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月清趕忙彈開,見姜冥臉上掛上錯愕,她才一邊假裝整理衣裙,一般故作鎮靜道:“為了世子您的名聲,我還是與您保持距離比較好。”
姜冥反常的走近一步,似乎不明白她的意思,反問道:“名聲?”
冷月清應付一笑,不準備去回答他,她不想去猜為何姜冥又像變了一個人,此時的她,只想離他越遠越好。
畢竟,道不同不相為謀,更何況,她更是懶得應付姜冥的城府和心機。
她喚過嚴聞道,一齊進入驛站,隨后授命嚴聞道給隨行的士兵上些好酒好菜,行進了兩日,她腿腳酸軟,任由自己癱在床上。
嚴聞道見她疲累,只是將飯菜送入她的房中,但她胃口不佳,只得讓嚴聞道端走。
但嚴聞道又折返回來。
“公主……”
伴隨著幾聲敲門聲,嚴將軍的聲音在外面響起。
“將軍……”冷月清的聲音軟綿綿的。“我說了不吃。”
“去往翼城的路途漫長顛簸,這在驛站,飯食都好些,在路上,就只能食用干糧了,為了殿下,為了宛月,公主還是要愛惜自己的身體呀。”
這一路上,冷月清都感覺嚴將軍越來越慈愛,像極了一個母親。
她無奈的撐起身子,起身開門。
嚴將軍見她出來,刻意抬高端著小菜的手,一臉笑嘻嘻的樣子。
嚴聞道將小菜一盤一盤放置在她房內的桌上,將一碗米飯送到她手中,她也只得干巴巴的拿起筷子,左挑右撿的夾菜。
“將軍,王兄可否給我寫信?驛站沒有王兄的信嗎?”
嚴聞道應聲道:“大概是殿下事務繁忙……”
這話的意思就是太忙了,沒時間給她寫信。
“王兄可真是的,我都出來這么久了也不問候我一聲。”她小聲嘀咕道。
“公主?”嚴聞道似乎想岔開話題。
“嗯?”
“你與牧禾世子?”
冷月清差點一口飯噎在喉嚨,連咳嗽了幾聲,趕忙擺手道:“不是你想的那樣。”
嚴聞道長吁一口氣,面帶輕松的連連道:“那就好那就好……”
說到牧禾,其實也奇怪,自從名邸出發,她就不再見過他,他的車隊在她之后,每每她停下歇息,后面的車隊也會停下,但她從沒見牧禾從馬車出來一次。反倒是姜冥,一反常態的跟她打招呼問候。
不過,她都不在乎,即便日后免不了和他們周旋,在這一路,她也想留個清凈。
“那就好什么?”
她吞下一口飯,不經意間問出。
“鄢陵富裕,牛羊遍地;宛月人能征善戰,這兩座城邦結親,對寰帝而言,實實在在是威脅,哪怕你與牧禾世子情投意合。”
“不勞寰帝費心了,我沒那個意思。”冷月清給自己倒了杯茶,一飲而盡。
“那姜冥世子呢?”
“咳咳……”她嗆得滿臉漲紅,捂著嘴一陣咳嗽。“更……不可能。”
“不瞞公主你,其實炙夫人與陳夫人……”
“給我和姜冥定過親?”冷月清瞪大眼睛,確認道。
嚴聞道先是一愣,接著默默點著頭。
“我不管,您之前為什么不說?你還說姜冥心怡羽都的鳳家小姐,這不是讓我橫刀奪愛嘛?更何況,將軍,蒙脫村可是姜冥利用我扳倒他自己的哥哥的一個局,為人如此狠辣,心機頗深,實在不是我的良人。”
蒙脫村一村性命,那般慘狀,觸目驚心。
但她始終想不明白,她使用分身盞瞬間將姜冥從無極山帶去蒙脫村,短短幾個時辰內,姜冥是如何做到同時將消息傳達給姜陵和云溪人的?
難不成他早知道他會帶她回蒙脫村?他一直在跟蹤她?
可她是使用的仙術呀?難不成……
“將軍,你之前說姜冥曾去祭奠過父王?”
“是的。”
“如果他是去羽都求親,為何還要特意繞過云溪來宛月?”
“世子殿下說了是順路。”
“順路?”冷月清冷笑一聲。“因為岷池大戰和母親的事,各城邦對宛月都是冷眼以待,寰帝更是時時刻刻盯住我們,他就不怕惹禍上身?”
“這……”
“碧靈湖旁,他遭云溪人追殺。”冷月清繼續分析道:“據牧禾的話,姜冥跟云溪人的交情不淺,一個庶子,云溪人到底為何幫他?碧靈湖上的追殺,難道就是為了讓我做個見證?他又如何知曉我在碧靈湖?”
“公主的意思?”
“他以去鳳家求親為掩護,一可以展現他有聯合羽都勢力搶奪王位的意圖,逼姜陵下狠手,二來他隱藏行蹤去了云溪,和云溪人達成了協議。”
“有理。”嚴聞道贊同道:“這就能解釋他為什么需要公主你來做這個見證了。以此證明他和云溪之間并無關系。”
“羽都那邊如何回應的姜冥的求親?”
“據說,羽都王爺沒有見姜冥。更沒有答應親事。我想一來是看不上姜冥的身份,二來姜王沒有發話,也不太正式。羽都王爺好歹姓鳳,只會覺得姜冥此舉太過輕慢。”
“姜冥那么聰明的人,自然知道這個結果的,所以他根本不必親自去。”冷月清更是肯定了她之前的猜想。
但問題是,他是如何知道她在靈岐山碧靈湖的?
當然,她心里還有更多疑問。
因為身份,她不便隨意出門,吃完飯也只得在房內踱步,白玉在鎖靈袋中也不老實,她只得將白玉放出來。
白玉生性好動,又愛玩,自然是央求要出去看看。
“出去可以,我有條件。”
白玉見她松口,高興得差點從她膝上蹦起來。她瞬間化身為白衣少女,搖晃這腦袋,水汪汪的大眼睛眨巴著。“只要讓我出去玩,我什么條件都答應。”
“不可讓旁人看到你人形的樣子。”
“這個簡單。”白玉往地上一蹲,又變回了一只白貓。
“去吧,早些回來。”冷月清叮囑道。
白玉瞄了一聲,瞬間跳向窗戶,消失在暮色里。
不知是這幾日過于勞累,還是太多疑團無法解開,她在床上翻來覆去,就是睡不著。午夜,驛館樓下,一陣騷動。
不一會兒,樓下點亮了燭光,照得整個驛館亮堂堂的。冷月清警惕的翻身,湊到門口,才聽到樓下人的討論。
“鬧鬼?”
“對,剛剛牧禾世子房內出現了通體雪白的人,就像鬼一般,從窗外飄了進去。”
“有人看到又飄進姜冥世子的房內去了。”
“這大半夜的,真是駭人啊……”
那不成是白玉?
冷月清一頭冷汗,白玉確實還沒回來。
“門開了……”
樓下的躁動聲更強烈了,冷月清幾乎快把耳朵貼在門上。
“哎喲,原來是一只貓。”
“這貓真漂亮啊。”
“是啊!”是姜冥的聲音,他語氣里帶著竊喜。“這貓全身雪白,甚是好看。”
“大家就散了吧。明天還要趕路,抓緊時間休息才是正事。”
“是啊是啊。”
接著是一道道關門聲,燭火也開始被吹滅。
無極山山崖下,姜冥是見過白玉的,想必不會對白玉造成什么威脅,她懸著的心才算放下。
她掏出鎖靈袋,拿出銅鏡,聚集靈力往銅鏡一點,銅鏡里面顯現出白玉的身影。
白玉被鎖進一個鐵籠子,無辜的垂喪著腦袋。
這……
冷月清無奈的吸了一口氣,難不成姜冥沒有認出白玉?如果認出了就該知道她是白玉的主人,為何不放白玉回來?或許沒有認出?即便沒認出也不該把貓鎖進籠子里呀。
“小貓啊,你可知我名邸有食用貓肉的習慣?”
姜冥的聲音從銅鏡里幽幽的傳出來。白玉似乎害怕至極,在籠子里來回轉圈,用爪子扒拉著籠子,時不時發出哀嚎。
這心機腹黑男是想把白玉吃掉?
冷月清滿頭冷汗直冒,她必須要把白玉救出來,從銅鏡內觀察到姜冥熟睡,她才掏出分身盞,施法分身,飄入姜冥房內。
不知為何,一進入姜冥房內,她就感覺全身靈力稀散,好在勉強能維持隱身狀態。她輕輕飄向裝著白玉的籠子。
姜冥這人果真謹慎,趁她不注意居然給籠子上了鎖。
“白玉……”她幾乎把聲音降到最低。
白玉聽到她的聲音,惺忪的睜開眼睛,無辜的瞄了一聲,蹭了蹭籠子。
“我馬上就救你出去。”她隔著籠子撫著白玉的頭,朝著鎖靈袋一點,期待用靈力將鎖撬開。
不知為何,她感覺渾身一軟,整個人顯露出來。接著,那鎖被打開,白玉跳了出來。
正當她想著趕緊聚集靈力隱身離去,身后響起熟悉的聲音。
“月清公主大半夜闖入我房內有何貴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