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鏗!”
蝶飛蜂舞的一處花叢中,一位白色少年持劍而立,踏在花草之上,而花草卻無半點彎曲的痕跡。忽然,少年右腳輕輕一點,一片花瓣飛出。
驀的,少年手中利劍陡然出鞘,接著腳步跟著劍光踏起來,每走一步,就是一片花瓣飛出。
少年的劍忽而如蛟龍出海,肆意飛舞,看似毫無規(guī)則,卻追尋著自然之理。忽而如枯松倒掛,絕倚天涯,仿佛下一刻便是砯崖轉(zhuǎn)石,萬雷溝壑。
劍光如雨,在片片花瓣中縱橫。七息之后,少年收回了劍。花瓣從空中飄落,好似花雨繽紛而落,在初晨的朦朧光芒下,燁燁生光,絢麗多姿,極為美麗。
少年卻并沒有欣賞這幕由他創(chuàng)造的風景,而是默默的從花草上走了下去。
伸出手,少年接了一片花瓣,微微嘆息,“都快兩年了,我還是不能領(lǐng)悟到《九萬七千劍》的真髓么?或許真的是我的悟性太差了……”
若是有人將花瓣上的切痕細細數(shù)下,就會驚訝的發(fā)現(xiàn),每一片至少有上萬道切痕,有的更是更是好幾萬道,可就是沒有一片達到那恐怖的九萬七千道。
少年自然是拜山求仙的云陽,一別當時的求仙大典,又是兩年時間過去,云陽也已經(jīng)有十八歲了。雖然沒有達到弱冠之年,但云陽的頭發(fā)還是用發(fā)簪簪了起來。
拜入了坎月峰下,靈月真君并沒有過多的干涉自己,只是要自己施展一下自己所學的所有。
一番思忖下來,靈月真君給了他這部劍典——《九萬七千劍》,要他在筑基期前練成。隨后,賜給了云陽一座浮山,并給他起了道號:長明。
現(xiàn)在云陽所處的花圃,就是他所命名的云嵐山的一處修煉地,之所以名為云嵐二字,皆因為此浮山常年云霧繚繞,只有浮山峰頂?shù)脑茘箤m才會陽光散落。
與其說九萬七千劍是一部劍典,其實更可以稱它為戰(zhàn)技,是讓云陽學會如何出劍,揮劍,歸劍。九萬七千劍講究出劍如風,揮劍似雨,歸劍像電。
出劍如風,是說出劍之時要如同狂風般迅捷威猛,于敵人出其不意間重創(chuàng)他。揮劍似雨,是說在揮動之時要快捷,如同劍雨般傾瀉,讓敵人招架不住。歸劍像電,是說在揮劍之后似閃電般收回自己的劍,這是為了保證自己若敵不過對手,好極速撤離。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九萬七千劍就是快劍的極致!
別看云陽出劍與歸劍只有七息的間隔,可依舊讓云陽手臂累的發(fā)顫。九萬七千劍要求全身精氣神合一,氣血涌動。施展開來不能停頓,需一氣呵成,一旦停頓必遭反噬。
足足休息了半刻鐘,云陽才繼續(xù)躍上花草之上,施展九萬七千劍。踏在花草之上,目的是訓練云陽對元氣的控制力,要時時元氣控制己身,不下沉。
“師尊,九萬七千劍這么難,小師弟真的可以么?”
在坎月峰上的瀟湘紫竹林中,兩位宮裝女子遺世而立,一位年齡看似在二三十歲,另一位則偏小。前者結(jié)跏趺坐在林中的青石上,眉目淡雅,不施粉黛卻依然流露出高貴冷艷之色。三千青絲飄然垂下,頭上僅僅插了支飛鳳玉簪作陪襯,并沒有太多的裝飾。藍色的宮裝上紋有各種魚兒的紋路,有的調(diào)皮,有的嬉戲,有的躍起。若是盯著魚兒仔細觀察,就會發(fā)現(xiàn)它們好似活物,在不停的游動。
年紀偏小的是位身穿月白色宮裝女子,長得端莊秀麗,第一眼便讓人感覺到雍容華貴仿佛是因她而生。月白色的宮裝在腰間,手腕處,腳踝處都配有一串串玉珠,清風拂過,頓時發(fā)出叮叮當當?shù)穆曧懀H為動聽。她的頭發(fā)被盤起,并用了蝴蝶發(fā)簪簪上。
“邀月,為師知道你心疼長明。放心,長明對劍的領(lǐng)悟必然超出你的想象。”
藍色宮裝女子正是坎月峰主——靈月真君,而站在一旁的是她的大弟子邀月。此時,在她們面前有一眼直徑不足兩尺長短的清潭,譚面上所顯現(xiàn)出云嵐山上云陽修煉九萬七千劍的場景。
“可是小師弟他現(xiàn)在都快十八歲了,還未到達筑基期。這樣的修煉速度……”
“無妨,長明本身就只有中品靈根,資質(zhì)自然要低你們一籌,我讓他在煉氣期待了四年,就是為了他的根基著想。”
靈月真君笑著解釋道,邀月是絕品靈根自然修煉的速度飛快,在煉氣期所煉的精氣純度之精更是遠超常人。而長明不同,他只有中品靈根,若是在煉氣期草草結(jié)束,這樣會對他以后的修煉產(chǎn)生很大影響。
“嗯……今天的月戰(zhàn)是輪到天樞與百川了吧?你帶長明也去看看吧!”
“師尊,弟子告退。”邀月應聲稱退。
“對了,關(guān)元那些藥膳別給長明吃了,長明現(xiàn)在的氣血夠足了,不需要再補,過多會讓他受不了。”
邀月剛要走時,靈月真君又喊停了她,似笑非笑看著她,“若是對關(guān)元沒什么感覺,就早日斷絕他的念頭,畢竟都是同門師兄弟。”
關(guān)元是靈渺真君的六弟子,修煉的是藥膳之道,所做的藥膳在外面千金難求。可英雄難過美人關(guān),他正好拜倒在邀月的裙下。不過,由于邀月看到小師弟修煉九萬七千劍,氣血不足,故此讓關(guān)元做了不少補足氣血的藥膳。
邀月俏臉一紅,吶吶的說道:“邀月早都跟他說過了,可是他……”
“算了,我也懶的管你們,只是別傷害了同門之情。去吧……”
靈月真君頗為頭疼搖搖頭,說實話她并不喜歡關(guān)元成為邀月的道侶,畢竟邀月無論實力還是地位都在他之上,可是關(guān)元是靈渺師妹的弟子,她也不好多說什么。
邀月點頭,像只受驚的小鳥連忙逃離開。
不多時,邀月便帶著云陽離開云嵐山前往天行峰,今日的月戰(zhàn)便在那里展開。
清風伴著云霧在云陽臉上拂過,此時他正站在邀月的法寶天瑞華綾之上。由于他還未到筑基期,所以只能由邀月的法寶載著。
天瑞華綾是一條白色的絲帶,兩段各系著一個銀鈴,帶有蒙蒙的七彩光暈,乃是一個十足的仙家寶物。
“大師姐,我們這是去天行峰么?我還得練劍呢。”
云陽納悶,自己這練劍練的好好的,師姐來了,二話沒說就拉著自己離開,看著這個前行的方向是前往天行峰。
“哎,小師弟,別那么死腦筋么,也要多放松放松。”邀月伸手摸了摸云陽的頭,看樣子像是摸自己家的小寵物,眼里盡是愛憐。
“……一切盡由師姐安排。”云陽微微有些不悅,畢竟對他來說每一分鐘都是很寶貴。
“好啦,我是帶你去看百川師兄和天樞師兄對戰(zhàn)。”
看出云陽的不悅,邀月噗的一聲笑了出來,點點云陽的頭笑著說道。
“真的?”云陽睜大眼睛,他早都知道道宗每月都會有弟子在天行峰的練武場進行戰(zhàn)斗,可是都未有時機一觀。
天瑞華綾展開來足足有半丈寬,三丈長,云陽與邀月站在上面穩(wěn)穩(wěn)當當,宛如平地。
片刻,云陽便看見天行峰的練武場,此時已然有不少弟子站在一旁等待。
天瑞華綾穩(wěn)穩(wěn)落下,邀月帶著云陽便來到練武場。見到二人,其他峰的弟子都紛紛見禮,二人也連忙還禮。
忽然,一陣腳步聲來,只見練武場一端已經(jīng)站了個人。此人身穿黑色的勁裝,身高六尺有余,面目剛毅,走起路來龍行虎步。到不似仙家中人,頗像世俗中的大將軍,氣勢如虹。
一陣星光搖落,另一端也出現(xiàn)一位人影,他身材略高,俊朗有度,風骨非凡。一出現(xiàn),就微笑著說道:“百川師兄,還請讓師弟三分。”
“天樞師弟說笑了,我與你斗過三場,兩輸一平,怎么談的上讓你三分。”
“非也,非也。”天樞搖頭,“師兄的才情豈是我等能比的,天樞不過拾人牙慧而已。師兄,請!”
“師弟,我出招了!”
百川沉聲說道,忽然低喝一聲,手上出現(xiàn)一柄七尺長短的黑色陌刀。陌刀刀柄四尺,刀鋒三尺,刀身并沒有太多的花紋,仿佛一件凡物般。
“山雨欲來風滿樓!”
殺意如風,刀芒似雨,刀未動,殺意先至。百川揮動陌刀之時,渾身涌起令人咋舌的黑色殺氣,宛若地獄中爬出的厲鬼,將百川腳下三尺之內(nèi)都渲染成一片蕭索。
天樞自然不敢大意,腳尖一點,踏著九宮步而上,在前進的過程中,更是召喚了一柄三尺左右的長尺。長尺伴有星光,看似如同普通木頭所成,其實比渾鐵還要堅硬。
“百川師兄用的那桿陌刀名喚墨淵,乃是一柄七品法器,而且還是十足的殺戮之器。天樞師兄用的叫天樞尺,雖然只是六品法器,可威力卻不遜于墨淵刀。”邀月細細給云陽解釋道。
“可為什么天樞師兄說百川師兄的才情遠比他高,他只是拾人牙慧?”
邀月思忖片刻,說道:“那是因為二人的道法不同。天樞師兄修煉的《北斗》是道宗前人所留,師兄修煉起來自然可以說是拾人牙慧。”
“而百川師兄修煉的刀法可是自己所創(chuàng),名喚《平世》。當年百川師兄帶著還是五品法器的墨淵刀一人獨自下山,進入千御皇朝的軍隊。在那里師兄待了八年,以數(shù)以萬計的鮮血將墨淵刀提升到七品法器,并開創(chuàng)了自己的道法——《平世》。”
云陽睜大眼睛,看向練武場中的那道黑色身影,百川師兄真的這么驚艷才絕么?
“長明,你知道為什么百川師兄非要自己開創(chuàng)道法么?”邀月淡然的道:“那是因為昆侖根本沒有他所能修煉的道法,百川師兄只是下品金靈根。”
云陽渾身一怔,百川師兄的威名他自然耳聞,在道宗眾弟子中修為和地位更是排在前五,他真的只有下品靈根?這是云陽來到道宗兩年間唯一聽到的靈根還在他之下的修士。
“師姐還會騙你么?”邀月又摸了摸云陽的頭,笑道。
云陽深深吸了口氣,嗯,他明白師姐是穩(wěn)固自己的道心。說實話,兩年間他被打擊的真不少,最大的一次是一年前風語成為筑基期修士,正式成為太上昆侖道宗的弟子。昆侖有所規(guī)定,只有成為筑基期的修士,才會承認他正式弟子的地位,在這之前只能算記名弟子。
嗯,既然百川師兄能夠如此,我也一定行!小小少年在此刻又許下了如同四年前一定要進入昆侖的諾言,只是有些不同的是這次要付出的時間與辛苦遠超他的想象。
“熱身結(jié)束了,最精彩的部分要開始了。”
看見云陽堅定的表情,邀月嘴角微微上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