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叫老豬頭的人倒是不胖，但臉上皮肉腫大且下垂，鼻孔上翻直指前方，一對耳朵也是比常人腫大一倍，和豬長得極像，似乎是得了什么怪病的樣子。
老豬頭捧著手里的醫用縫合線、酒精、抗感染藥什么的走了出來，邊走邊低頭嘟囔道：“這次的貨可沒有上次好搞了，越來越多的黑作坊都不愿意生產這種淘汰的技術產品。你要多付點錢啊。”
當這豬頭一樣的家伙抬頭看到老四旁邊還站著個面無表情的青壯男子時，明顯一愣后趕忙底下了頭，諾諾的說道：“這位客人需要些什么，小店主要賣一些簡單的醫療藥品……”
“唉！老豬頭你別怕，這是我家老六，不是那些幫會大哥。”老四連忙解釋，順手接過了對方手里的東西，一股腦揣在了賀子堯懷里。
豬頭模樣的人聞言抬頭看了一眼賀子堯，又看了看賊眉鼠眼的老四，憨憨的點了點頭，有些不敢信。
“老六把錢給他，一百……就是那兩張綠色的。”
‘誰是你家老六了？！我沒你這么老的哥哥！’賀子堯表面尷尬的笑著，恨不得用白眼將老四翻出個跟頭。
他把裝滿錢的鐵盒子打開，挑出兩張遞給老豬頭。對方似乎有些失落，卻也沒再說什么就接了過去。
“嘿！我就瞧不慣你那委屈的鳥樣。再多給你二十，夠了吧！”老四笑罵道，又從鐵盒拿出二十拍在對方手里。讓老豬頭露出一副受寵若驚的樣子。
老四見賀子堯看著老豬頭一臉的疑問，就主動解釋道：“這老豬頭你別看他長得像豬，他是實實在在的人。只不過小時候受到了基因武器的污染，變成這幅樣子。因為一直想要治好自己的病，就經常和一些醫院的人打交道，所以能搞到不少正宗的醫療物品。人不錯的！”
又見老豬頭滿臉陪笑的向賀子堯點頭，老四又對著老豬頭解釋：“你也不用這么害怕。我家這老六，好的很，是個遇難的賞金獵人。在他同伴來之前就是我六弟！來，六弟！叫聲四哥！”
“四……嗯……”賀子堯一臉困擾，實在想告訴老四這么到處編造會惹出麻煩。
老四見賀子堯不理自己，嘿嘿一笑自圓其說道：“我家六弟害羞，嘿嘿，害羞。”
害羞的賞金獵人？賀子堯恨不得掩面失笑，不過看對面的老豬頭一臉謙卑認真的樣子，仿佛沒有質疑，他也沒再多說。
“老豬頭，最近這里有啥新聞沒有？好久沒來了，給說說唄。”
老豬頭一聽老四的問話，來了些興致，連忙招呼兩人進屋里詳聊。
進屋許久，賀子堯才適應了屋里的昏暗，看到里面的東西像普通的小賣鋪一樣分門別類的陳列在四周貨架上，大部分都是藥品和醫療品，有新有舊。比起路上看到的其他店鋪要靠譜的多。
老豬頭小心的望了一眼店外，見沒有人注意，便小聲的向賀子堯兩人說道：“你沒來的這些天，還真有一件大事！黑街北邊那些幫派，在前幾天大戰了一場，死了好多人！原本三個掌管北邊黑街的幫派現在就剩下紅牙幫一個了！”
老豬頭興奮中帶著害怕，盡量壓低了聲音講到，聽得老四也一臉好奇，把脖子耳朵都伸出老長。
“聽說光尸體就在北街躺了一地，那叫一個慘！咱們南街膽大的流浪漢過去看，回來都嚇傻了，晚上做夢還怕得尿了褲子！”
“我的乖乖，死了這么多人……這和今天垃圾場那些幫派的人有關系不？”
“有啊！紅牙幫統一了黑街以后沒多久，就經常有他們的人在附近游蕩，好像是在找什么東西……你都沒來咋知道今天他們的人去垃圾場？”
老四聞言嘆息一笑：“這不撞上了嘛！”
“怪不得你今天有空往我這里跑，沒出什么事吧？”
“沒啥大事，就是那倆老不死的被砍了幾刀。”老四故作輕松的說著，昏暗的燈光下映照出一臉的滄桑和疲態。
聞言，老豬頭霍然起身，走向貨架的某處開始翻找，一副要拿武器報仇拼命的樣子。把賀子堯嚇了一跳。
“這是多余的一點藥和紗布，你拿去。”老豬頭抱著一個木盒，里面分門別類的裝著錢和其他東西。他從中拿出一些包好的醫藥物品塞給老四。
“不要不要！剛買的那些足夠了，你自己留著用去！”老四果斷地拒絕，他知道老豬頭并不富裕。
一番推脫后，老豬頭憨憨的撓撓頭，寶貝地把東西放回了木盒藏回了原位。
片刻后賀子堯又聽兩人聊起幫派的事情。聊到近百人的持刀火拼，聊到殘肢斷臂，聊到血流成河，再聊到老豬頭因為這個事賣給最后獲勝的紅牙幫不少東西，小賺了一筆。
而賀子堯則仍被那無法無天的械斗所震驚。之前只聽三人夸夸其談的講賞金協會和幫派的事情一直半信半疑，現在看到兩人小心翼翼的討論這些事又不得不相信。
還有王法嗎？還有法律嗎！
“這種大規模的械斗，死傷慘重，居然都沒有人管嗎？”賀子堯忍不住問到，感覺自己作為一個被邪教召喚來的邪神，和這些人比起來就是一張白紙。
老豬頭沒想到賀子堯會這么問，來不及回答就被老四搶了話：“嘿！城里的人才是人，這城外的人對他們來說一點價值沒有，哪有閑心管這個。而且這種黑吃黑的事情大家最樂意看到了。這群害人精平時沒人敢對付，現在害人精自相殘殺，少一個就是多一份安全。”
“以前是這樣，現在可不一定啊！”老豬頭面露古怪，搖頭說道，大耳朵隨著左右呼扇。
“啥意思？”
“北街現在都歸紅牙幫管了，一家獨大，再沒其他幫派相互制約。他們已經開始派人往我們南街巡視了！就昨天，還在南街招人，說要找幾個身強力壯的當南街的管事，每月向南街的小販商戶收保護費。以前咱南街就只是流浪漢的自由市場，現在都要統一歸他們管了，日子肯定越來越不好過……”
三個人正聊著，忽然店外響起一個似曾相識的聲音：“老豬頭，店里還有治療砍傷的藥嗎？紅牙的老大們要買一批。要是敢說沒有，你這店可能就要倒霉了！”
聽到店外有人呼喊，三人立刻不說話了。
賀子堯尋聲看去，發現店外站著十來號人，說話的正是為首之人。聽這聲音，似乎就是剛進酒吧時那個矮胖的小胡子。
聽到外面毫不客氣的話語，豬頭似的男人立刻顯得有些慌張，連忙答道：“有的有的，我這里還有治療砍傷的藥和針線，我這就拿。”
說著，老豬頭向賀子堯二人略表歉意，急忙跑到一邊翻箱倒柜的找出一大包破布裹著的東西就往外跑。
“這是全部的了，您拿去，價錢可以打個八折。”
賀子堯坐在店里，看著店外的人影接過包裹，拿在手里掂了掂，說道：“八折不行，五折！紅牙老大們一次買這么多東西，以后還要常光顧你這里，只有這么多錢。”
說著，矮胖的身影從懷里掏出一沓錢舔著手指數了起來，從中抽出一半甩給了老豬頭。老豬頭的背影落寞，低下頭默默數著錢。忍不住說了句：“這些實在不夠啊，這樣我可賠本了……”
啪！
矮胖身影一巴掌抽在老豬頭臉上：“給你錢已經是抬舉你了，如果覺得不夠，我這里還有好幾個巴掌給你！”
說著，又是幾下耳光聲響起。
這一舉動讓屋里的老四低聲罵了一句，居然大喝一聲沖了出去。賀子堯一愣，來不及阻止，就見老四幾步沖到了對方十來人面前。
“老東西，你居然也在這！”
賀子堯見形勢不對，剛站起來準備過去幫忙，就聽老四公鴨一樣沙啞著說道：“我就串個門，你們忙。”說罷佝僂著身子從人群中溜了出去。
“呸！跑的真快”
……
“嗯？里面還有人？”矮胖的身影一聲疑惑，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