有看出顧林的不滿。
“嗯。”
“開門的密碼是992370，”齊鹿鹿打開房門，站到一旁，給顧林讓出道，“密碼可以改的。”
房子的戶型與齊鹿鹿居住的相差不大，唯一不同的，就是陽臺，這個房子里，廚房也有一個陽臺。
齊鹿鹿問打量著房子的顧林，見他臉上沒有厭惡的表情，松了一口氣，“還滿意嗎？”
“嗯。”
“那就好，我幫你把東西整理一下？”
“不用。我自己來，你回去吧。”
“好、好、”齊鹿鹿尷尬的微笑著，“你忙著。”
“新來的鄰居嗎？”一個響亮的女聲打破了他們之間的尷尬氣氛。
他們同時回頭，好奇的打量著這個不請自來，笑靨如花的小姑娘，大約二十多歲，扎著丸子頭，明亮的大眼睛透著自信。
“我叫穆歡，你們對門的鄰居。”穆歡興奮的看著他們。終于見面了。
“你好。”齊鹿鹿回應她。
顧林只是點了點頭，領著行李箱進房間了。
再也太沒禮貌了！穆歡在心里咆哮，難怪找不到女朋友！活該嘛，沒有禮貌，長得帥又什么用嘛！
“他？”
“他太累了。”齊鹿鹿禮貌的解釋，想把穆歡打發走，“我們剛到，還要整理房間，”
“哦，我懂，我就是有些好奇，終于見到鄰居了，您別見怪，”穆歡對眼前的大姐姐還是挺有好感，“你們忙，我改天再登門拜訪。”
“好。再見。”
齊鹿鹿把穆歡送出門，確定她不會突然回頭才把門關上。顧林剛到一個陌生的地方，要替他把鄰里關系搞好才行。
她一回頭，顧林就在她身后，懷里抱著鹿子。
顧林：“幫我陪著鹿子。我要收拾房間”
“好。”
娟子早已經找人把房子收拾干凈了，顧林需要做的只是把自己的東西放進來，齊鹿鹿需要做的只是在臥室的陽臺，用毛線球逗鹿子。
顧林用余光瞥見她們歡樂的場景，嘴角輕輕勾起了笑容。
齊鹿鹿偷偷瞄著顧林的背影，有些感慨，他們就這樣退出彼此的生活了嗎？也許吧。畢竟他們本來就不是有交集的人。到此結束，對誰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