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封想了半天,并沒有想到孟達葫蘆里賣的什么藥,雖然他加上祝融的軍隊要遠多余孟達軍的人數,但是主動進攻的話,損失定然不會小,接下來漢軍還有更重要的作戰任務,不能在這損失太多。
“國仁,你怎么看?”寇封出言詢問道
“我覺得孟達是被將軍嚇破膽了,如今自知被包圍,便丟下士卒,獨自逃跑了。”國仁回答道
“這么說倒是也有道理,黃崇你呢?”寇封問道
“將軍,如今孟達軍中求援的士兵被我們拿下,我覺得不如我們嚴防死守,不讓交趾大營知道消息,交趾人所帶糧草本就不多,不出三天,定然可以知道到底是不是誘敵之計。”黃崇說道
寇封贊賞的看了黃崇一眼,想不到昔日的自閉少年,短短幾個月的功夫便已經成長到了這等程度,他分析的確實不錯,寇封繼續說道“既然如此,那就辛苦你再跑一趟,將此事說于祝融夫人,我們就再等上三天,這三天里我會向孟達營寨射勸降信,若是孟達真的跑了,軍中也沒有糧草,說不定會有奇效,若是孟達沒有跑,也可以動搖他們的軍心。”
寇封的第一封信進入孟達的大營之后,便如同一顆石子進入了平靜的湖水之中,寇封在信中說,交趾是大漢的領土,交趾的百姓,皆是大漢的百姓;交趾的士兵,也是大漢的士兵,只要交趾眾人愿意歸降,寇封承諾,在保證眾人糧草的同時,三個月內,寇封便可以帶眾人重回交趾。
寇封的語言很中肯,但是并沒有打動目前掌管大營的幾個校尉,他們中間以士家子弟居多,依舊將希望寄托在了士壹的身上,他們相信,士壹不會放棄這三萬人的,更重要的是,他們是士家子弟,只有士壹在,他們才算是軍中的官員,若是投降的話,他們將變得一窮二白。
第一日的信不見回復后,寇封也猜到了可能是軍中的將領們心中有所顧慮,便又寫了一封信,他再次承諾,軍隊歸降以后,只要服從大漢的軍規,半年之內不會改變軍隊的人員構成,只會從中優中選優,即便是士家子弟,也和其他將官們一樣。
兩封信后,交趾的軍心徹底被動搖了,更讓孟達營中眾人著急的是,如今已經過去兩天了,快馬加鞭的話,昨天就應該得到大營那邊的消息了,可是到今天都一點消息也沒有,同時,營中的糧草也已經見底了,很多將士都收到過第一天寇封的書信,再這么下去,怕是真要引起嘩變了。
在商議的過程中,士家子弟被突然發難的其他將官控制,眾人決定向漢軍投降,投降之前自是得保證大軍的穩定,他們分頭召集了各部將領,私下征集了意見,早已經軍心動搖的各部很快便被說動。
這夜,營寨的大門悄悄打開,兩騎悄悄的來到了山林寨外。
“勞煩通報,交趾軍軍士想要見寇將軍一面。”其中較為高大的將領說道
通報片刻后,寇封快步走出,示意二人進寨敘話。
二人自是交趾軍中目前的首領,也有幾分英雄之氣,并無怯懦,隨著寇封進入了大營之中。
“寇將軍,我二人前來是商議投降之事的,在此之前,我們得先確定一件事情,寇將軍拿什么養這三萬人馬。”拿較高的將軍率先問道
“好說,二位請隨我來。”寇封說道。
片刻之后,寇封帶著二人來到了密道外的洞天,二人在軍中地位不低,自然是知道此處別有洞天,當他們看見完好無損,堆積如山的糧草,心中大定。
“末將鄭廷、何茂拜見將軍。”二人跪倒在地,宣布了二人的投效,也宣布了交趾這三萬人的投效。
經過兩天接收,三萬人交趾軍全部投靠了大漢,但是寇封并沒有很開心,這三萬人對他來說,其實只是三萬張吃飯的嘴,而不是三萬個能打的兵。
隨著孟達部的投靠,寇封也終于脫離了包圍,見到了些許時日不見的祝融。
“蘭花將軍,真是讓妾身大吃一驚啊,短短幾個月的時間便平定了南蠻的叛亂,如今更是兵不血刃的拿下了交趾的三萬大軍。”祝融見到寇封后,還沒和寇封行禮,便出言贊嘆道。
“夫人言重中了,寇某只是運氣比其他人要好一些吧,正好是天時地利人和,才能取得這些成績。”寇封謙虛的說道
“那我就當你是運氣好嘞,說說吧,下一步該如何行動呢?”祝融和寇封的相處是越來越灑脫,這種隨意讓二人之間充滿了親近之感。
“如今酒鬼獨自在興古城已經堅持了一個多月了,我想士壹知道此處的消息之后,一定會選擇發動總攻,到時候我們從敵人的后方殺出,交趾軍必敗。”寇封部署道
“好,夫君明令,此戰南蠻將士,皆由寇將軍指揮,包括他隨后所率領的三萬人,希望寇將軍接下來,還能有好運相隨,別讓我們失望啊。”祝融說道
“孟將軍如此信任寇某,寇某定然不負所托!”空腹回答道
孟達逃跑,交趾三萬人投降的消息傳到交趾大營的時候,士壹差點跌坐在地下,三萬人,整整三萬人,孟達只打了一戰便全丟了。
“父親息怒。”士框趕忙勸解道。
“兒啊,三萬人,一下丟了三萬人,此戰怕是拿不下了,而今往后,你我父子二人無論是在交趾,還是在大魏,都怕是抬不起頭了。”士壹在士框的攙扶之下,緩緩坐在了床榻上,言語中盡是絕望。
“父親,事到如今,不如就按那個鄧將軍的想法,強攻興古吧,興古如今已經到了強弩之末,如今強攻的話,我們還有一線機會。”士框提議道
“強攻嗎?也只能如此了。”士壹癱坐在哪里,大口大口的呼吸著空氣,突然他如同驚醒一般說道“不對,快將兀有狼撤回來,軟禁了這廝,兀有狼、孟達我看他倆和寇封是一伙的。”
“父親,怎么可能,寇封和孟達是死仇!”士框出言提醒道
“什么死仇,都是假象,天下人都被此二人騙了,什么單騎奪上庸,什么三月定南蠻,都是二人給天下人演的戲,如今又故技重施,把咱們陷入了如此境地,這兀有狼和孟達同時投效,定然也不是什么好人,速速抓了此人。”士壹說道
士壹的話確實說動了士框,士框趕忙起身,親自去招呼兀有狼回營。
而此刻,孟達卻就在兀有狼的大營之中,兀有狼此刻已經成了孟達安身立命的法寶,他身邊只要有這么一個戰將,自然是哪個勢力都會愿意招納他們,孟達決定帶走兀有狼。
“大王,我聽軍中眼線說,交趾人因為大王久攻興古不下,已經準拿大王問罪了,如今寇封和云南的大軍突然殺到,我們在此處未必能討到好,此處怕已經不是你我安身立命之所了,咱們還是快走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啊。”孟達勸道
“孟將軍這是何意,興古我已經圍困了一個月,前次鄧將軍來時還說,大軍已經準備就緒,只等強攻,一舉破城了,現在要我走,絕無可能。”兀有狼說道
“大王啊,你聽我一句勸,他們自己可以破城的時候,咱們南蠻軍對于他們來說還有什么價值,他們會把功勞給了咱們嗎?會把興古給了咱們嗎?大王,你就聽為兄的一句話,快隨我走吧,再不走,怕是就要人頭落地了。”孟達繼續勸道
確實對于孟達來說,再不走,一定會是人頭落地,他也是在做最后的掙扎,若是再說不動兀有狼,他決對不會留在此地的。
“大王,士框求見。”傳令的士兵說道
“我出去迎接。”兀有狼示意傳令兵去讓士框稍等,他目視孟達說道“孟將軍,你也稍等,我去會會士框,若真如你所說,我二人即可出發。”
兀有狼說完后便大步流星的來到了營寨之外,而孟達卻是在營內來回踱步,他也不知道士框次來是為什么,對他來說是福是禍,但是他想在等于被兀有狼軟禁在此處,想走也走不掉。
無論何時,士框看見兀有狼都有一種畏懼之感,今日他決定要先將兀有狼騙回去,再進行捉拿,心里有這些害人的勾搭,他自是更加畏懼,他磕磕巴巴的說道“兀大王,家父有令,傳你回中軍敘話。”
“不知道老將軍有何要事?”兀有狼詢問道
“不知。”
“小將軍稍等,容我帶一支親兵隨我同往。”兀有狼說道
兀有狼此言正是要試探士框,但是士框并沒有聽出兀有狼的試探之意,他怎么能讓兀有狼帶一支親兵去呢,到時候兀有狼突然曝氣,更難控制,想到此處,他回應道“無需帶什么親兵,將軍單騎隨我前去便可。”
兀有狼結合孟達的話,心中隱隱約約覺得不妙,但是畢竟是在他的營寨,營中大多都是南蠻軍士,他穩定了心神,對士框說道“少將軍稍等,我去拿件東西。”
士框還要說話,但是兀有狼沒有再理會士框說什么,這畢竟是他的大營,士框也不敢造次,兀有狼進賬后,向孟達拜謝道“大哥果然料事如神,士壹怕是有不軌之心,事到如今該如何是好?”
“事已至此,我看只有兩條路了,一條是你我二人獨自逃命,找個安身立命之所,來日卷土重來,再和士壹報仇,第二條是帶著大軍沖殺出去,殺了士框,然到荊南山林,投靠孫權。只不過這第二條路怕是便宜了寇封了,哎。”孟達不自覺的哎了一聲,他不想便宜寇封,但是他又想拿著這三萬蠻軍去孫權處當投名狀,確實是左右為難啊。
兀有狼卻是穿上了鎧甲,提上了狼牙棒,說道“孟將軍,軍中弟兄們一路隨我遠來,我不忍棄之不顧,就走第二條路吧,傳眾將進寨聽令。”
兀有狼大寨之中,一片慌亂,寨外等候的士框卻是不知所以,片刻之后,他見兀有狼手持狼牙棒,氣勢洶洶的跑了出來,心知不妙,趕忙是策馬狂奔。
兀有狼眼看就要追到士壹大寨所在,只見前面的士框不住的大喊兀有狼叛變,心知再追下去也無濟于事,可能自己還會失陷此處,便調轉了馬頭,回到大寨。
興古城上,滿臉疲憊的酒鬼,看著突然撤退的兀有狼部,并不清楚發生了什么,而潛伏在山林寨附近的寇封等人,得到兀有狼撤并的消息后,亦是不知所以,兀有狼的撤退再一次成為了不可思議之舉。
山岳營中的鄧將軍,此刻憤怒的拍碎了桌子,他萬萬沒想到,士壹竟然如此草包,先是送了交趾的三萬兵馬,如今又讓南蠻的三萬人背棄而去,準備一舉攻克南蠻之地的十五萬人,此刻只留下了九萬人,而且還缺少糧草,輜重,這戰該如何打。
冷靜了片刻之后,那鄧將軍有了主意“傳士壹來見我,商議交趾軍糧草供應之事。”
此刻鄧將軍終于爆發出了魏軍大將該有的氣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