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伙計嗯了一聲,隨即問道:“那掌柜的您到底把荊安藏在哪里了?”
荊掌柜哼哼一笑,得意的道:“我自然是把那小子放在倉庫了!”
簡昭和落下煌皆是一震,倉庫!裝堆藥材在倉庫,只與藥鋪隔著一條極其窄小的細巷。
荊掌柜話音一落,簡昭和落下煌便腳底生風,齊齊向倉庫跑去。
荊安果然就被關在這間倉庫里,簡昭快速的跑過去給他松綁,扶著他站起來,“荊安兄,你怎么會被關在這里了?荊掌柜到底做了什么……”
可還沒等她問完,荊安被他們松綁扶起來之后,立馬拆下嘴上的破布,焦急的大喊一聲:“你們快點走!這是荊叔故意引你們上當的!”
什么?!
話音剛落,倉庫的門就被人砰的一聲打開,荊掌柜陰笑著走進來,身后還跟著三五個伙計。
“掌柜的你果然聰明,早就料到他們會來救他了!”
荊掌柜笑得更加得意,“我就知道你們兩個不會善罷甘休!”他看了一眼身后的伙計,指揮說,“還愣著干什么?把他們三個都抓起來!”
簡昭下意識的就抓緊了無樽兄的袖子,雖然緊張但卻一點都不害怕。無樽兄的身手高超,對付那幾個伙計根本不在話下。
哼哼,她就要讓無樽兄教訓他們一頓,落下煌卻捏了捏她的手心。
簡昭疑惑,抬頭對上落下煌帶著淺笑的眸子,落下煌沖她使了一個眼色。
與無樽兄相處了這么長時間,簡昭已經完全能夠了解他的想法。
無樽兄這是在將計就計。
因此簡昭也不反抗了,乖乖的被沖過來的伙計綁住了手腳,三個人如同三只大粽子被丟在了倉庫角落里。
“我還以為你們多大點兒能耐!”荊掌柜得意忘形,“連只雞都拿不住的身手還想要來救人?哈哈哈!”
“你們就在這里呆著吧!”
簡昭看著荊掌柜但人搖搖晃晃的離開:……
倉庫門被關上,重新恢復安靜。這下他們雖然被綁住了,但好在沒有堵住嘴。
荊安滿含痛意的對二人說:“是我對不住兩位公子了,我沒想到,荊叔他,他竟然……”
“荊安兄,”簡昭制止了他的自怨自艾,立即問出事情的原因所在,“這到底是怎么回事?荊掌柜是如何做出那些神仙藥的?”
荊安看著他們兩個,無奈的嘆了口氣,緩緩開口:“我荊叔他……在養血童?!?p> 什么?!
這話一出,簡昭頓時吸了口涼氣,全身忍不住的戰栗。
血童誰不知道?但是卻鮮少有人愿意提起。
因為血童是曾經幾十年前,太平天魔教的一種邪術。
將三歲大的孩童抓來圈養,日常只對他喂食動物血塊,長此以往,孩童骨骼變形,身形岣嶁,看起來十分嚇人,但孩童的血液卻極具價值,能夠治愈大多數人間的疾病。
此種危害人的邪術已經絕了幾十多年,怎么會又被人重新提起?!
荊安說不出話來,只能搖頭嘆息,“我也不知道荊叔竟然如此糊涂,這種事竟然也能做的出來!”
簡昭神色凝重,轉頭看向無樽兄。
落下煌擰眉思量片刻,隨即對簡昭正色道:“我們身份特殊,又陷入了這件事情。單憑我們兩人不能成事,還應當稟給公府衙門,讓他們來處理?!?p> “無樽兄說的有理?!焙喺腰c頭附和。
可是現在他們三人被綁在這里,又該如何出去通知公府衙門呢?
簡昭正在苦惱的不知如何做,只聽身旁輕微的一聲響,再轉頭看,落下煌已經輕而易舉的用內力震開了繩子。
簡昭:……
竟然還有這種操作,她瞠目結舌。
“快!”落下煌自己掙脫了繩索之后就給簡昭松綁,“我和荊安兄還需要繼續留在這里,你去將此事通報衙門,來個當場捉拿,我們也好有證據?!?p> “我知道了!”簡昭面色堅定,點頭答應。
從倉庫門的縫隙中打量外面,外面有幾個伙計在把守,從正門出去是肯定不行了。
簡昭轉頭掃了一眼倉庫四周,發現一面昏暗的墻壁上有一個窗子。
“無樽兄,”她指著窗子道,“我從那里鉆出去,你來幫我一把?!?p> 落下煌走到窗下,交攏雙手攤開手掌,“來,你踩著這里上去?!?p> 簡昭在這一瞬間有些不好意思,但此刻情況緊急已經容不得她多加顧慮,簡昭深深吸了口氣,倉庫里的氣息十分渾濁,還有到處亂飛的灰塵,讓她不可避免的咳嗽了一聲。
“好!”簡昭一手扶著無樽兄的肩,小心翼翼地踩著他的手掌上去。
用盡力氣將窗戶打開,簡昭爬上窗沿,將身子鉆了出去。
在走之前,簡昭還回頭對落下煌說了句:“無樽兄,我馬上就回來,你們要多加小心,不要被他們發現了!”
“我知道?!甭湎禄桶参克?,“你快去吧!”
簡昭轉頭,踩著倉庫窗外堆得成小山的草垛,朝著衙門方向飛奔而去。
昏暗而幽黑的倉庫內,落下煌看著簡昭遠去才放下心來。他正要動作,倉庫門卻被砰的一聲打開,荊掌柜應聲進來。
當荊掌柜看到眼前的景象時,驚訝的臉色瞬間轉變成了怒意。
—
簡昭出來之后一刻都不敢耽誤,飛快的跑到衙門里,將事情告知清楚之后,立即帶著人趕回來。
然而回來之后發現,差一點就來不及。無樽兄因為顧忌著荊安兄,一時無法與這些人抗衡。
當下他們看到簡昭帶著官府的人過來了,原本兇神惡煞的表情瞬間變成了驚恐。
荊掌柜不敢置信:“怎么……怎么會!”
最終官府的人將荊掌柜捉拿歸案,簡昭站在倉庫門前看著,終于松了口氣。
可是當她轉身要走的時候,卻無意中撇到了一個背影,那背影十分熟悉。
她明明看到……那好像是牧少俠的背影!
回去的一路上,簡昭心不在焉。落下煌察覺,于是問她。
簡昭猶豫了一下,還是說了出來
落下煌擰眉片刻,他似是想到了什么別的。
“簡兄弟,你不覺得,之前的事情有點古怪!”
簡昭抬頭:“什么事情?哪里古怪?”
落下煌:“我從一開始就有點懷疑,為什么我們對付恭安王的事情如此順利?”
“就好像是……”落下煌眸底深處泛起層層波瀾,“有人一直在我們看不見的地方,在操控著一切!”
簡昭有些吃驚,還不等她多說一句,飼養人突然聽到一陣刀槍碰撞的聲音。
他們立即趕過去,眼前看到的景象讓兩人都驚愕不已。
牧堯!竟是他與一個黑衣人纏斗,黑衣人傷了他之后就立即逃了。
“牧少俠!”簡昭大喊一聲,忙過去扶起身受重傷的牧堯。
“你怎么會在這里?!”
落下煌也急忙走過去,“先將他扶回客棧再說!”
—
客棧房間內,牧堯身受重傷,虛弱的靠在床頭。
“牧少俠,這是怎么回事?”簡昭給他端了一碗藥,見牧堯喝完之后,才問道。
牧堯唇色蒼白,他看著簡昭,又看了眼落下煌,神色堅定,表情冷肅的道:“我們被利用了,恭安王根本就不是最終的幕后黑手!”
果然!
落下煌:“那你可是發現了什么線索?”
牧堯點頭,“我從于你們離開之后,就懷疑不對勁了,因此這些日子以來暗中探查了一番?!?p> 落下煌:“歸人兄,或許你與我猜測的一樣?!?p> 牧堯意味深長的看了落下煌一眼,隨即兩人相視一笑,齊齊說出:“壽太師!”
沒錯,這一切都是壽太師所為。
是他暗中利用了恭安王與北國勾結,并且利用了他們四人,就是為了除掉恭安王,進而控制朝廷。
因為牧堯這段時間的探查,已經在日月閣找到了關鍵證據,壽馬儔就是日月閣的幕后主人,也是幾十年前太平天魔教的余黨。
此事刻不容緩,三人將這一消息告知陛下,不久之后就傳來了南朝朝廷之中的大動蕩。
壽馬儔被查出是太平天國教余黨身份,證據確鑿,懷帝雖然不忍心,但還是將他處決之。
簡昭等人不愿意涉及朝廷的勾心斗角,波譎暗瀾,因此謝絕了懷帝拜相封侯的獎賞。
同時簡昭早就已經原諒牧少俠欺騙她一事,四人重歸于好,繼續行走在天涯之間。
“簡兄弟,”落下煌笑的如若春風,“你不回家,東陵侯不會擔心嗎?”
簡昭笑嘻嘻的回答:“無事無事,待我們途經建康,與爹爹說一聲便可。”
“爹爹從小帶我將男兒養”,簡昭說得十分輕松,“他不會反對的!”
“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