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吧,見你母親去。”
白唐只覺得自己背后被人猛力一推,然后就來到了一個與剛才完全不同的地方。見我的母親?聽這話,自己這是通過了第一關,得到了五叔父的認可?
滿地的彼岸花,一半有花無葉,一半有葉無花。
身前的婦人面帶微笑,和藹可親的樣子。
“母親好。”
白唐恭恭敬敬行了個禮。
“看樣子,你被洛洛那丫頭教得不錯。”
白唐沒說話,他知道對方還有話沒說完,并不想去打斷。
“你是要修佛法的人,怎么動了凡心。”
“洛兒的魅力,母親應該知道。”
“你不能成為我國婿。”
“我可以帶洛兒走。”
靈洛母親沒有說話,看著白唐。白唐也泰然自若,并不畏懼。
“你要與洛兒在一起也不是不行。”
“如果要她放棄肚中的孩子,我想她不會同意。”
“你比我想象中聰明。”
“謝母親夸獎。”
“既然你已決定,去吧,淌過忘川河你就能達成心中所愿。”
“謝母親成全。”
“你想好了,開弓沒有回頭箭。”
“我想好了,謝母親提醒。”
“拿去吧,必要時候能保你一命,不過……”
“謝過母親。”
白唐向前走去,剛才還是一片彼岸花海,如今已經(jīng)是一條幾乎望不到彼岸的忘川河。
一腳踏入河水中,白唐的身形微微顫動,這水仿佛穿透了他的皮膚。再踏入另一只腳,河水漫過他的腳背,冰冷刺骨的感覺遍及全身。在這河水中,根本無法用任何修為。
白唐慢慢向彼岸走去,每多走一步身體承受的痛苦就多一分。
“放棄吧,你是走不過去的。”
“沒有修為的你就像廢物。”
“你以為這是在考驗你嗎?這是在玩兒你呀!傻子!”
無數(shù)聲音在白唐耳邊響起,白唐置若罔聞,腳步堅定往彼岸走去。
刀山火海,修羅戰(zhàn)場,在白唐堅定的意志下,所以幻化出的東西都毫無作用。雖然身上傳來的痛感真實存在,對于之前修行佛法的他來說并沒有什么太大的挑戰(zhàn)。
就在還有一步踏上彼岸的時候,靈洛出現(xiàn)了,和她一起出現(xiàn)的還有脅迫著她的男人。
“你有兩個選擇,要么踏上岸為她收尸,要么永遠不跨出那一步,她活你死。”
“糖糖,別聽他的。”
白唐看著眼前的一幕,如果這是試煉,那么他當然可以義無反顧踏出那一步。可關鍵是,這不是。白唐收回自己已經(jīng)抬到半空的腳。
“這可是你自己的選擇。”
男人帶著靈洛消失了,白唐站在忘川河邊,不能動彈。
天空忽然一片漆黑,白唐被困住了。
“他失敗了,你死了這條心吧。”
“你明知道我就是他的軟肋。”
“那又怎樣?選擇是他自己做的,沒人逼他。”
靈洛拂袖而去,她一定要救出白唐。
站在忘川河邊,她并沒有尋到白唐的蹤跡。如果自己是母親,會怎樣做了?靈洛飛速思考著,她想到了靈域用來判別一個人等級的九色河。
果然,在第九層,靈洛找到了被石化的白唐。
“嘖嘖嘖,真可憐。”
蕎九妄看著白唐,摸著下巴的胡子感慨,“這活生生的人在水里凍成石人,得多痛苦。”
靈洛沒有搭理眼前這個陌生的男人,也沒心思去在意他為什么能夠出現(xiàn)在靈域的九色河里。看著白唐被石化,她心如刀絞,如果要救白唐,散盡她一身修為也沒用。
似乎是看出了靈洛的無奈,蕎九妄問道,“洛公主,你們皇宮不是有一塊靈域至寶嗎?”
靈域至寶,這幾個字提醒了靈洛,是呀,那個東西絕對可以救醒白唐。
自小生活在皇宮,找密道什么的對于靈洛來說小菜一碟。偷到花靈之鏡,靈洛來到九色河。
“你怎么還不走?”
靈洛戒備地看著男人。
“沒有我,你救不活他。”
靈洛不信這個邪,用靈域獨有的修為啟動花靈之鏡,誰知道只為白唐解了一半的石化。
“這是怎么回事?”
“洛公主真是天真可愛。全靠花靈之鏡怎么可能救出他呢?”
“那還需要什么?”
“用你腹中的孩子和我做個交易我就告訴你。”
靈洛趕緊抱著自己肚子,“你休想!”
“是嗎?”
蕎九妄伸手握住白唐的喉嚨,“這上半身還沒有解開,我擰斷他的脖子一定很好玩兒。”
“你!”
“怎么樣,洛公主,考慮好了嗎?”
“你究竟是誰?為什么會知道這么多?我與你無冤無仇,你為什么要這樣做?”
“呵呵,你不也和白唐無冤無仇嗎?結(jié)果怎么著,你害得他無家可歸,如街邊老鼠。”
“你是白家人?”
“不是。好了,洛公主,別再浪費口舌拖延時間了,你的族人一時半會兒沒辦法趕過來,不過,就算你的父皇母后來了,也沒辦法救你。”
自己的小算盤被這男人一眼看穿,靈洛有些恐懼。他究竟有什么力量能夠做到?靈洛嘗試在心底呼喚母親,卻沒有回應。
“這處的結(jié)界專克你們的花靈之音,別浪費修為了。乖乖聽我的,你們一家三口或許還有存活的可能。”
“你想多了!”
靈洛向蕎九妄攻去,無論什么招數(shù)都被對方躲開了。
“你究竟是誰?”
“你應該知道,如今我是有辦法帶走你和他的,之所以在這兒和你浪費口舌那是因為我對你腹中孩子的尊重。你若答應將那孩子給我,我定將她培養(yǎng)成這天下間獨一無二的人。”
靈洛自然知道對方說的是事實,可是她并不想妥協(xié)。
“你既說有辦法救白唐,你先把他救出來,我自然信你。”
蕎九妄看了看靈洛,不準痕跡微微一笑,“把花靈之鏡給我。”
“不行!”
“這用忘川河石化人是你們靈域特有的秘術(shù),不用花靈之鏡怎么救人。”
“花靈之鏡若落入你手中,誰知道你會怎樣?”
“怕我私逃?呵呵,我最重要的目標可比花靈之鏡值錢。”
看蕎九妄望著自己的肚子,靈洛一陣惡寒,感覺對方要剖自己的腹取出孩子一樣。
“你說吧,需要花靈之鏡做什么。”
“你負責啟動它就行。”
按照蕎九妄的做法,白唐的石化被全解開了。
“糖糖!”靈洛撲向白唐,緊緊抱住他。
“你怎么來了?”
“你沒事兒吧?還好嗎?”
“我?”白唐試著動了動,發(fā)現(xiàn)除了自己的修為被人封住以外其他并沒有什么異常。
“不要驚慌,我只是想和你們做個交易。”
“你到底想做什么!”如果不是受制于人,靈洛真想打爆眼前這個男人。白唐看著志在必得蕎九妄又看了看焦頭爛額的靈洛已經(jīng)知道自己心愛的女人為了救自己又犯錯了。
“我說了,你腹中胎兒。”
“它還未成型,你要它做什么?”
“我沒說現(xiàn)在要,我說的是以后。”
蕎九妄拿出一張紙,這紙看似尋常,靈洛卻知道這是簽訂契約必用的。
“和我做個交易,我保證不傷你們分毫,還有你和你的族人。”
盡管靈洛不想簽,現(xiàn)實卻容不得她不簽。
“洛兒,不要。”
白唐伸手準備阻攔,蕎九妄一把掐住他的咽喉,“洛公主,再猶豫可就別怪我手下無情了!”
“好了,我還會來找你的。”
拿著契約,蕎九妄粲然一笑消失不見,靈洛攙扶著白唐往靈域邊境走去。
“洛兒!”
靈洛回頭看著自己的母親,如今為了白唐她已成了罪人。
“父親,母親,對不起。”
靈洛跪下,白唐也跪了下來。
因為盜取花靈之鏡,靈洛不再是一國公主。臨走時,靈洛母親傳來秘音,告訴她在靈域的西南方有一處地方因為偏居一隅只有安氏一族,他們可以前去定居。想到自己犯下彌天大錯母親還是為自己著想,靈洛心里五味陳雜。與白家來到南域,幾經(jīng)變化,后來白家又去了北國,在那里稱霸一方。而白唐和靈洛始終待在南域的塘子塢。然而,從孩子出生那一刻起,兩夫妻的擔憂就開始了。
“你們的孩子還沒有取名字吧?”
蕎九妄第二次出現(xiàn)是在孩子剛出生的時候來取了個名字就走了。
白唐和靈洛的孩子不姓白卻姓安,這也成了后來人怎么也想不通的事情。
安遇一歲半的時候,蕎九妄帶來兩個孩子一個叫白原一個叫朔云,說是給安遇找的玩伴。后來兩夫妻才知道,朔云和白原是北國白家家主的雙生胎,因為命格太強傷了白家氣運損了自家母親壽數(shù),所以被送到朔家撫養(yǎng)。蕎九妄在機緣巧合下知道了這件事,改了其中一個孩子的名字,送到了靈洛和白唐身邊。畢竟兩孩子都是不可多得的好苗子,能夠?qū)Π灿鲇袔椭w九妄樂于成全。
朔云和白原送來不久,靈洛和白唐帶著三個孩子去以前修行的地方,誰知道一去安遇就在梨樹上待著不走了。在安遇的強烈要求下,這棵老梨樹被移植到了塘子塢。
老梨樹栽到塘子塢后,這個地方就成了三人修行玩耍的地方。日復一日,看似無憂無慮的日子,靈洛的心卻隨著安遇的成長變得越來越焦慮。
直到安遇六歲那年,一切才發(fā)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蕎九妄強行帶走了安遇,封住了塘子塢,后來,一部《峽云秘籍》讓三個如同一張白紙的小孩兒仿佛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
等到《峽云秘籍》學完,安遇回到塘子塢,此時正值南域正國歷一千五百二十七年,這時候的她已經(jīng)記不得從前的事情了。連塘子塢都是她在學習《峽云秘籍》時重建的。這是她夢中所期盼的南域,淡親情寡六欲。大家都只為獲得自身發(fā)展而努力,沒有爭斗,沒有約束。一個全新的世界,一個漏洞百出的世界。
“所以,這九色彩虹是靈域的九色河?這里是靈域?”
安遇突然醒來,說了一句讓結(jié)魄驚訝的話。
“主人,你醒了?你怎么知道靈域的九色河?”
“做了一個夢。”
結(jié)魄仔細想了想,自己才到這食腐獸的肚子也沒多久呀,安遇就睡著了還順便做了個夢?
“好了,我們出去吧。”
“嗯。”
結(jié)魄點點頭,還沒問安遇該怎么出去,就看見食腐獸的肚子已經(jīng)裂開無數(shù)條縫。
砰
食腐獸爆炸了。
安遇和結(jié)魄看著它一點點消失不見,心里諸多感慨。
“主人,這事兒我們還繼續(xù)追查嗎?”
“不了,困,想睡覺。”
安遇說完就消失不見了,結(jié)魄一個人在空中飛著,它也困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