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想到有一天會像犯人一樣被囚禁起來,手腕上的鐵鏈雖然只有手指般粗,鎖住她已經是綽綽有余,活動范圍受限,微弱的光線從頭頂射進來兩三道,只能勉強知道這是白天,不時有水滴聲音滴到石頭上,滴答滴答,有著回音,這時她才感受到身邊的潮濕陰冷,有著刺骨的寒意。
“小猴子,快救我!”瀟瀟在心里祈禱。
該來的沒有來,不該來的卻來了,鎖鏈的聲音過后,上面的門打開,強光讓瀟瀟不適,只能聽到有人下樓的腳步聲,等她適應了明亮,來人也來到了她面前。
“是你!”瀟瀟唇邊顯出一絲譏笑。
“是不是沒想到,我們會在這里見面,”上官飛燕捏緊她的下巴,“嗯,公主周瀟瀟。”
瀟瀟掙脫掉她的手指,“這個時候你還當我是周王國的公主,我很是高興。”
“說你是公主你還真把自己當公主了,”上官飛燕擦擦手站起來,居高臨下的看著她,“君后病危,大公子與鄭國暗中勾結借兵意圖謀反,而你,與鄭堯交好眾人皆知,為你的親哥哥在其中牽線搭橋也在情理之中,你說這種謀逆大罪,你還能當幾日公主?”
“謀逆是大罪,誣陷皇室也是大罪,沒有證據憑你三言兩語就有人信嗎,笑話!”
“證據?這重要嗎?王上速來多疑,只要他想,捕風捉影的事也能讓他深信不疑。”
“這就是你囚禁我的目的?”
“你大可以猜一下?”上官飛燕拿出匕首對著瀟瀟的臉,“可惜,要給你留個全尸,不然我一定要好好在你臉上劃兩刀。”
“那我豈不是要謝謝給我留全尸的人。”瀟瀟對視著她,“姬康的命令,你不得不聽吧,畢竟我也是他的王妹。”
上官飛燕的眼中閃過一絲慌張,很快就被她隱藏掉,“別自作多情了,公子心里從來就沒有你這個妹妹,“
上官飛燕微笑,“畏罪自殺的人當然要全尸。”
瀟瀟心涼了半截,如果她死了,能回到原來的世界嗎?
“怎么,怕了?”上官飛燕好心提醒,“放心,不會讓你那么快就畏罪自殺,畢竟周旦心里還有你這個妹妹,不然也不會費盡心機的想送你出京。”
“你們想用我威脅王兄?”
“用得著威脅嗎?君后病危,王妹失蹤,王上懷疑,想想這樣的日子,怕是很難熬吧。”
瀟瀟很心疼周旦,心里也暗恨,她拖了周旦的后腿,如果她沒和他變得熟絡,或者自己聰明一點,可能就不會增加他的負擔。
“沒有立刻殺了你是因為,我想和你好好玩玩,”上官飛燕拿出一個錦盒在她面前,“猜猜看,里面是什么?”
瀟瀟偏頭不看,不看她也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東西。
上官飛燕不在意她看不看,輕輕打開盒子,里面只有一個小藥丸,純白色,瀟瀟的掙扎根本無用,藥丸被塞到了她口中,迫使她咽下,起初身體并沒有什么變化。
上官飛燕坐在椅子上,一盞茶的功夫之后,瀟瀟已經坐不住,躺在了地上。
“這可是我千辛萬苦專門為你求的藥,是不是感覺全身像是千萬只蟲子在爬,一點點在咬著你的血肉。”
瀟瀟扯著鐵鏈,指甲處滲著血絲,現在這點血絲和她身上的痛比起來,簡直微不足道。
“給你個機會求我,說不定我能讓你減輕疼痛。”
瀟瀟死死咬住嘴唇,口中很快有了血腥味,死,她都不會求上官。
榮華富貴,終是要付出代價的,她沒想過有一天,會受到這樣的折磨,她以為,她會有小猴子的庇護,只可惜,現在的她疼的連昏過去都是奢望。
時間過得很慢,瀟瀟終于忍不住,疼的喊出來,眼淚不值錢的流下來,她哭的越傷心,上官飛燕越高興。
她記得周瀟瀟每一次對她的趾高氣揚,輕視傲慢,她發過誓,總有一天,她會讓周瀟瀟在她面前,痛不欲生!
原來她會到了這樣的地步,死都是一種奢望的地步,指甲陷進血肉里,痛,到處都痛……
上官心滿意足,對她來說時間過得很快,眨眼的功夫就已經過了兩個時辰,石壁鑿出的窗口外的夜色已經開始,她也該走了。
“一個時辰之后藥效會再發作,看著點,別讓她死了。”上官飛燕踢了一腳地下的瀟瀟,“一定要讓她撐到明天天亮,這樣才不枉我來這一趟。”
嘀嗒,嘀嗒,水滴的聲音像是在喚她的名字,一遍,一遍……
“瀟瀟,期末考試我肯定我掛了,快考試了我心里完全沒底怎么辦?”
她室友的聲音。
瀟瀟勉強睜開眼,飯菜的酸味撲進鼻中,慘黃色米飯混著蔫壞的青菜葉,和她一樣躺在石板上,胃里一陣作嘔,卻吐不出東西,畢竟一天沒吃飯了。
“只能是你了,瀟瀟!”
小猴子。
疼痛又一次開始了,她已經數不清這是第幾次了,她只知道,身上疼得每一秒都像過了一個世紀。
“你的奶茶,”
他?
疼痛感已經讓她的意識逐漸模糊,像是多個時空交疊在一起,分不清現實與真假。
“周瀟瀟……”
鄭堯?
恍惚間,她好像看到一個人影,不對,是好多個,沒有太多思考,瀟瀟最后的意識交給了黑暗。
竹屋隱匿在一片竹林之中,屋檐流下的雨水流經竹葉,慢慢滴入地下,風云驟變,雷聲起,雨越下越大。
“她的毒,可有解?”
“解毒不難,難就難在不能出錯,看公主能不能承受的住。”
“說下去。”
“公主中的毒叫天蠶,此毒十幾年前在東域盛行,拿犯人做賭注,忍住疼痛堅持最久的犯人獲勝,這種毒一旦發作便似千萬螞蟻嗜血噬肉,常人很難超過一天不自盡。”
“啰嗦。”
“公主撐了一夜,每隔一個時辰發作一次,毒性便深一分,疼痛也會加劇。”
“你再啰嗦,我不介意讓你嘗嘗這樣的滋味。”
“這種毒有解藥,只是,最難解的是要快狠準,十指放血排毒,心脈三刀,心口這一刀,不能偏頗一寸,控制深淺。不然……”
“不然如何?”
“失血而死,疼死,被持刀人,殺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