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南家是昌龍鎮第一大家,家主南昊自然成了鎮長,農黎曾聽人私下議論過,也不知是真是假,說自己母親年輕時與這南昊拜入同一師門,自小便青梅竹馬,當所有人都以為他們肯定會在一起時,父親橫插一腳,贏得母親芳心,最終抱得美人歸。
這南昊自然不服,覺得不論出身長相還是修為境界,都不比農正元差,便相約比試切磋,當時兩人打得難解難分,可百招過來南昊還是惜敗。
這下南昊就更是不服了,老覺得農正元只是僥幸贏了自己,隨后苦苦修煉十年后又上門挑戰,可還是敗給了農正元,從此他便放下狠話,要與農家勢不兩立,隨即遠走青石鎮,來到昌龍鎮發展。
如此又過了十年,已生心魔的南昊竟率人夜襲農家,準備將農正元殺之而后快,可農正元提早收到消息并布下埋伏,毫不留情擊殺了南家十余名族人,從此兩家便算是死敵了!
自此南家一蹶不振,不敢再有報復念想,農正元也心慈手軟,沒想過要趕盡殺絕,兩家就這樣又相安無事了十余年,直到南麓天的出現。
據說此子與萬紫靈一樣,都是萬中無一的金屬性,南家人欣喜若狂地同時迅速做好了打算,秘密將幼小的南麓天花重金送去京城培養,并嚴令族人不得走漏風聲。
據說南麓天不但天資聰穎還勤奮好學,九歲便突破至行者,十三歲突破至行師,在臥虎藏龍的京師都成了小有名氣之人,最后被當朝國師百里司空相中,收其做了親傳弟子。
自此南家就變得高調許多,開始到各鎮走動,不時放出狠話,要曾經欺壓過南家之人付出代價。
農黎之前也只聽過只言片語,也沒有當回事,直到這次劉胖子娓娓道來,才知父親農正元為了整個家族實屬不易,心中第一次泛起愧疚之感,這也是他為什么要執意會一會南家的緣由。
“孩兒雖不孝,可搬離這樣的大事,總該想辦法通知一下呀..”
農黎想到這里,感到既生氣又好笑,連自己親兒子都不知情,這此撤離屬實夠安全穩妥。
距離青石鎮七百余里的昌龍鎮,南家近日來動不動就大擺宴席,邀四方親朋前來聚首,據說前段時間南家老太太八十大壽,連洼云城主萬蕭都親自前來祝賀,這在洼云城近百年還是頭一遭。
這次設宴南昊更是面色紅潤喜上眉梢,親自站在府門口迎客。
“恭喜恭喜,祝二太太身體健康萬事如意!”一個矮胖中年男子,兩手提著各色禮品,氣喘吁吁道。
“馬鎮長,您太客氣了,快里面請!”南昊不客氣地收下禮物,臉上笑容更燦爛了。
南府門前排起長隊,送禮慶賀之人絡繹不絕,紛紛夸贊二太太生了個
了不起的兒子。
“恭喜,恭喜。”一個兩手空空地灰衫少年走上前來,抱拳作揖道。
南昊見狀明顯一愣,心想這是誰家孩子,這么不懂禮數,眉頭旋即微皺,不冷不熱道:“里面請吧。”
少年也不以為意,進了宴席便隨便找了個位置做下,低頭胡吃海喝起來。
“嘖嘖,真是母憑子貴,都說這二太太在南家處處受氣,自打生了南麓天,連大夫人都對他客客氣氣的。”
同桌吃飯的總有人不甘寂寞,開始大嚼舌根。
“我可是聽說,上次城主來給老太太賀壽,還提到準備讓南老爺當副城主呢。”
“哎,我那廢物兒子,什么時候能趕得上麓天十分之一,我也就燒高香嘍..”
“這位后生,見你很面生嘛,家父何人?”
眾人都在議論紛紛,唯獨少年大快朵頤,引得一眾同桌側目,對面的華服男子忍不住發問道。
“看這餓死鬼吃相,只怕是偷偷混進來騙吃騙喝的!”一旁錦衣老者不屑道:“勸你還是識相點,惹在座幾位鎮長不高興了,可有你苦頭吃!”
“呸!”
少年將口中骨頭吐到桌上,伸手抓住左邊之人衣袖,將手掌上的油漬全部擦干凈,又拿起右邊之人衣袖將嘴上油漬抹掉,隨后直起身子伸了個大大的懶腰,露出兩邊腰際別著的火銃。
“你!”
一桌子人剛要發作,瞥見火銃后瞬間便沒了脾氣,硬是把怒罵聲給咽了回去,錦衣老者準備猛拍桌子的右手剛舉過頭頂,只得尷尬地嘿嘿干笑兩聲,摸了摸后腦勺便輕輕放了下來。
“剛剛誰說我是騙吃騙喝的?”農黎眼神冰冷,掃視一圈同桌眾人。
“誤會,都是誤會..”老者勉強擠出一絲笑容:“我們平日你都愛相互開玩笑,是吧,孫子?”
老者話音未落,抬手便撫摸著左側矮瘦青年的腦袋。
“對,對。”青年嘴角一陣抽搐,將老者的枯手扣下,“老王八說的句句屬實!”
空氣就這么凝滯了幾秒,驚懼地眾人只見農黎低嘆一聲,一臉不悅地走出了宴席。
“這少年到底什么來頭?”待農黎身影消失,幾人長吁一口氣。
“不清楚,但從腰間兩把精良火銃看,肯定比城主府那幾個少爺還要尊貴..”
“難道是州牧府上公子?我可聽說有幾位公子行蹤飄忽不定,不愛在人前顯露..”
“我看像..”眾人這么一想,紛紛跺腳惋惜,真是瞎了狗眼,白白浪費一個搭上州牧府的機會不說,還差點引來殺身之禍!
少年并沒有出府門,而是悄無聲息溜到了后廚,遠遠便聽見了呵斥聲。
“你個沒用的狗東西!”一名婦人尖叫道:“要是云兒鬧肚子,我要你小命!”
“對不起..夫人..”一名年少的女仆被嚇得面容失色,噗通一聲跪下連連磕頭:“夫人..饒命..我再也不敢了..”
“賤人!”婦人怒氣未消,走上前去一腳將女仆踹倒,狠狠在她肚子上踩了幾腳以泄憤。
汪汪聲響起,婦人懷中的雪白色小狗開始狂吠。
“云兒乖,不要生氣,咱們吃點燕窩..”婦人一臉疼愛地哄著懷中小狗,急匆匆走出了膳房。
“有意思..”
少年目睹這一切,又悄悄轉到僻靜地東院,在最深處臥房門外聽得一陣怒罵。
“老爺竟給那賤人做生日!”滿是怨氣地中年婦人抓狂道:“哪有給二房做生日的道理!我還沒有死呢!”
“大奶奶不要動怒!”滿頭白發的佝僂老婦安慰道:“這么多年我們什么風浪沒經歷過,此事須得從長計議..”
婦人說到這里,故意壓低了聲音,少年聽不到對方言語,便又潛到了后院。
“鳳來鎮送了賀禮沒有?”一個熟悉地粗獷聲音傳來,正是南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