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實驗的關鍵點,就在那點血猴血上。
可以想象,撒噶的犀牛皮馬甲里裝的應該并不多,于往趁亂收集來的也就是僅僅不到五毫升上下。
而且于往問了很多人,包括進山打獵的獵戶、各處的郎中,甚至是宮里的御醫他都打聽過,從來就沒有人聽說過這種東西,甚至是血猴這個猴子的品類都沒有,血猴血也又從何談來呢。
這就怪了,但是那犀牛皮馬甲明明說的就是血猴血呀!
而且從犀牛皮馬甲當時提供的撒噶故意被狼咬傷的信息,于往確實也判斷對了狂犬病毒癥狀的存在,不然當時水攻撒噶,也不可能有奇效。
“對了,大巫!”
于往突然想起了當時犀牛皮馬甲透漏的信息里一個重要點,那就是僰國的大巫。
既然血猴血連王宮里的御醫都沒有聽說過,那么想必是一種極為罕見或者就是傳說中的東西,日久年深,被世人所遺忘了。
沒聽說過不等于就不存在,也只有這樣罕見的東西才能蘊含有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奇效。
世人的思想就是這樣,自己想象不到的東西就統統歸結為荒誕虛無。
這是對世界事物認知上的一種自信,或者相反來說,是一種嚴重的不自信。
老人們常說的對待任何事物要心存敬畏,說的可能就是這個道理。
僰國大巫很可能就是那個懷有敬畏,并且觸及到虛無的人。
聯想到巫術本身的種種怪異,作為僰國大能存在的大巫能接觸到血猴,甚至是弄到一些血猴的血液為他所用,也不是沒有可能。
“可惜了!”
于往暗自握拳,最后的那幾滴血猴血,都用在了棒棒會原來二當家的身上了。
不然的話,現在手頭上的實驗,也不可能一直停滯不前。
窗外有陽光透進來,太陽要升起來了。
這忙起來的時間過得就是快。
“阿影,醒醒,天亮了!”
于往叫醒阿影,準備讓她去弄點吃的東西。
“阿影!”
“阿影......”
又連續叫上兩聲,仍然不見阿影答應。
于往心里咯噔一下,趕緊上前。
可別出事了。
白天里,這個房間里的動物,比夜里還要老實沉郁,光是窗外射進來的光它們就受不了。
“嗚-嗚!”
昨夜里阿影是趴在里面的一張桌上睡的,這會兒她還是趴在那,不過于往連叫她幾聲,她都是死死趴在那里,喉嚨里含了東西一般。
糟了!
于往大呼不好,這是要發病啊。
我就說嘛,血液里病毒不可能沒有一點致病力的,昨晚真應該阻止阿影喝下去的。
“阿影-阿影!”
于往趕緊去拉阿影,哪知道她不知道哪里來的力氣,根本就拉不動。
阿影只是在那里嗚咽不止,也看不出是痛苦呢還是其他的表情感覺。
“阿影,你是不是感覺不舒服,特別狂躁想發脾氣,或者是怕光怕聲......”
沒辦法,于往只能試著把窗戶打開,投進更多的光線,或者弄碎茶杯晃蕩椅子弄出刺耳聲音,借以觀察阿影的反應。
阿影還是伏桌嗚咽不止,而且身上開始不斷的抽搐,越來越快,越來越猛,幅度越來越大。
終于,她的身體暴跳而起,沖向里面靠墻的一處圍欄,里面關的是變異后正在沉郁的貓。
嗷嗚!
貓一聲慘叫,被阿影拿在手里,一頓狂咬。
半天后,終于阿影的身體抽搐減輕。
她扭過身體,口唇上沾著血紅,貓的身體被扔在地上。
于往定睛一看,貓已經死了,是被阿影吸血而亡。
靠,這阿影不會是變成了吸血鬼了吧。
阿影站在那里,好半天才稍稍清醒過來,看看地上再看看舉起的雙手,忽然張嘴“哇嗚”大哭出聲來。
緊接著一個箭步撲在于往懷里:“我不想這樣,我也不想這樣的,可我.....我就是控制不住我自己......嗚嗚嗚......”
“哦,沒事、沒事!你告訴我,你現在是什么感覺?”
于往此刻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盡量了解阿影的感受,希望能判斷出些什么。
“我.....我難受......剛才特別想喝血,特別是多的血,現在是難受,就如之前那樣,詛咒發作的時候一樣的難受,從.....從來么有這么難受過!”
阿影面皮扭曲,可見她再承受著巨大的痛苦,她苦苦哀求道:“公子,你殺了我吧。
殺了我,我就解脫了。
真的,求求你了,我求求你!”
阿影開始不受控制,胡言亂語掙扎著身體,仿佛他身體住著的還有另外一個靈魂,不斷的折磨著她。
這是怎么回事?
這該如何解釋?
眼下該怎么辦?
“要不,你再去喝點血,那邊還有狗、兔和牛呢!”
情急之下,于往指著角落里的各個圍欄說道,實在不忍心看阿影這樣受罪。
記得昨夜里,阿影喝下第一個針管里的血時,她可是說感覺極好的,會不會喝了就會好點。
“不......我不要.....”
阿影蜷縮在地上打滾掙扎:“那血液效果就是暫時的,效果一旦過后,詛咒發作的就更頻繁更厲害了,你看看我現在......”
這樣啊......
于往自己也弄不出頭緒了。
然后習慣性的就要在腦子中去搜索一番,狂犬病毒稍加改造,還真是難纏。
誰知道,心思一動。
搜索屏幕下方的那個綠色進度條,一下向前增加了三分之一長度。
視角回到現實,再看阿影,本來正在難受掙扎的很,現在一下就昏死過去了,躺在地上一動不動。
視角轉回腦中,這綠色進度條以前都不顯眼的,都是于往吸收一些靈物的靈力時,才會每次向前增加一點。
綠色代表的就是吸收進來的靈力。
現在綠色一下子就增加了進度條總長度的三分之一,這些靈力是哪里來的?
剛才自己雙手接觸的唯一對象,就是阿影。
可以肯定,是從她身上吸收進來,這點是么有任何疑問的了。
可阿影身上怎么會有如此多的靈力,這才是個問題。
那么現在呢?
于往試著把手放在阿影身上,集中精神調動搜索引擎......
竟然什么都沒有發生!
奇怪了?
此時阿影昏倒在地上,平靜異常,她的身體沒有任何的波動,是不是對昏死過去的物體沒有效果呢!
于往找來涼水,試著打在阿影臉上,把她弄醒。
阿影一個激靈,果然逐漸睜開了眼睛,呼吸也急促起來。
“公子.......”
不等阿影說話,于往趕緊把手放在她身上......
這次?
還是沒有任何的波動,沒有一點靈力再被搜索引擎吸收進來。
這就搞不懂了!
于往陷入了沉思。
“公子?”
阿影臉色明顯紅潤了許多,說話聲音也平穩了下來,她看看自己再看看周圍,羞赧道:“公子,我先回去換洗一下,等會兒還要弄早餐呢!”
“哦,那......那你回去吧!”
阿影起身往門口走,走到門口時,被于往叫住:“你現在感覺如何?”
阿影:“這會兒好多了,也不難受了。”
“哦,那你去吧!”
于往沖阿影擺手說道。
既然昏死和正常這兩種情況,都沒有反應,那么就剩下下一種,也是唯一的一種情況了。
狂犬病毒發作時的狂暴期。
“要不要勸她再喝一次這些血液呢?”
于往看向那邊進入沉郁期的實驗狗。
但是這個想法很快被排除掉,剛才阿影那面皮扭曲的痛苦狀態,現在還歷歷在目。
不能這么做,哪有用人做實驗的,太殘忍了。
有機會再說吧,接下來看是不是有機會接觸道僰國的人,最好是高層人物,看看能不能打聽到關于血猴的消息。
這血猴,到底是個什么樣的動物呢?
......
接下里這幾天,于往的心一直就主要放在關于狂犬病毒的實驗上,尤其是觀察那些第二代接種過血液的動物,當然了,阿影是觀察對象的重中之重。
為了防止漏掉某一細節,于往還特意交代了小七專門悄悄注意阿影,有異常的話及時匯報,如果自己不在的話,就去找紅姑,再不行的話,找十八魚或者老魯都行。
而蜜桃臀呢,她是只對紅姑負責的。她從紅姑那里領到的任務還和之前一樣,就是看好于往。
豬場那邊的豬,于往再沒有了之前那么大心勁去關照了。
每年五十萬的銀票固定收入,不比天天費心伺候那些哼哼強么!
養豬種地果然TN的就是坑人呀!
對于從事農牧生產這種基礎行業于往本來以前還不怎么抵觸,通過這次的事后,他算是深深領教了什么叫做“家財萬貫,帶毛的不算!”
養那些哼哼,差不多就是養了一群“爹”呀!
還是沒事抽空逛逛街來的歡樂。
千山城的街道縱橫,繁華之處何止是府衙前街這一條。
不逛不知道,于往這一路走來才發現,自己以前逛的也就是府衙前街附近這一片,還不到整個千山城繁華之處的十分之一。
就比如說今天來得這處,就位于城北,遠離西邊棒棒會,遠離城東府衙,更遠離中央的王宮,這里的商鋪大多經營的是北方之地轉運來的一些貨物,如皮子、牛羊肉、良馬和生鐵等等。
“等會兒,無論發生什么事,你千萬不要妄動。”
在一處賣羊皮子的攤販前,于往對身后阿碧叮囑道。
又往前走了一段,在經過一個十字路口時,果然,從前后左右,人群里各分出一人,架起于往就往小街暗巷里鉆。
幸虧是剛才叮囑過了阿碧,不然這會兒肯定是一場大戰。
紅姐是在千山城到處走的人,整個千山城地圖基本早就印在了于往腦海里。
在兩條街前,于往就從地圖里發現了附近有幾個人在悄悄的跟蹤自己,走走停停的節奏跟自己一模一樣。
而且這些人,為了隱藏行蹤,還在半道里不斷的變換路線,更換跟蹤人。
這么大的手筆,在千山城里能有誰呢?
總不可能是遠近聞名的紅山盜吧,紅姐就是有這樣的實力,她也不敢在城內公然施展呀。
那答案就很明確了,秋月衙。
秋月衙早就要找自己喝喝茶聊聊天了,這是意料之中的事。
畢竟,于往在這一個多月,可是做下了不少大事呢,比如攪亂吞下棒棒會,比如說把船幫陳興搞進了監牢,比如說放火燒了前線軍士的棉衣,還讓秦勝將軍立功截住了僰國潛入的船隊。
尤其是這次,火燒碼頭倉庫和秦勝將軍的事,想不引起秋月衙的注意,很難。
“你不怕死?”
于往是一路被堵了嘴,蒙了眼的,他這一路上不喊不叫的,倒讓抓他的人有些懵逼。
“那你們動手呀!”
于往哪里有一點害怕的樣子。
“這是到了什么地方?都不用堵嘴了,把眼罩也給我去了唄!”
“你就不怕看到一些你不喜歡的事,或者是你不喜歡的人?”
“呵呵!你說的我都有些好奇了,到底是什么事什么人呀?”
“哼!那就讓你好好看看!”
于往的眼罩被人拿下來,一處案幾后邊坐著兩人。
呀!好害怕呀!
冤家路窄,要死要死!
那兩人不是別人,二當家、三當家,久違了!
這兩人竟然沒被千山江水淹死,這下有好戲看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