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伙計竟然把客人喝下的酒，混在一起喝，那還喝得下去嗎？”二人走后，姚凌江開口道。

　　張準笑道：“各種釀制程度、品質不同的燒酒混合在一起，換做是我，我是喝不進去。”

　　“高手在民間呀。”姚凌江感嘆了句，目光看向熟睡的上官問情，道：“就像他一樣，我們如果不是來這東州城，也看不到昨日他三步成詞的壯舉。

　　此人有大才，我定要勸他考取功名，為我們大宛朝添磚加瓦。”

　　“小姐憂國憂民，果然虎父無犬女呀！”張準恭敬道。

　　姚凌江的臉上，浮現些許憂傷之神色：

　　“無論我再怎么像我父王，再怎么有學識，我都是這輩子無法做官，都是嫁出去的命。”

　　張準不知如何去接小姐的下文。

　　舫樓中，陷入沉默，多了些許的壓抑和寂寥。

　　…

　　很快李二和王三就來到了主仆二人面前。

　　“你們就是李二和王三吧？”張準看著那一高一矮兩個伙計說道。

　　高個和矮個點點頭。

　　“昨日畫舫生意打樣后，客人們剩的那些酒，是被你們二人統一收到酒壇里的吧。”張準問道。

　　“沒錯客官…”二人點頭回道。

　　“在你們收取那些酒的時候，遇沒遇到什么奇怪的人和事？”

　　“這個嘛…昨天客人很多，剩酒的客人也多，我們得好好想想。”那矮個回道。

　　“不急不急，你們慢慢想。”

　　張準示意二人坐下。

　　李二和王三落座后，陷入沉思。

　　在李王二人思考的時候，畫舫外突然傳來了喧嘩聲。

　　張準看了一眼自家小姐，姚凌江點頭，張準走出畫舫，去看看外面發生了什么事情。

　　“你們兩個臭小子，怎么現在才回來。都把我給急死了。”

　　湖岸邊，烏烏泱泱圍著一大群伙計，看著孟老大正訓斥著兩個低頭不語的伙計。

　　張準有些好奇的也湊了上去。

　　“小嬋姑娘呢？怎么沒跟你們一塊回來？”

　　兩個伙計低著頭，繼續沉默。

　　說話呀，你們兩個悶葫蘆想急死我呀！”孟老大焦急問。

　　“我們…”孟老大的一再追問，讓左面那位皮膚有些黝黑的伙計，終于有些猶豫的開了口。

　　“你們怎么了！”孟老大追問。

　　“我們跟著那個叫小嬋的姑娘離開不久，她就把我們帶到了一個四處無人的羊腸小道上。

　　然后趁著我二人不注意，從背后把我們倆打昏了！”

　　孟老大沉默，表情滿是疑惑。

　　“小嬋姑娘，就是那上官公子的丫鬟吧。”

　　聽聞此事的張準眼中，卻露出了一縷精芒，詢問孟老大。

　　“沒錯…”孟老大點頭，臉上依舊充滿疑疑問。

　　而，張準此刻，已經對昨晚那幾名伙計、以及上官問情，喝酒之后一醉不醒的原因，有了一個十分大膽的想法。

　　不過他沒有貿然開口，而且，昨晚的事情和這些人毫無關聯，張準不想把他們牽扯進去。

　　繼續聽著孟老大和那伙計的對話。

　　“小嬋姑娘是上官公子的丫鬟，你確定是她，把你們倆打暈了？”

　　黝黑伙計回道：“我確定，因為我被打昏之前，回頭看了一眼，的確是那小嬋姑娘。”

　　“二位客官，找我們有何事？”

　　“古怪古怪，此事太古怪了。”孟老大喃喃低語，云里霧里。

　　而張準，這時心中有數的轉身返回畫舫…

　　聽完那兩個伙計的敘述，張準的直覺告訴他。

　　上官問情和那些在山神廟伙計一醉不醒的事情，應該也和這個丫鬟小嬋有關。

　　“公子，我和王三琢磨了半天，也沒想到昨天遇到什么古怪的人和事。”

　　張準回到畫舫中的舫樓后，矮個的李二就對張準道。

　　自家小姐，也因為沒有得到線索，坐在那里毫無興致的用勺擺弄著皮蛋瘦肉粥。

　　秀眉微皺。

　　張準對李二的回答，并不意外，昨晚畫舫的生意那么好，客流量很大，客人上船，下船如此反復。

　　即便有什么事情，李二和王三也會因為忙碌而忘記了。

　　況且整件事情，張準已經猜的八九不離十了，他現在要的是在這八九中添其一而已。

　　為此，他必須先確認一件最重要的事情。

　　于是，張準開口詢問李、王二人：“那些事情你們暫且先不用想，我現在想問的是，你們當中是不是有人，或者你們二人，在我們所在的這條畫舫里收過客人剩下的酒？”

　　張準話音剛落，個矮的李二就開口說道：“公子，小的我和幾個伙計，是一直在這畫舫里忙活的。

　　這條畫舫上，客人們剩下的酒也是我收了以后，裝進酒壇留著晚上喝的…

　　對呀公子！”

　　李二說著說著，突然眼前一亮，上下打量了張準一眼道：“公子問我們遇到的古怪人，不就是公子你自己嗎。”

　　“此話怎講？”

　　張準被李二的話搞的云里霧里，自己昨晚很正常啊，怎么就古怪了。

　　“先是跟著這條畫舫在后面游了很久。

　　后來上來之后，交了10兩銀子，不進舫樓聽蘇小姐撫琴。

　　卻在船頭一直待著和老板聊天。就連這位公子三步成詞的時候，你也只是站在舫樓門口看著。

　　這些都被小的看在眼里，且對公子的印象最深。

　　公子，你說你不古怪，誰古怪？”

　　“哈哈哈，有理有理！李二你分析的十分有理！”

　　張準還未開口，姚凌江就笑著開口，連連夸贊著李二。

　　張準有些無奈，暗道自己被伙計李二印象深刻，還不是笑著的小姐搞的鬼。

　　既然李二就是這條畫舫的伙計，那張準相信，只要提到上官問情身邊的丫鬟小嬋。

　　李二肯定會有印象。

　　于是指了指熟睡的上官問情，繼續問李二：“李二，這位上官公子的丫鬟，你可曾有印象？”

　　“當然有了！”

　　李二斬釘截鐵的回答，讓姚凌江皺眉，看到張準那毫無意外的表情，就想開口詢問心中疑惑。

　　但此刻張準正在問那李二的話，姚凌江也不好打斷了。

　　“那這上官公子桌上，可曾有剩下的酒，你又可曾收取過？”

　　李二陷入沉思，隨后目光一亮，對張準道：“我想起來了，當時畫舫靠岸時，我站在船頭，送走和迎接，離開和登船的客人當時，然后…”

　　…

　　昨夜。

　　“客官您慢走！”

　　“客官里面請！”

　　剛睡熟不久的上官問情、姚凌江等人所處的畫舫靠岸后。

　　李二正站在船頭，點頭哈腰、熱情洋溢的送走離開以及迎接登船的客人。

　　人流中，小嬋和孟大海安排保護自己的兩名伙計，來到了李二身邊。

　　上下船的人流中，小嬋笑著對李二囑咐了句：“伙計，我家公子飲酒過多，現在正趴在桌上睡覺呢。桌子上剩下的酒，麻煩幫忙收拾下去倒掉吧。”

　　“好嘞姑娘！”

　　忙碌中的李二，笑著回了句，然后繼續送客、迎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