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知道阿爹是為我著想，只是有阿錦消息的事我還瞞著他，我總怕他不問我的意見就將親事定下。”云朝辭略嘆著氣，“我也不敢將我知道阿錦下落的事告訴阿爹，若是阿錦不肯娶我，難免會讓我難堪，不說也罷，我等著就是了。”

　　說起來云朝辭自己也是矛盾的，她不說就會被重新定親，那么她就無法再等著薛書錦。

　　可是她若說了，那薛書錦到時候不肯娶她又該怎么辦？她有她的自尊與驕傲，心底深處更有著不自信。

　　“我才回府月余，你怎么調去御前了？”情緒已經漸漸穩定下來的云朝辭盯著她，拉著她在自己對面坐了下來。

　　“別提了，要多糟心有多糟心，自從被調到舒華殿，徐太后就格外厚待我，還總告訴我榮華富貴都在后頭呢，結果她說的榮華富貴就是將我送到陛下身邊。”提起這個事，李杞檸就郁悶起來，她不想去舒華殿，也不想去御前。

　　云朝辭聽后只是怔怔片刻，心中暗自斟酌后，開口說道：“徐太后是只想讓你待在御前，還是……想讓你進入后宮？”

　　李杞檸只是搖著頭，回道：“原本我也以為她想讓我成為妃嬪，可是后來卻舉薦我當御前首宮娥，而且自從我來了御前，她就再沒有聯系過我，我也不知道她究竟是什么心思。”

　　說著李杞檸想起今日的事，又對著云朝辭說道：“陛下也挺奇怪的。”

　　在云朝辭疑惑的目光下，李杞檸繼續說道：“今日陛下批閱奏折時昏倒了，我剛好瞧見了奏折上的內容，也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奏折的內容是調我大哥去商雍衛，可是紅筆批閱處卻被擋住，后來陛下命我鎖住東閣，我把鑰匙放到他身側的小桌上，他卻什么都沒說，沒讓我收著，他自己也不收，結果我就發現鑰匙丟了。”

　　說得有些口干舌燥的李杞檸回身將桌子上倒扣的茶杯翻過來，又提起茶壺倒了兩杯水，一杯端給云朝辭，一杯自己喝。

　　那邊云朝辭聽過她的話，思索后說道：“讓李杞樓去商雍衛，那不是讓他送死嗎？”

　　李杞樓是瑞國公的長子，而商雍歸屬東郡，東郡那可是婆娑郡主的地界，就算婆娑郡主陸雨煙對薛王府沒什么情誼了，那也不代表她不怨恨瑞國公，她怎么可能善待瑞國公的兒子。

　　“那鑰匙可找到了？”云朝辭接過李杞檸遞過來的茶杯繼續問著。

　　“找到了。”李杞檸將水喝盡后，繼續說道，“福多陪著我去東閣，在東閣外找到了鑰匙，我當時也不知道有沒有人進了東閣，想進去看看，還好福多攔住了我，后來我將鑰匙還回去時，陛下才讓我收著，云姐姐，你說會不會是陛下故意試探我？”

　　“福多攔著你是對的，陛下先是讓你看到奏折內容，又借著丟鑰匙將你引到東閣，給你進入東閣的機會，御前的人若無陛下授意，誰敢在他眼皮子底下把鑰匙拿走呢？”云朝辭輕聲分析著，良久才問道，“當時慶吉在哪？”

　　提到慶吉，李杞檸就有些生氣，只嚷道：“他還能在哪，整日圍著陛下轉唄。”

　　才說完，李杞檸就明白過來，看著云朝辭問道：“云姐姐的意思是慶吉拿的鑰匙？”

　　“猜測罷了，究竟是誰我們又怎么會知道呢？”云朝辭并沒有繼續糾結這個話題，畢竟知道也沒什么用，更何況她們不知道，瞎猜也無意義。

　　云朝辭喝著水，繼續說道：“看來我們的這位陛下還真是多疑，王淑兒在御前多年才令他不疑，如今你初為首宮娥，他自然不能輕易相信你的，而且你的身份牽扯太多人，難免會讓他覺得你是別人安插的眼線，他這么做也是看看你會不會因為母家而違背御前的保密原則。”

　　說罷云朝辭舒了一口氣，難得笑道：“看來你這次是通過他的考驗了，不過你還是要警惕些，難免他不會再二探三探，這次你能察覺出是試探，以后怕是不一定會察覺出了。”

　　“云姐姐，還真讓你猜到了，這事啊還有后續，我把鑰匙給陛下后，他說若是有人問東閣或者鑰匙的事，一定要告訴他，結果我大姑姑就來找我了，讓我去東閣找奏折。”李杞檸有些無奈地嘆著氣，羽安帝沒給她喘息的機會，直接就繼續試探了。

　　“那你后來告訴陛下了？”云朝辭問。

　　“哪敢瞞著呀，陛下都說了有人問就告訴他，這說明他已經預料到了，而且御前那么多眼睛，想不說也不行啊。”李杞檸面露為難地說著，接著補充道，“不過我也沒全說，云姐姐不是告訴過我，說話藏一半。”

　　瞧著李杞檸略有些得意的樣子，云朝辭伸出手掌推著李杞檸的額頭，笑著嗔怪道：“我說的話你可算是用上了，不然我都覺得白白浪費時間教你了。”

　　“我平時那是懶得用，又不是當耳旁風忘了，師父說的每句話我可是全都爛熟于心呢。”見云朝辭高興，李杞檸索性耍起無賴，靠在她的肩膀上，蹭著她的肩膀。

　　云朝辭笑笑輕撫著李杞檸的發髻，溫柔地問道：“只記得卻不肯聽，這究竟是何道理啊？”

　　“道理……道理嘛……”李杞檸低聲呢喃幾遍后，實在是接不住話了，道理她從來都是不聽的。

　　見李杞檸遲遲不往下說，云朝辭便替她說道：“道理阿檸都懂，就是不聽對不對？”

　　如此李杞檸就順坡下驢地點點頭，倒是氣得云朝辭推開李杞檸，佯裝生氣地說道：“你還點頭？等你日后考上女官，看你還懶得用這些大道理嗎？”

　　李杞檸自然知道云朝辭舍不得和她生氣，于是就又黏著云朝辭，雙手抱著云朝辭的胳膊，傻笑道：“那我就趁著還沒考上女官，再偷幾天懶。”

　　這時云朝辭才悠悠說道：“女官考試沒幾天了，你離開上青殿的這幾個月有沒有看書啊？”

　　“還說呢，你不是說會把我的東西送去舒華殿嗎？結果就沒消息了，我后來還去上青殿找你呢，剛好遇到滿蘭，她說你回明國公府了。”李杞檸想起那日去找云朝辭，也想起來是有事才去找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