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元手法再次一變,墨色的光暈匯聚著顫抖著冉冉升起。陣中的黑洞吸力陡然增加,一個毫無神采的魂魄,一顆流光溢彩的內丹飛入了洞中。
白一澤心生絕望,可惜了還沒有見到自己的母親,還沒有體會那男女滋味,還沒有騰云駕霧逍遙自在,就這樣結束了。白一澤閉上了眼,他看到了自己的母親,溫柔而親切的撫摸著自己的臉龐,母親牽起自己的手,走向一片光亮的小院子。
白一澤的神魂剛離體而去,就在這時,天空一聲炸響。八方烏云瞬間凝聚,落下一道九重天上的驚世神雷。
“轟隆”一聲響徹大地。
裴元的眼眸中,一條青藍色匹練從天而降,面部毛發瞬間卷起,猶如受到炙火的撩撥。還不待他反應,一股沖擊力瞬間將其沖出兩里地外,昏死了過去。
“噗嗤”,這三元噬魂陣就如同嬰兒的皮膚一般,毫無抵抗能力便無聲無息的消散了。地底埋下的符咒,瞬間成為飛灰,九天而下的沖擊有如隕星降世,地上凹坑渾圓。
神雷直擊白一澤的身體。
“給老夫滾!”
這聲音猶如洪鐘響徹云蜀州大地,修道者、凡人、妖獸、鬼魅各個驚懼,一股讓眾生顫栗的氣息橫掃而開。不少凡人立時跪拜而下,口中直念阿彌陀佛,菩薩保佑。
幽冥谷的閻溟,惡人谷的涂飛,神拳門的武泰,這三位在云蜀州界內的最強者也驚得站起了身,三人眼前不約而同出現了一位背對眾生,傲然而立的男子,還沒看清具體的模樣,雙眼便疼痛難忍,只能低下頭來。
“他奶奶的,這是何人也?”涂飛心中驚懼不已,只是這一望,便已用盡畢生之力,螢火皓月之比恐怕也難形容其中差距,這讓涂飛修道之心有了一絲裂痕。
“這...這就是仙人的力量么?”武泰本是爭強好勝之人,見得這男子,卻生不出半點挑戰的欲望。
這天降的神雷剛一入體,便被瞬間喝得倒卷而上,青藍色的神雷倒卷回云中一下子爆炸而開,將山間橫云震得消失無蹤。
白一澤的神魂沒了外界的吸力,來自身體的召喚一下子就將其吸入體內。
“你!也給老夫滾!”白一澤體內深處一股令眾生顫抖的聲音喝向白一澤的神魂。這股氣息撲面而來,如果換做他人,無論是誰面對這樣的氣息都將神魂破滅、身死道消。但是白一澤的神魂突然泛起一陣白光,柔和地將這氣息拂去,而周圍,一片樹木山石離地三尺倒卷而開,猶如一只大手將此地生挖了去。
“天道!縱使你將老夫千萬輪回,你也不能得逞!”聲音漸漸消失在白一澤的身體之中。白一澤的身體慢慢從空中落下,躺在了地上沒了動靜。
而剛才的變故,使得這橫云山脈飛禽走獸紛紛逃走,引發了一股獸潮,波及周圍城池村莊,死傷之人不計其數。
痛!
頭好痛!
全身的知覺如潮水般恢復,冰冷刺骨。
腦袋里如千萬人的呢喃碎語,詭異浮現的種種畫面,異獸飛禽遮天蔽日,人皇氣吞山河。腦袋如同被石磨一點點碾碎,又一點點恢復,就像有人拿著錐子兇狠地鉆入太陽穴中,注入一些不知名的奇怪東西,然后還不斷攪拌。
白一澤想要捂住自己的頭,想要翻來覆去以緩解這樣的痛楚,但是卻仿若被禁錮,周圍一片漆黑不知身處何處。
嘶...我要集中注意,這些都是幻覺,白一澤雙眼有些渙散,但是仍然在竭力看清周遭一切。
身體如同霧氣,飄蕩不定沒有任何的安全感。疼痛仍然在繼續,但是白一澤竭盡全力看清了眼前讓他一生都無法忘卻的一幕。
四尊仙獸占據四方,氣息令人不住顫抖。金龍咆哮,火鳳嘶鳴,玄龜馱碑,白虎徘徊,竟是千丈大小的四獸鎮棺!時間仿若流水穿梭,一粒粒流星碎石劃過,一顆顆太陽熄滅坍縮。四尊仙獸漸漸凝固不動,而這棺材也慢慢爬滿了青銅的腐朽。
白一澤置身在這寂靜而空曠的地方,一種深邃的孤獨感油然而生。就在這時,白虎仰天而哮的頭顱卻是掉了下來,碎成幾塊。而這青銅棺材顫抖了一下,一道波紋傳遍宇宙洪荒,白虎所鎮守的一端棺蓋,被抬起幾寸。如同有人從中推著,想要出來一般。
“看到了吧...”聲音如同九幽而來老邁而嘶啞,讓人不寒而栗,毛骨悚然,頓時驚起白一澤一身雞皮疙瘩。
“你是誰?!”白一澤被這聲音一驚,周遭除了無盡黑暗和眼前的四獸鎮棺,哪還有其他人。
眼前漸漸浮現一個身影,這身影的面孔更是嚇得白一澤后退,赫然便是白一澤自己。
“你到底是誰?”白一澤從未經歷過如此詭異的事,心中一陣驚懼。
“我是我,我是你。”白一澤的面孔嘶啞的話語,就如同指甲摩擦棺材板的聲音一樣,也無任何表情。
“我是白一澤,你到底是誰!”白一澤一聲咆哮,這黑色的空間瞬間震動起來,發出陣陣轟隆聲。
“我到底是誰?我到底是誰!啊啊啊...”這個身影突然暴躁地咆哮起來,身后的棺材也不斷顫抖,泛出一陣陣波紋。
“我是白一澤,我是白凡,我是...啊啊啊!我到底是誰?”
突然白一澤的腦袋又是一陣劇烈的疼痛,猶如一個漩渦,撕扯著,吞噬著,白一澤的意識被拉扯了進去。
不知過了多久,躺在地上的白一澤雙眸瞬間睜開。一股戾氣從眼眸而出,神情肅殺,但又一瞬間,白一澤神情變幻,又仿若回到了天真單純的模樣。
“呼...呼...”白一澤瞬間回神,驚坐而起。看了看自己的雙手喃喃自語道:“我,這是怎么了...”
晃了晃頭,好像想起了些什么,好像自己在和...在和宋家兩兄弟還有裴...裴元,對!裴元還要害我來著。
一想到這,趕忙站起身來,發現自己置身在一個幾尺深的大坑里。周圍哪還有裴元和那只螣蛇的身影,就連樹木雜草都是在遠處亂七八糟的堆著。
白一澤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我怎么了,這里怎么了...
白一澤輕輕一跳。“哇靠!”只見白一澤一縱躍起四五丈,要不是周圍沒有了樹木,恐怕得頂斷幾根樹枝才是。空中胡亂蹬了幾下腿,手舞足蹈的一屁股坐在地上。這是力量控制力不足的表現。
白一澤瞬間就懵了,平常一躍哪會這么高,自己什么時候練就了這大力金剛腿?
白一澤趕緊盤膝而坐,內視體內情況。只見三穴處元氣彌漫,緩緩旋轉。感覺...哪里不對勁?一運手掌元氣,只見元氣三分遍布全身各處居然還綽綽有余。
嘶...原來這元氣還能變得如此粘稠?原本的一穴之氣最多只能覆蓋一處位置,所以三穴齊出才能護住全身,但現在,元氣好像比以前濃郁了不止三番。
我這是?遇大俠臨死托衷傳授了畢生所學?還是遇到仙人幫我打通任督二脈?不知為何,白一澤腦中開始出現一些跳脫的各類奇怪想法。
晃了晃這些奇怪的想法,白一澤環視四周,只見遠處一條大白蛇的身軀橫在那里,還有一個人也躺在一旁。
趕忙躍進一看,果然是那條螣蛇和宋恒。螣蛇內丹不知所蹤,而這宋恒早就斷了氣。
螣蛇雖死,但其頭上的犄角卻還冒著絲絲電光,甚是不凡。白一澤本欲舉起逍遙劍切下這妖獸寶物,但是腦海中突然一閃。
雷螣角,可煉極品法器雷槍、下品靈器殘月、極品法器奔雷劍、下品法器菜刀...
白一澤:???
“我什么時候懂得比萬物簡錄還要多了,等等,這菜刀是什么鬼啊。”白一澤頓時凌亂了。
呆呆的站了一會,白一澤才開始切割起了無人問津的戰利品。
只見一根微微讓自己手臂酥麻的鋒利尖角靜臥在手掌上,稍一回想,這東西可是讓那強壯的黑猿都不斷躲避的存在。手掌一翻,收入了納戒中。
取下宋恒手指上的納戒,元氣一涌,只見其中各式丹藥、符器,也包括那一根黝黑的棍子,仔細一瞧,如意棍,居然是下品法器,怪不得威力驚人,連那螣蛇也有所忌憚。
突然,白一澤一回想,自己此行的目的不是采摘螣蛇洞穴中的硬化草么,但是一望四周,只中間一個大坑,周圍一片平坦,哪里還有蛇洞。
白一澤:???
“是哪個殺千刀的,強盜好歹也雁過留痕,你這卻是寸草不生。”白一澤越想越氣,久久難以平靜。
見周圍都沒了東西,正要郁悶而歸時,突然心生感應,腦海中念頭一聚,只見一個悠悠蕩蕩的神魂飄蕩在不遠處,看樣子早就沒有了生氣,只剩下一團神魂之力。
白一澤腦中又浮現:下品筑基之靈,凝煉神魂之用,作用評級:垃圾...
白一澤:???
“有沒有搞錯,這樣也是垃圾?不管了,變廢為寶乃是我白某人的優良傳統。”
說著,衣袖一揮,這無主神魂便被收入了納戒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