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安安……”
漆黑一片的世界,安遇聽見有人在呼喚,‘安安’是在叫她嗎?還是第一次有人這樣喚自己。
“醫生,我剛才明明看見她手指動了呀,為什么她還沒醒過來呢?”
“手指動了只能代表她有了一定的意識,并不是說她會馬上醒過來。病人身體恢復情況良好,醒過來就是這幾天的事,還請多些耐心。”
“那醫生,她醒來后會有什么后遺癥嗎?”安母之所以這樣問是想起了安遇遇險的那天,那么高的橋,下面還是湍急的江水,還好營救及時,否則,安母實在不敢繼續往下去想會是怎樣的結果。
“這個……,看病人醒過來的狀態,現在還不能定論。”
“安安,不要嚇媽媽好嗎?媽媽已經失去了一個孩子,不想再失去你了。”
安父半抱著安母輕拍著,從安遇被送進急救室那刻,他的著急悲傷全藏在眼底。作為一家之主他不能倒,作為一個父親他不能倒,作為心愛女人的依靠他更不能倒。即使是同樣的悲傷,在他眼底都化作了堅定。
安遇能感覺到臉上那只溫暖的手,也能聽到窗外風起刮走落葉的聲音,卻怎么也張不了口,睜不了眼,甚至是動也只能微微動一下手指。
她這是怎么了?是被什么控制了嗎?安遇使勁掙扎,身體卻一動不動。她這是在哪兒?許彥和朔云呢?這位關心自己的女子是誰?聽方才的話,她是自己的母親?母親?所以她已經不在南域了嗎?
母親、醫生?這些稱呼對于安遇來說多少有些陌生,南域是沒有醫生這個角色的,因為星球的特色,更沒有“母親”!能對這些角色有些了解,安遇此刻不得不感謝那些年的游歷生活。
應該到了晚上吧,安遇想,身旁已沒有人聒噪,一切都是安靜的樣子。
“誰?”安遇聽見窗外的聲響,但她無能為力,現在的她和一個植物人是沒有區別的,只不過她是個聽覺靈敏的植物人罷了。
“剛才607病房里躺著的那個女孩好像知道了我倆。”
說話的是吳空,身旁一言不發的是唐傲。
唐傲回頭看了一眼安遇,前幾天進入這醫院就察覺到了她的不同,甚至有些熟悉,只是一時半會兒無法考證,更不知從何處考證。
“頭兒,我是說真的,你沒看到她的表情?”
吳空還想再說,唐傲出言打斷:“若她真的知道了我倆,還會好好躺著嗎?什么表情?她周身除了手指能動,其余都像擺設。”
吳空撓了撓頭,粲然一笑,“嘿嘿,也是哈。看樣子是我想多了。”
吳空忘了如今自己的模樣與白天穿扮截然不同,何況他倆是續命的“天使”,那女孩的陽壽還長著呢,根本用不著他們出手。
“好了,去下一個目的地吧。”
話音剛落,兩人就消失不見了。
剛才的動靜一下子沒了,安遇很是疑惑,雖然她看不見外面的一切,但從她醒來到現在憑借著聲音,她對這個病房的結構已了然于胸,剛才的聲音分明來自空中,不是鳥兒揮動翅膀,也不是夜風吹落枯葉,會是什么呢?掌衛使嗎?
不能張嘴不能睜眼,安遇很是郁悶,心里祈禱著時間快點過去,早日到達醫生口中的“康復那天”。
太陽升起的時候安遇還在酣睡,醫生很早就來看過她了,對安遇的父母說安遇情況正常,恢復意識就在這幾天。安遇的父母很是開心,都盼著安遇早點睜開眼喊他們一聲“爸爸媽媽”。
“阿姨,安遇好些了嗎?”
剛推開門,米藍就迫不及待地問。
“醫生說好多了,小藍今天沒課嗎?”
“阿姨,今天周六啦。”
“哈哈,是呀,是呀,又是周六了。每個周六你都來看安安,給她說學校里的新鮮事幫她解悶,辛苦你了,阿姨都不知道該怎么感謝你呢。”
“不用客氣,阿姨,我和安遇是好朋友嘛。”
“對了,阿姨,剛才在電梯口碰見了叔叔,我看他和醫生在爭論什么,一時半會應該來不了。”
“那,小藍,我去看看,就麻煩你先照顧會安安了。”
“好的阿姨,不麻煩,應該的。”
安母將洗好的水果放在一旁,轉身出了病房,每個周末米藍和墨由都會來陪著安遇,希望他們的陪伴能讓安遇早點醒過來。這樣想著,安母加快步伐,也不知道老伴和醫生吵什么,可不要做什么過激的事。
周六的洛河三中,教室里還書聲瑯瑯,墨由雙眼定定地看著書上的“十年生死兩茫茫”思緒早就飄到了安遇的病房。仿佛就在昨天她還在自己面前耍賴,咧起嘴笑起來的模樣那樣天真浪漫。
“墨由,你來說說如果你是出題者,你會怎么設置考點。”
“墨由,老師抽你問題呢。”
吳空抵了抵墨由的胳膊,很明顯墨由走神了,而且還被老師發現了,真是幸運。
墨由愣了幾秒站起來,“抱歉老師,能再重復一下問題嗎?”
……
“墨由,你妹妹還沒好嗎?”
“還沒。”
吳空還想問問墨由關于他妹妹的情況,門口有幾個隔壁班的哥們兒一口一個“孫悟空”地將他喊了出去。
周六的下課鈴聲終于響了,墨由急匆匆跑出教室,上周醫生就說如果安安恢復情況良好的話,這個周就會醒來。也許他跑進病房就能夠看到那個活潑可愛的小女孩了,一想到這里墨由跑得更快了。
“墨由,墨由!”
吳空跟在墨由身后,“這小子跑得也太快了吧!”
吳空回頭望了望自己身后,嘀咕了句,“這后面也沒狗呀!”
“墨由,我可算追上你了。”
“怎么了?”
“給。”
吳空將課本和試卷遞在墨由手中,“老師說讓你好好鞏固下這個星期學的內容,下周要模擬考。”
“知道了,謝謝你。”
墨由從吳空手里接過書本,一刻也不停留。
“這小子。”吳空搖了搖頭,覺得墨由比自己還要毛躁。
“安安,安安!”
墨由還沒推開門就喊,看到的卻是米藍。
“墨,墨由哥哥,你來啦。”米藍趕緊站了起來,“安安,她還……”
見安遇仍是熟睡的模樣,不用米藍說完他也知道了。
“醫生來過了嗎?”
“剛才,十分鐘以前的樣子來過,說安遇醒來應該就在這幾天。”
“就在這幾天嗎?”墨由自言自語。
“嗯,是的,就是這幾天。醫生說她身體恢復得很好,醒來是遲早的事。”
墨由緊緊握住安遇的手,只要她能醒來就好了,多等幾天也沒什么。
“剛才我給安遇說學校的事,她好像很有興趣,手指都動了好幾次。”
“真的嗎?”墨由喜出望外,因為他想起電視劇里昏迷的人醒來的第一個征兆就是動手指。
“嗯,是真的。”
“那我也再和她說說以前的事。”
安遇就是這樣又被吵醒的,醒來以后聽了不少學校的事情,知道了自己,米藍和墨由都是洛河三中的學生。米藍是自己的同桌,墨由是自己的哥哥。只是說來也怪,按照這個世界的習俗,既然墨由是自己的哥哥,他為什么不叫安由呢?難道他叫安墨由?
從他們的交談里安遇大概知道了自己的基本情況,可是自己這到底是在哪里呢?外面的情況是那樣陌生,甚至有些描述自己從前也只在書本上看過。比起米藍說的學校學習,安遇還是更喜歡自己的游歷學習。很明顯,這里不是南域,就算是它叫南域也不是自己曾經做掌衛使的南域。
擁有父母、哥哥還有朋友,一大堆的人物關系突然出現,安遇覺得自己要好好地消化吸收一下。
“墨由……哥哥,你要吃一塊蘋果嗎?”
“不了,我先寫會兒作業。”
“好,好的。”米藍小心翼翼和墨由說話的樣子安遇雖然沒有親眼看到,但因此卻想起了從前的許彥。一開始許彥和自己說話的時候就是這樣,想和自己說又怕說了討人嫌,常常都是小心翼翼的樣子。后來他倒是成熟了不少,知道和自己開開玩笑了。不過在自己眼中他依然是個不諳世事的孩子,或許年歲不過都是虛長,該幼稚的時候還是幼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