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一的升旗儀式上,當校長公布本期跳級學生的名單時,聽到陸無魚的名字,全校嘩然。原本安靜的學校一下子變得熱鬧起來,大家議論紛紛,大多表示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也有的小聲嘀咕說是陸無魚肯定給校長塞了不少錢。只是不管別人怎么議論,安遇和陸無魚都背著書包來到了高三六班。
許彥看到安遇和陸無魚從自己的學妹成了自己的同班同學,心情有些復雜。何況,這兩人如今就坐在自己身后。
“嘿,米藍的青梅竹馬!”
陸無魚別致的打招呼方式讓許彥無語,不過想著他也算是米藍的好朋友,少不得敷衍幾句。
“你們怎么想著跳級的呀?而且還跳級成功了,真是厲害。我聽說我們學校跳級的測試很難的,你們是怎么做到的?他們說上一次有人跳級成功都是好幾年前的事了。”
面對許彥爆米豆子似的問題轟炸,陸無魚選擇避而不答,“許彥同學,你要是想追我們校花,我可以幫忙哦。”
“陸無魚同學,別瞎說,我們還是學生要以學業為重。”
陸無魚嘻嘻一笑,不理許彥了。
“安遇,你說孫世龍退學了是不是就表示他被選上了?”
安遇點點頭,沒有錯過剛才陸無魚說到孫世龍三個字時許彥突然僵直身體的瞬間。
雖然是高三,雖然學業繁重,雖然作業很多,雖然老師很嚴格,就是有這許多許多的雖然,陸無魚還是在跳級后的第一節課上睡著了。
安遇看著她恬靜的睡顏,又看了看講臺上奮筆疾書的老師,唇畔輕揚,仿佛還是在高二一般,一切并沒有什么變化。
高三的任課老師們都默契地不管睡得昏天黑地的陸無魚,畢竟周末她在會議室里做題的事情早已被高二的老師傳得沸沸揚揚。大家都覺得她是個天才,所以認為喜歡在上課時睡覺也是這個天才與眾不同的地方。
班上轉來了新同學,還是曾經叱咤風云的學渣組合,高三六班的同學們一下課就像掀開了鍋的熱粥。
更多的人想和陸無魚說話,不過陸無魚似乎只理安遇。所以他們退而求其次問了安遇許多問題,安遇雖然不像陸無魚一般高冷,卻總是答非所問。所以,這才沒幾天呢,班上同學就給兩人貼上了不好相處的標簽。何況,都是高三拼命復習黨,大家對新同學的熱情勁兒也就那么一時半會兒。那么多的試卷早就把人壓垮了,還八什么別人的卦呢,考試的時候自求多福才是。
孫世龍離開學校后經過一級一級的比賽,因為出色的表現被組織高層的人留意到了。正如結魄所說,其實絕世神偷真正的招募有時候十年都不會入選一個。如今也快十年了,孫世龍的出現讓這一次原本只想水過的招募變成了真正的招募。
絕世神偷組織一共有天、金、木、水、火、土六個部門。除了天部只有十人以外,其余各部除了排得上名號的十人,其余老人有百人,新人也有百人。但并不是說新人就是絕對的新人,也有可能是老人。因為絕世神偷組織每兩年都會進行一次老人內部淘汰,每五年進行一次排行榜淘汰賽。
絕世神偷的金部因為身體素質優于常人,所以常穿梭在各種惡劣環境下作業。木部擅長解鎖開鎖,特別是各種年代悠久的鎖,木部排行榜上的人都能用一根細長的繡花針打開別人無法打開的鎖。水部擅長追蹤。火部擅長空中作業。土部擅長地面搏斗。
雖然絕世神偷組織只有千余人,由于它聲名遠播,神秘莫測,所以有很多人喜歡借用它的名號招搖撞騙。因此,每每聽人提起絕世神偷組織,要么覺得它是一個絕頂高手,要么覺得它是一個遍布全球的螞蟻組織。
來到絕世神偷組織的第一天,孫世龍因為自己擅長地面搏斗所以被安排進了土部。這一次與他一起被安排進入組織的一共只有五十人,而且這五十人里還大多數都是從前的老人,不過孫世龍并不知道。反正也就是說,在外人眼中這一次絕世神偷組織的地下招募只為金木水火土五部各招了十人。
“嘿,我叫蕎樂。你呢?”
“我叫孫世龍。”
看著眼前女孩兒扎著高高的馬尾,穿著白色的襯衣搭著黑色百褶裙,似乎和自己年齡相當的模樣。
“你怎么想著來絕世神偷組織的?”
孫世龍只是笑笑,沒有說話,蕎樂也不繼續追問,很開心地說了自己來組織的目的,“就是覺得它賊酷,我也想當女飛賊。”
“對了,你是什么部的?”
“土部。”
“土部呀。”蕎樂轉轉眼珠,“好巧呀,我也是!”
孫世龍笑著點點頭,不置可否。兩人一起來到新人聚集點,等著上面的安排。
絕世神偷組織的每個部門并不相通,在他們學習完本部的所有課程后才能與別的部門共事。
土部的教學點安排在離洛河一千兩百公里的曼城。與洛河臨水不同,曼城是個被群山環繞的城市。
第一門課程就是在一座山上完成的,說是課程,孫世龍卻覺得這根本就是荒野求生。除了實力還得看運氣,所以估計這也是絕世神偷組織安排的淘汰局。
崇山峻嶺間,孫世龍見識到了與洛河完全不同的美景。幽靜的樹林里只能聽見動物的聲音,還有偶爾刮過的山風。
“陳依依!”
孫世龍使出全身力氣大吼一聲。
陳依依,陳依依,依依,依依,依,依,……
雖然沒有站在山頂呼喊,孫世龍竟然也聽到了回音。
“喬安雨!”孫世龍又喊一聲。
喬安雨,喬安雨,安雨,安雨,雨,雨……
孫世龍察覺到這樹林有古怪,果然是絕世神偷組織的淘汰局。哎,出了學校,到處都是坑,孫世龍忍不住這樣感嘆一句。想到陳依依竟然是天部排名第五的人,他的心里生出一絲憐惜和心疼。明明她那樣溫柔,看起來那樣弱不禁風,當初竟然也經過這些訓練。她是云淡風輕完成了所有的淘汰局嗎?又或者也有驚慌失措的時候?
看著眼前的山林玫瑰,孫世龍的思緒回到了來參加絕世神偷組織的招募會前一晚上。父親語重心長告訴自己:那個女人(陳依依)比你大那么多歲,什么都經歷過,怎么可能會真心愛你呢,一切都是她騙你的。你不要相信,也不要喜歡比你年紀大的女孩子。你年齡還小,有很多選擇,你可以慢慢挑。而且那個女人比你大那么多歲,身體素質什么的都會隨著年歲的增長而變差,等她都是黃花菜的時候你還年輕氣盛,那個時候你會后悔的。爸媽都是為你好,怎么會害你呢?那么大年齡的女人配不上你,別再想她了……
他向父母攤牌卻不是想得到他們的支持,只是告訴父母,他有了喜歡的人。雖然自己還太小,還沒看夠這個花花世界,這一切對自己來說還有太多的魔力和誘惑,從前自己也并不想太早就步入另一個階段的生活。因為另一個階段的生活在那時的自己看來仿佛地獄。然而陳依依出現了,遇見她自己只想收心與她共度余生。因為不想等自己經歷一番塵事以后,回頭發現原來心底深處的那個人就是當年那個緊緊拉著自己的手瘋跑在草坪的人。不想等自己那時才回頭,她已經不在了。等到那個時候才后悔,才開始醒悟:因為當自己正在經歷的時候,并不知道陳依依就是自己這輩子那個正確的人。等到自己想回頭的時候,一切早已物是人非。這是多么可笑!孫世龍覺得,自己的爸爸有句話說錯了,陳依依這個年紀的女人確實經歷了許多,但就是因為她經歷過了,所以她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所以她還能對自己心動,這對自己來說是多么幸運的一件事。在自己喜歡她時,她的心里也剛好有自己。人活在這個世界上,不就只為了遇到這樣的剛剛好嗎?珍惜眼前,就是自己能夠做的最好的事情。別人說,愿某歷經千帆歸來仍少年。我卻愿,滄海變化歸來仍無悔。所以對于陳依依,自己在意的從來不是年齡,只是心靈契合,只是這一切都剛剛好。或許就像這山林玫瑰,在重重樹蔭下很難得到一絲陽光的沐浴,可那又怎樣,難道會因為很難而放棄喜歡陽光嗎?不會的,否則它也不會在這山林里獨自綻放自己的美麗。
“嘿,你在想什么?”
蕎樂不知從哪里出現,拍了孫世龍肩膀一下。
孫世龍從沉思中回神,看了看蕎樂,“我以為每個人都隔得很遠。”
“應該還好吧,我走了十多分鐘。”
“找到藏在山林里的信號彈發射出去就算完成任務,你有什么想法了沒?你覺得信號彈會被藏在哪兒?”
孫世龍搖搖頭。
蕎樂說:“要不我們組個隊吧!”
看著孫世龍困惑的眼神,蕎樂補充道,“只說找到信號彈,又沒說不能結伴同行,這不算違規。而且,不知道尋找盟友的人才是蠢蛋。何況,有時候盟友也可以是墊腳石。”
看著蕎樂居然把話算說完了,孫世龍才說了句,“看樣子我是被選中的墊腳石了?”
“這個倒不是。”
蕎樂微微一笑,“我是怕你被別人當作墊腳石。”
我有那么蠢嗎?孫世龍在心底吐槽,不再和蕎樂搭話,往山林深處走去。蕎樂走過那朵玫瑰,順手摘了下來,都說帶刺的玫瑰不好摘,她偏偏就要摘。
走著走著,天色漸漸黑了,沒有攜帶任何物品的兩人在樹林里找了棵大樹,在樹下將白天打到的兔子扒了皮烤來吃了,正準備休息。
“啊嗚!”
是狼叫。
“這還要不要人活呀!”
蕎樂發火了,他們都知道這是絕世神偷組織的安排。
慢慢的,兩人被五頭狼包圍了起來。
在孫世龍眼中,蕎樂是個弱女子,肯定不能讓她上場。所以他很自覺跳下樹,拿著樹干,準備與群狼搏斗。
“真傻。”蕎樂吐槽。
一顆石子飛去,打倒了一頭狼,用飛一般的速度將打死的狼拖到了火堆旁用尖尖的樹枝作刀,利落地開始扒皮。
那些狼都看傻了,自己的領頭老大就這樣被人殺了烤在火架上。
蕎樂走向剩下的狼,那些狼都慌張地后退。
“啊嗚!”
蕎樂也叫了一聲,剩下的狼一溜煙兒跑進了山林深處。
孫世龍還詫異于蕎樂的這番行動,蕎樂又說話了,“傻站著干嘛,不想嘗嘗狼肉嗎?”
孫世龍走了過來,“你應該不是新人吧?”
“不錯嘛這么快就猜到了。”
“你是那個男人的手下?”
“哪個男人?”
孫世龍一時半會兒也說不清楚那晚讓自己來參加招募的男人,于是又問了一句:“你認識蕭雅嗎?”
“她呀?認識。怎么了?”
“你是來幫助我通過比試的?”
“不是。我就覺得好玩兒。”
蕎樂說完就跳樹干上坐著,“早點睡,想太多容易睡不著。”
看了看蕎樂,孫世龍望著地上的火坑發起呆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