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暮是中午踏上飛機的。
飛機起飛時,她望著這片擁有碧海藍天、綠樹海鷗的土地,眼光淡淡地閃了閃。
應該沒有機會再來這里了吧。
容暮靠在舒適柔軟的椅子上,靜靜合上雙眼。
出發(fā)前,她跟容南浦通了電話,說是今天會回A市,讓家里來接一下,容南浦欣喜的同時,略帶疑惑地問了她提早返程的原因,她也只是說了一句“考察完畢,工作提早收尾“的話來搪塞他,好在容南浦沒有起疑。
等容暮被人叫醒時,外面已經(jīng)不復陽光明朗,而是一望無際的黑,只有亮堂堂的燈光,在這夜里顯得有幾分安靜寂寥。
容暮搖了搖暈暈乎乎的頭,解開安全帶后起了身。
走到機艙門前時,她的肩膀攏上一層暖意。
容暮回頭,隨行的女傭向她笑得標準,“外面天冷,容小姐還是穿上吧。“
她身上披著一件厚實溫暖的白色絨服,寬大的衣服把她徹底攏住。
讓她一瞬間想起某個蠻橫又霸道的人。
“謝謝。“
容暮輕輕一笑,雙手伸進兩個寬厚的袖子,再把拉鏈拉上。
在機艙里其實是很熱的,好在旁邊有人替她開了機艙的門。
寒冷刺骨的冬風一擁而入,把容暮刮得退了一步,下意識抵抗這陰冷的天氣。
容暮深吸了一口氣,把頭縮進衣服中,雙手插進口袋里,急促地走出艙門。
門外已經(jīng)有人候著,低聲提醒她注意腳下。
直到踏上這片土地的一剎那,容暮才覺得自己回到了屬于自己的世界。
冰冷,黑暗,前路一無所知。
而那充滿光明和溫暖的地方,好像只是她好不容易才做的一個夢罷了。
應朝寒的人還要跟上來,容暮和他們說明了情況,道了謝之后,自己一個人走了出去。
后面的保鏢目送容暮,直到她瘦弱的身影消失在這寒冷的冬夜里。
容暮出來之后,站在馬路邊上,沒一會兒就看見有人從對面的車上下車,沖她這邊揮手。
正是何浩。
容暮露在外面的臉被凜冽的寒風吹得通紅,她很快地跑了過去,上了車。
“大小姐。“
何浩喊她,帶著高興。
“A市實在太冷了。“
剛鉆進車里坐好,容暮就來了這么一句。
何浩回頭看了一眼她身上的衣服,調(diào)侃道,“您去工作,還準備了回來的裝備啊!“
容暮拉開拉鏈的動作頓住。
這可不是她準備的,她回來的時候沒想那么多。
她淡淡地煽動了睫毛,笑容淺淺,“我怕受不住凍。“
何浩轉(zhuǎn)過身發(fā)動了車,開始和容暮聊了起來。
“爸爸這幾天怎么樣了?“
容暮看著霧氣蒙蒙的窗外出聲。
“自從您規(guī)劃了時間,不用我提醒,容總自己都記得很清楚。“
何浩手掌著方向盤,忍不住多說了幾句。
“臨近年關(guān),容氏的事也越來越多,容總前些天都累壞了,醫(yī)生都看了兩次,還是一如既往地忙著工作的事,若不是您出言提醒,估計現(xiàn)在得躺醫(yī)院里了。“
容暮聽出了何浩的擔憂,接著他又繼續(xù)說。
“大小姐,我能明顯感覺得到,這段時間容總的身體開始變差了。“他的聲音帶著凝重,“如果可以的話,我建議您好好帶他去做個身體檢查……“
容暮擰了一下秀麗的眉,沒說話。
“也只有您的話,容總才會聽。“
“……過些天,我就帶他去醫(yī)院看看。“容暮看著何浩的后背,“謝謝你,何浩。“
謝謝他對容南浦的忠心和關(guān)心。
何浩聞聲一笑,“容總待我不薄,這是我應該做的。“
接著,何浩又和她說了幾句有的沒的。
大概是容暮的態(tài)度突然有些冷淡,他正說到“容總一直念著您“,就不再說下去了。
回到家時,容暮誠摯地邀請何浩一起吃晚餐,想表示對他的感謝,被他拒絕了。
見他堅持,容暮也不再強求。
進門后,吳嫂笑臉盈盈地迎了上來。
“小姐回來啦!“
在公眾場所,吳嫂一直叫她小姐,說是不能逾矩。
許是離家有些時日,這個家也不同以往,容暮眼里生出了一些濕意。
“吳嫂!“
她大大咧咧地上前,給了錯愣的吳嫂一個擁抱。
吳嫂也有些納悶她突如其來的親昵,甚至沒有避諱其他下人。
她的手頓了頓,還是擁上容暮的腰。
“哎~“
吳嫂頗有些不自在。
容暮也知曉她的處境,擁了一瞬便放開。
對上吳嫂疑惑又關(guān)切的眼神,容暮笑道,“我就是想您了。“
吳嫂擔憂的神色褪下,笑得寵溺。
“先生在餐廳等您。“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