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先生?”男子問道。
“見過裘先生!”鄧制片點點頭,略微躬了躬身子。
男子嘴角微微一笑,如大儒那般,輕扶長袍,側了身,做了一個請的手勢,“里面請!”
“汪總到了嗎?”鄧制片一邊往里走,一邊打探。
“到了。剛剛到的!還有位外國友人!”裘明不疾不徐的聲音傳來,聽得鐘離心中一頓舒坦。
自她從醫院醒來,身邊總是些大驚小怪,嘈亂分雜,動不動便嗆聲一吼的人,此刻這位裘先生,溫文爾雅,不疾不徐的書卷氣,愣是讓鐘離生出幾分親近來。
走進素頂齋,鐘離不由得停下了腳步,驚訝到張大了嘴巴而不自知。這坐落在胡同深處的一個不打眼的小院,里面竟是別有洞天。
小院借助了蘇州園林移情借景的手法,將池塘,假山,楊柏與窗棱完美融合在一起,成片的翠竹成了天然的屏障,翠竹之后是大片的鵝卵石,借用了東洋人枯山水的手法,正中擺著的石佛眉眼雕刻精細,刀法純熟,一看便是出自大師的手筆。
裘明好像長了后眼一般,注意到了停步不前的鐘離,扭頭看了一眼,轉身走了回來,“對園林感興趣?”
鐘離這才回過神來,不由自主的贊嘆道:“沒想到這小胡同里,竟然還能有這么雅致的景色!”
“哈哈哈!好眼光!”鐘離這隨口的一句稱贊,恰好夸到了裘明的點上,裘明一陣爽朗的大笑,讓沖在前面的鄧制片也停了下來。
“姑娘如何稱呼?”裘明的眼睛里滿是欣賞。
“呃……”自打到了這個陌生的地方,所有的人都自然而然喊她鐘離,從未有人問過她這個問題。突然被問鐘離一下子懵了,不知道究竟該稱自己是鐘離還是烏林珠。
見鐘離一副有口難開的模樣,裘明善解人意的不再追問轉而道,“姑娘里面請!”
有些人天生就能給人一種如沐春風的感覺,眼前的裘明便是如此,與卡在門口氣急敗壞的鄧杰形成了巨大的反差。
鐘離微微一笑,欠了欠身子,算是回了禮。裘明再無二話,快步帶著眾人進了屋。
與庭院里的繁雜用心雕琢不同,屋里的裝飾似乎更顯大巧不工的意境。整個屋子里只設有一處矮榻,矮榻旁立著幾個有些粗糙半人高的瓦罐花瓶,每只瓶子里插著一枝盛開的荷花,榻上是矮幾,矮幾上擺著整套茶具,其上是吊爐,此時正噼噼啪啪的燒著什么。雪白的墻面毫無裝飾,只在正中央掛了一副巨大的卷軸上面只寫了一個偌大的舍字。
此時矮榻上正盤腿而坐著兩個人,見裘明進來,隨意的起了半身,算是打了招呼。
裘明上前拿起火鉗在吊爐下翻騰了一番后,道“露水已煮好,諸位可先飲茶,裘某這就去把珍藏拿出來,給諸位過眼!”說完,嘴角掛著淡淡的笑意,轉身走了出去。
“汪總!”裘明剛走,鄧杰立刻換了一張臉,湊上前,神情帶著些許討好的意味,極度恭敬。
坐榻上的其中一人微微轉頭看了一眼,指了指身旁一側,“坐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