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門輕輕被推來,瀟瀟還是心虛的嚇了一跳,轉身發現是鄭堯在門口,更是愣在了原地,一時間不知道該做些什么?
鄭堯向她面前走一步,瀟瀟往后退一步,退無可退,旁邊的花瓶被她一碰頃刻間就要倒地,下一秒鄭堯用腳接住,借力提上來換手接住放在原處,瀟瀟直直站著沒動,心跳加速,耳邊被鄭堯的發絲輕撓,就放個花瓶,也那么墨跡。
瀟瀟鼓起勇氣推開他,鄭堯反握住她雙臂,帶她到椅子旁坐好,俯身看著她,形成環抱之勢。
凝霜不合時宜走進來,喚了一句五小姐,看到屋內的景象驚呼的說不出話,瀟瀟幽怨的看著她,這小丫頭一天到晚到處跑,要不然也不至于鄭堯進來了她都不知道。
“行一,找人送三公子回宮,”鄭堯依舊是那個姿勢,雙眼看著瀟瀟,“其她人都下去,我和佳人,有事要談。”
瀟瀟警惕坐著,看著三公子被抱走,門被重新合上,眼睛偷偷瞄向鄭堯,“世子,你手臂,不酸嗎?”
鄭堯這才直起身,稍整理衣服,在她旁邊坐下,“為何給鄭升說,見到我,有多遠,躲多遠?”
“我只是,怕他一個小孩子,擾了世子清凈。”瀟瀟隨便扯謊,腦袋里想著新的說辭。
“我獨居周十年幾經生死,回國后發現一切物是人非,王宮大殿,黨派之爭,邊境戰場,腹背受敵,就算是這次的選妃,也是那位戚美人的意思,這一切,不過是我擋了她兒子的路。”
鄭堯站起身背對瀟瀟,“若我真對一個八歲的孩子做了什么,你是不是覺得,我極為殘忍,心狠手辣。”
鄭堯說完打開門,瀟瀟喊住他。
“鄭堯!”
鄭堯聽后嘴角終于放心一笑,“日后想說了,盡可到流云館找我。”
因為他的話,瀟瀟腦袋里一片混亂,任由他離開,她也需要一個人待會,各種猜想在腦子里層出不窮,一個接一個,晚飯都沒胃口,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又失眠了。
而此時的流云館是諾大的世子府里鄭堯的住所,她剛進門的時候,世子妃派來的人就說過,在世子府里,流云館是禁地,沒有傳召,不得隨意進入,違者,殺!
景宣也特別交代過她,就算是世子妃,都不能隨意進出流云館,讓她小心些,別出了差錯,這種三更半夜,瀟瀟站在流云館大門前,不明白鄭堯的用意,他到底有沒有猜到她是周瀟瀟?
禁地就禁地,門口連個把門的都沒有,好歹找兩個人在門口站著才像點樣子,瀟瀟從門縫里往里面瞅,什么都看不見,推又推不開,一陣風經過,后面的人出聲,嚇了她一跳,從來到這,她的膽子真的是越來越小了。
“來找世子?”
瀟瀟幽怨的捂住胸口轉身,“你走路能不能有點聲音。”
“做賊心虛。”
瀟瀟握緊拳頭想打行三,楚家小姐的素養告訴她不能這么做,“我來找世子,光明正大。”
行三聽完就又沒了影,瀟瀟一臉問號,真的是太不給她這個佳人面子了,院門打開,瀟瀟看著行三站在門內,一臉欠揍的和她說,“進不進?”
“進。”瀟瀟肯定,她要是猶豫一點,下一秒行三就能把門關上不見蹤影。
雖說是世子府里的流云館,卻比在周時候的流云館大多了,途徑曲折小路,瀟瀟忍不住問道,“世子睡了嗎?”
行三聽到冷哼,“睡?從下午踏進流云館,不就一直在睡,也不知道是哪個人能有那么大能耐,能把世子氣的暈倒到現在。”
“氣的暈倒了?”瀟瀟想想不該是自己吧,可當時他也沒有生氣啊,跟上行三的步伐,到了寢居,看到鄭堯面色蒼白的躺在床上,她心里竟然對行三的話信了大半。
瀟瀟坐在床前,鄭堯眉頭緊皺,不時有冷汗在額頭沁出,她拿出手帕幫忙擦干,竟發現他的額頭非常燙,這是發燒了?
“世子到底是什么病?”
“舊傷復發引起的熱癥。”
瀟瀟聽此,掀開被子查看,鄭堯裸露著上半身,胸口被白色繃帶纏著,胸口處還能看出思思血跡,“他什么時候受的傷,怎么會復發呢?”
行三看向瀟瀟,內心百思不得其解,可還是實話實說,“戰場上刀劍無眼,世子險些喪命,這次回城路途顛簸本就不利于傷口愈合,可偏偏不知道哪個不長眼的刺客,專往世子傷口上撞,世子整日勞累,不聽勸告,今天終于倒了。”
“刺客抓到了嗎?”行三的話雖然欠揍,可這個刺客,聽著怎么那么像自己。
“世子說了,天涯海角,必追之。”行三看看天色,不再廢話,“藥世子已經喝了,今晚你好好照顧世子,有事找行五,他就在隔壁。”
“等等,你就這么走了?”瀟瀟心里有些發慌,她不會照顧人啊,這種情況她該做些什么?
行三回頭,“還有一句,日后有關世子的事,對外不許說一個字。”
行三來無影去無蹤,房間里只剩下他們兩個人,瀟瀟來世子府到現在,沒有聽到一個人說起鄭堯受傷,大家都在說他的英雄事跡,仿佛他金剛不敗,而在寂靜的夜晚,誰又能想到此刻的他虛弱的躺在床上,忍著病痛,千錘百煉,鄭堯也不過是一個普通人,會痛,會疼,會難過,會,在意!
他現在這個樣子,她也有一份責任,瀟瀟從他肩膀摸到后面,果然感受到后背的疤痕,這是她第幾次,看著他虛弱的躺在床上。
他一直活的很不容易。
湊近看他,鄭堯的眉眼、鼻梁、嘴唇都在皮膚的映襯下恰到好處,瀟瀟抹平他緊皺的眉頭,又忍不住覆上他的唇,自己的心跳,慢了半拍。
鄭堯睫毛微動,眼睛卻沒有睜開。
瀟瀟坐直,心中后悔,這個節骨點,她竟然想的是吻他,如果鄭堯醒過來,可能想殺她的心都有,可她,好像真的沒有那么仔細的看過鄭堯。
重新替他蓋好被子,瀟瀟握住他的手,她想呆在他身邊,不想讓他一個人,可她和劉若冰有什么區別呢,她不屬于這個世界,她終歸是要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