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問題，爸爸問過，剛才許諾也問過，每一次自己都搪塞過去，但此時，當它從奶奶的口中問出，看著她如火炬般燃燒的目光，樂少的心中也猛然著起了一把火，他不知怎的，突然間就不想否認了。

　　“是。”

　　這個字竟就那么自然地被說出口。是的，我愛上了別人。不，應該說是自己第一次有了心動的感覺。

　　隨著這個“是”字而解放的還有樂少最真實的內心，里面早已有了那個披著一身陽光的少女，他不再隱藏。

　　與樂長恩和蘇榮的驚愕反應不同，樂老夫人倒顯得從容鎮定，“她是什么來歷？你們認識多久了？”她緩緩問道，似乎也是想稍微緩和下氣氛。

　　“她只是個普通女孩兒，我回國以后才認識的。”樂少平靜地答道。

　　“我看她可不是什么普通女孩兒，不然怎么能在短短的時間里就讓你為了她連交往了四年的女朋友都想要放棄？”

　　“我和許愿的事和她無關。我不愛許愿，這一點和任何人都沒有關系。”

　　“不要嘴硬了。你和許愿交往了四年，怎么都沒想過自己到底愛不愛她？偏偏遇上了那個姑娘，你就發現原來不愛？你呀，還是太年輕，你遇到的這些事別說奶奶了，就是你爸也都經歷過。”

　　樂老夫人說著饒有意味地瞟了樂長恩一眼，“現在的女孩子可是不比從前，一個個小小年紀心思倒頗深，你可得當心！”

　　“是啊是啊，”蘇榮接過了婆婆的眼神，趕忙幫腔道：“如今的小姑娘都凈想著嫁入豪門，像你這樣的高富帥就是她們的目標。兒子，你看女人可不能被外表所迷惑。像許愿這樣的名門淑女自然不如她們會撒嬌，但家世人品卻是那些人比不了的。”

　　蘇榮和樂老夫人一唱一和，一旁的樂長恩倒變得沉默寡言，充當起了擺設。

　　樂老夫人不滿地瞥了他一眼，然后繼續對樂明溪說教道：“你呀，畢竟年輕，戀愛經歷也少，一時在外面亂花迷了眼也是正常。

　　可是，婚姻和戀愛還不一樣。為什么說自古娶妻要娶賢？一個男人娶什么樣的女人做妻子，顯示的正是他的涵養和品味，也會影響到下一代的素養。

　　我不是說非許愿不可，但是，要做我們樂氏的女主人，必須是受過良好教育和家庭熏陶的大家閨秀，就像你的媽媽。你不是從小都以你爸爸為榜樣嗎？那么，也該學一學他選妻子的眼光。”

　　前面那些都還好，當這句話說出口，樂長恩不由渾身打了個激靈。于此同時，一直壓抑著聽奶奶和媽媽說教的樂明溪眼眸中突然流露出一種不屑到極致的神情。

　　“我就是不想步他的后塵才這么做的。”他突然不假思索地脫口而出。

　　“混帳話！”一直沉默的樂長恩突然厲聲斥責道。

　　蘇榮被這一聲嚇到了，樂老夫人也露出吃驚的表情。

　　樂明溪卻轉過頭，直視樂長恩的雙眼，“我說錯了嗎？如果我錯了，那為什么會有杜明明和她的兒子？”

　　一記響亮的耳光甩在樂明溪臉上，他感到半張臉的肌肉都在顫抖，十二歲以后，這是第一次挨打，結結實實的一巴掌，樂長恩使足了力氣。

　　“杜明明是誰？”蘇榮柔弱的聲音在寂靜的房間里格外清晰。

　　那一刻，樂明溪的腦海里突然一片空白，客廳的燈光讓他覺得窒息般的刺眼，于是他擦過父親的肩膀，大步朝外走去。

　　“站住！”樂長恩咆哮道。

　　“讓他走！”是樂老夫人帶著怒氣的聲音。

　　樂長恩回過頭，看到母親正緊握著顫抖的拳頭，滿臉怒容地看著自己，再看妻子，一臉的茫然和惶恐，杜明明這個名字對她是陌生的，但再遲鈍也該聽出她和丈夫之間有著一種怎樣特別的關系。

　　蘇榮看著丈夫，他的眼神已經出賣了一切，她又轉向婆婆，婆婆的表情分明告訴自己她也認識那個人，“長恩，媽，杜明明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