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在家碼字，有什么事情記得給我打電話。”齊鹿鹿一邊換上高跟鞋，一邊囑咐站在一旁看著她的顧林，“還有一點，好好碼字。”她拉起小巧玲瓏的黑色挎包。
齊鹿鹿穿著一身米色的休閑西裝，扎著高高的馬尾。
“我上班去了。回見。”
“嗯。”
砰一聲，門關上后，顧林靠在墻上側過臉看著陽臺上的鹿子，發起呆來。暖洋洋的陽光灑在陽臺上，風靜靜的吹著窗外的枝葉，發出沙沙的聲音就像兩個人在歡快的竊竊私語。
鹿子閉著眼睡得正酣，呼嚕聲此起彼伏。
顧林朝它走過去，在它旁邊坐下，撫摸著它毛絨絨的腦袋，看著它的眼神變得十分空洞。這樣的感覺讓他想起了曾經在國外度過的那一段難熬的日子。
剛搬到國外的時候，他們住在一個中檔的公寓里，他看著完全陌生的環境，手足無措。顧爸爸忙著做生意，沒有時間搭理他和顧媽媽，每次匆匆而來又匆匆而去，小顧林能看見的只有他一臉疲憊的微笑。
顧媽媽經常坐在陽臺上發呆，她常常一坐就是一整天，小顧林也不知道她在看什么，她時而仰著臉，時而望著遠方，保姆送小顧林去學校的時候，她是坐著的，保姆將小顧林接回家時，她是站著的。
那一段時間，顧媽媽很少說話，所以空蕩蕩的屋子就像一個被風刮過的山谷，只剩下冰冷。
顧媽媽面無表情的樣子看著拒人于千里之外，小顧林不敢去和她說話，只能躲在一邊看著她好看的側臉，一邊思念著他心里的齊鹿鹿。除了鹿子以外，他沒有朋友。那個時候，鹿子還沒有出現。
現在那種感覺又回來了，就像一層看不見的、密不透風的白布緊緊的將他裹住，顧林只是坐著，沒有掙扎，他坐在陽光下，夏日的陽光照得他的臉發燙，可是他還是感覺到了寒冷，好像有一層淡淡冰霜蓋在他的身體上，那是陽光也無法融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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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怎么辦？”娟子坐在齊鹿鹿對面，看著她，表情凝重。
“他們開的條件好像還不錯，”齊鹿鹿看了看手里的合同，露出略帶苦澀的笑容，“我考慮考慮。這樣對大家都好。”
“你舍得？”
“你說的：我不是一個人。所以不能只想著自己，不是嗎？”齊鹿鹿透過玻璃窗看著正在忙碌的人，那些都是剛畢業或者畢業沒多久的年輕人，一個個朝氣蓬勃，忙忙碌碌，臉上卻帶著滿足的笑容，“他們，我得安排好才不算辜負期望。”
“大家挺一挺就過去了，他們愿意的。”
“我知道。”齊鹿鹿一臉認真的的說：“也許這也是一個出路，別擔心，好好干，都一樣的。”
“你忘了當初我們創辦這個工作室的初衷了嗎？”
“我沒有。就是因為沒有忘記，所以才會做出這樣的選擇。”齊鹿鹿將目光移到電腦屏幕上，低聲說：“通知他們開會。”
娟子不甘的跺腳，深吸了一口氣才回答：“好。”
“發到各位手上的資料，大家先看看，”齊鹿鹿站在長條方桌前，看向她面前的幾位編輯。
看完資料后，氣氛瞬間變得沉重了。大家都低下頭，情緒低落。
一個戴著眼鏡的圓臉男生不滿的說：“非這樣不可嗎？他們是賣肉文，我們和他們不一樣，怎么能歸到他們門下。”
其他人看向齊鹿鹿，目光里有急切的等待，他們在等待著齊鹿鹿的解釋。
“這是保全大家的唯一辦法了。以我們現在的經濟狀況，撐不到下個月了。所以請大家諒解吧。“樂閱”是網文的龍頭，不會虧待大家的。”
一個女生突然站起來說：“當初您把我們招進來的時候可不是這么說的！難道在您眼里夢想是可以隨便拋棄的嗎？還是說夢想一文不值？”
其他人的情緒也逐漸爆發了，七嘴八舌的鬧起來了。
“我們跟他們就像社會主義和資本主義，怎么可能融到一起？！”
“這就是自己給自己找惡心！”
“您當初答應的，帶著我們推廣真文學，搞真學問，怎么能說散就散了？如果沒有錢，大不了工資減一點，大家撐一下，熬過去！”
“對！”
“不能就這樣放棄了！”
齊鹿鹿一直沉默，他們都默契的閉嘴了，齊刷刷的看著齊鹿鹿。
娟子也看著她。
良久后，齊鹿鹿嘆了一口氣說：“回去工作吧。我再想想。”她一時心軟了，這是自己一手創建的，自己怎么會舍得丟棄。
娟子看了看她，還想說些話。
齊鹿鹿看著她，露出牽強的微笑，“放心，我沒事。你也先去忙吧，讓我靜一靜。”
“好，有事隨時叫我。”
“嗯。”
齊鹿鹿無力靠在椅子，閉著眼睛，突然振動的手機將她的思緒打斷了。
“喂，李醫生，您好。好，好，可以，我媽媽還好吧？沒關系，您不用特意問我，我媽媽的情況，您比我了解，用藥的事情，您決定就好。費用，您不用擔心。好，謝謝您。好，再見。”
她將手機放到合同上，從抽屜里拿出了財務報表，然后又看了看賬戶里的余額。苦惱的揉著腦袋，繼續單干？不行，這樣一定沒法繼續運行下去了。這點錢，根本撐不了多久。
知名度不夠，顧林的小說也推不出去，唉～眼看著就要被埋沒了。
“也許，”齊鹿鹿靈機一動，也許顧林可以幫他們度過難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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寬敞明亮的辦公室里。
西裝革履的中年男人站在落地窗前，看著窗外，陽光燦爛下的高樓大廈。
女秘書走了進來，站在他旁邊。
他問：“進展如何？”
女秘書回答：“她還在猶豫。”
“約出來談談吧，那樣的困境里還會猶豫，一定是我們的條件不夠誘人。一定范圍內加大力度，盡快把她搞定。她那只隊伍確實不錯的。在新領域的開拓上可以省下不少功夫。”
“好。”
“去辦吧。”
男人看著窗外，目光堅定，嘴角翹起，他似乎看到了未來一片光明的全圖。他有預感自己的“樂閱”一定會更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