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遇,剛才唐傲叫你去干嘛?”
在回家的車上,陸無魚直呼唐傲的名字,這事兒本也不奇怪,因為陸無魚一向如此稱呼學校的老師。只是,在聽到唐傲這個名字時,陸無霄很明顯頓了一下。陸無霄也認識唐傲?
“沒什么,就是說讓我周六補課,你要不要一起?我特地問了下可不可以帶好朋友一起。”
用周六的時間補課,陸無魚是拒絕的,可是一想到安遇要去,陸無魚二話不說就問,“他真怎么說的?你答應了嗎?”
“答應了。所以,你要去嗎?”
“嗯嗯。”陸無魚連連點頭,有安遇在的地方一定要有她才行。
陸無霄很平靜地聽完了兩人的對話,除了一開始聽到唐傲名字時有讓人不易察覺的異樣,后來的一切他似乎并不放在心上。
在安遇看來這唐傲十有八九是為陸無魚安排的,尤其是這周末補課,感覺更像是借自己之手去幫陸無魚完成什么。難道,陸無霄也想趁機讓陸無魚變學霸?用唐傲補課做個幌子,這樣以后別人說起來,至少都會覺得陸無魚是因為補課才逆襲的,而不是因為陸無霄的關系才成學霸的?
如果結魄在,肯定還會有別的見解。可惜自己上學總和陸無魚在一起,結魄忌憚吸靈使者也就沒有跟著來。現(xiàn)下安遇一個人頭腦風暴著,目光緩緩望向窗外。
洛河的夜,很美。
這座圍著河流而建的城市,除了有小橋流水人家的意境,也有金碧輝煌的繁榮。
安遇望著遠處洛河集團大廈的燈光,五光十色,耀眼奪目。
從前在塘子塢,她最喜歡的是坐在老梨樹上看滿天星河。
后來在峽云無跡,她最喜歡的是坐在屋頂看萬籟寂靜的梨月。
想想自己在南域從沒有國歷到擁有正國歷,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多少歲了。
如今,她仍舊在南域,卻是與自己記憶里毫無關聯(lián)的南域。這里是什么時候的南域呢?這里好像和那個南域最年長的老人口中的最初南域很像,生老病死、愛恨情仇。
看著看著,車子很快駛入百靈園,陸無魚照常在安遇家蹭飯。現(xiàn)在她已經(jīng)不怎么嘮叨著要和安遇同睡了。
“今夜這樣的月色仿佛久違了許久。”
隔壁陽臺上傳來陸無霄的聲音。安遇穿著睡衣,披著半干的頭發(fā),也在欣賞無邊夜色。
“滿天繁星也不遜色。”
陸無霄望向安遇,“你似乎很喜歡這只有一點光芒的星星。”
我只是喜歡平凡,安遇在心底回答。面上只是微微一笑,“哥哥還不睡嗎?”
比起陸無魚喊自己哥哥,安遇的這聲哥哥讓陸無霄有些動容。
“今夜還不困。”
安遇佯裝打了個哈欠,“我困了,哥哥晚安。”
看著安遇急匆匆離去的背影,陸無霄勾唇一笑,怎么自己像是會吃人嗎?為什么每次在陽臺遇見這丫頭,她都這么著急要走?
“她很強。”
蕭雅從陸無霄身后走來,這話在陸無霄聽來就有一絲嘲諷的意味。
“你們的事情解決了?”
“還沒有,應該快了。”
把話說完,蕭雅幾個縱身離開了陸家,消失在墨色的夜里。
“快來幫幫她,快來!”
憑空而來的召喚叫醒沉睡中的安遇。
“主人,你要干嘛?”
見安遇開窗準備出門,結魄趕緊詢問。這次安遇也不說讓它同行,結魄的好奇心驅(qū)使它一定要跟著安遇去一探究竟。可是安遇在它剛飛出窗戶的時候就不見了。結魄只得在空中慢慢飛往安遇所在的地方。
“不帶我就算了,也不說一下地點。”結魄邊飛邊抱怨,“我記得我上一任主人可不是這樣的,說到上一位,哎。”結魄的眼神突然暗淡,“我好想她啊!”
“如果你乖乖把東西交出來,我或許可以饒你一條狗命!”二木用刀抵在陳依依頸子上,刀口鋒利,陳依依的脖子浸出絲絲血跡。
“如果我不呢?”
“那就別怪我把你拖回去,五馬分尸!”
“是嗎?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流行千刀萬剮分而食之了?”
“這時候你還有心思和我說這些!”
二木抬起膝蓋狠狠地在陳依依肚子上頂了一下,“別怪我沒提醒你,選錯了隊伍是要付出慘痛的代價的。”
“這話,也許你以后能夠深有體會。”
“死鴨子嘴硬!”二木準備在陳依依臉上劃一刀。
安遇趕到時,看到的便是二木將陳依依的頭發(fā)抓在手里,準備用匕首劃陳依依的臉。這陳依依不是天部的人嗎?怎么會打不過一個二木?
對了,剛才呼喚自己來這里的并不陳依依,而是一個在樓上目睹了這一切的八歲小男孩。
安遇知道,像陸無霄唐傲他們這樣的人都有職務,那么自己也是有的。安遇的任務是完成擁有赤子之心人的夢想,她也因此被叫做實現(xiàn)者。在安遇眼中,這個世界只有小孩子才有赤子之心,雖然有些偏激,卻也是大部分的事實,所以安遇把自己的任務就定義為幫小朋友實現(xiàn)他們最平凡的愿望,救救陳依依就是這個孩子的愿望。
“放開她!”
安遇還沒來得及出手呢,巷子里就冒出一個熟悉的聲音。竟然是——孫世龍!
看到孫世龍,安遇微微一笑,他還真是一個喜歡多管閑事的人。從第一次見面看他為人打抱不平,如今這才不過三日,他又進行了第二次路見不平,拔刀相助。
“小子,勸你少管閑事!”
二木睥睨孫世龍一眼,目光中已有殺意。
“既然是閑事,自然是要管一管的。”
“那就看你的本事了!”
二木一把將陳依依推進死巷,拿著匕首刺向?qū)O世龍,招式凌厲,根本不想留活口。
孫世龍使出全力才堪堪避開這致命一擊。
二木與孫世龍擦身而過時,詭譎一笑,“怎么樣?后悔了?抱歉,已經(jīng)晚了。”
見到孫世龍安然無恙地站穩(wěn)在地上,二木滿臉不可思議,怎么會?那小子怎么可能沒事!那可是自己的必殺技,別說一般人了,就是絕世神偷組織里的同門要是不清楚其中門道的,都一定避不開她的攻擊。只是再不愿相信也不得不信,畢竟如今孫世龍就好端端地站在自己面前,既沒有倒地喊痛,也沒用口吐鮮血。
安遇看二木一臉懵圈,心底偷笑:沒辦法,自己是來救人的,肯定不能讓一個八歲的小孩子看見這些血腥的場面呀!幫人幫到底嘛,擋下二木的針也是自己分內(nèi)的事。
“小子,有兩下子嘛!”
聽二木竟然夸自己,孫世龍也是一臉懵圈,他剛才除了躲開對方的攻擊好像什么也沒做。難道說這女人這么自戀?躲開了她的攻擊都能得到贊賞?她真以為自己有絕世武功天下無敵了嗎?可笑!
看孫世龍滿臉的不屑,二木又持匕首近身,“這一次,可沒這么好的機會了。”
孫世龍當然知道這一次沒那么好的機會了,他趕緊對著陳依依做手勢,讓她趁著自己拖住二木的時候趕緊逃。
二木看見了孫世龍的動作,嘴角上揚,很是輕蔑,“雕蟲小技也配救人。”
安遇還在想怎么樣神不知鬼不覺地化解二木的攻擊就見陳依依偷偷扔出一枚石頭。
“啊”二木一聲慘叫,她的行動被陳依依打斷了,此刻她覺得自己的手腕好像被什么穿透一般,鉆心蝕骨的疼痛傳遍全身。
看到二木莫名其妙停止了攻擊,孫世龍二話不說就拉著陳依依往巷子另一頭狂奔。
跑了一段路,孫世龍停在陳依依身前,也不給陳依依時間反應,將她背在背上繼續(xù)狂奔。
這溫暖的后背給了陳依依莫大的安慰,盡管自己脖子上的傷口和被二木打過的腹部還在隱隱作痛。從前她也擁有過這樣一個溫暖的背膀,只是他不在了。
“誒,美女,你家住哪兒?”
“你剛才應該受傷了吧?要不要去醫(yī)院?”
“你能聽到我說話嗎?”
“誒,美女?”
孫世龍見身后沒有人追來便放慢了腳步,邊走邊詢問陳依依,誰知道說了半天都是自言自語,陳依依根本就不搭理自己。這是怎么回事?難道背上的人死了!想到這兒,孫世龍趕緊將陳依依放了下來。誰知道陳依依雙腳剛落地就往地上倒。幸虧孫世龍反應快,這才將她摟在了自己懷里!
感覺到孫世龍的動作,陳依依緩緩睜開雙眼,出現(xiàn)在她眼前的就是孫世龍放大的雙眼和鼻子。
這略帶尷尬和曖昧的擁抱,孫世龍也愣住了。怕被陳依依誤以為自己是想趁機占她便宜,所以趕緊解釋,“那個,不是你想的那樣的,我是問了你半天,你沒回答,我剛把你放下了你就往地上躺,所以我才……”
“謝,謝謝你。”陳依依輕聲回答,溫暖的鼻息噴在了孫世龍的臉頰上。
騰,孫世龍滿臉通紅,“那個,嗯,你家住哪兒?我送你回去吧!”
“好,那,你先?”
孫世龍這才反應過來自己還緊緊抱著陳依依,于是趕緊將她扶正松了手。
“要不然我繼續(xù)背你吧。”
孫世龍很自覺地走到陳依依跟前彎下腰,陳依依將手搭在孫世龍的肩膀上,兩人繼續(xù)往前行。
“你脖子上的傷口需要去醫(yī)院看看嗎?”
“沒事兒,傷口不深。”
“那你家住哪兒?”
“前面路口右轉,經(jīng)過兩個紅綠燈路口左轉走兩百米就到了。”
“這么巧!我家也在那個方向。”
“是嗎?確實挺巧的。”
“你家在幾棟幾樓?”
“A座7號。”
“別墅區(qū)呀!”孫世龍發(fā)出感嘆,“我家在一棟一單元八樓。”
“好的,記住了,有空我就登門道謝。”
“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沒說要你登門道謝。”
“我知道,古人常說滴水之恩,涌泉相報。今天晚上要不是因為你,我也不會這么輕易脫身。”
“沒事沒事,舉手之勞。只不過我看那人身手厲害,像是個練家子。你怎么會招惹上她呢?”
“哎,說來話長。”
“沒事,那就不說了。”
兩人有一茬沒一茬地說著話,很快就走到了陳依依的家。而一邊的安遇為了不讓二木追上來可是費了好大功夫,只不過除了結魄也沒人知道,更別說讓陳依依和孫世龍來感謝了。
來到陳依依的家,孫世龍慢慢放下陳依依,此刻正在幫陳依依包扎。
雖然會點三腳貓功夫,可是這包扎傷口孫世龍是不在行的。有時候動作重了都能看到陳依依蹙眉,為了分散孫世龍的注意力,讓他不要太緊張,陳依依問道:“對了,還不知道你的名字。”
“我叫孫世龍,洛河三中高二的學生。你呢?”
“我?”陳依依思考了下,“我叫喬安雨。”
“喬安雨,這名字挺好聽。”
“還好吧,以前我朋友她們都覺得這個名字挺白蓮花的,還中二。”
“會嗎?可能是她們欣賞不來。”
聽孫世龍這樣說,陳依依忍俊不禁,“你剛才說你是學生?你以前學過什么功夫?”
孫世龍撓了撓頭,“啥都學了點,但是啥也不精。”
“傳說中的,學百家長?”
“當初是想學別人的長處,結果沒學好。對了,你應該不是學生吧?”
“不是學生,不過我教學生。”
“你是老師?”
陳依依想了想,教組織里的新人,應該也算是老師吧。“嗯。”
“老師會被人追殺?你教什么的?”
孫世龍話一出口,陳依依沒有回答。這問題不好回答,干脆不答了。
替陳依依包扎好傷口,孫世龍就離開了,走的時候還叮囑了好幾次讓陳依依有什么不舒服一定去醫(yī)院找醫(yī)生看看,最后又留下電話號碼讓陳依依在需要他幫忙的時候說一聲,他一定及時趕來。
送走孫世龍后,陳依依坐在沙發(fā)上發(fā)起呆來。
這時候安遇已經(jīng)呼呼大睡了,在陳依依打傷二木后,她拖住二木又將二木的行蹤暴露給了絕世神偷組織,親眼看著絕世神偷的人將她帶走后才離開的現(xiàn)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