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跟王大江說小蘭的事

　　在公社食堂的單間里，謝東方安排請趙鐵錘和王大江他們。整了兩個硬菜，胖頭魚燉豆腐，豬肉燉粉條子。拿水舀子打了半下子高粱燒。還有一小盆二米飯。

　　謝東方拿來四個二大碗，給趙鐵錘，王大江和大老張倒上酒。然后自己也倒上，他端起酒碗說：“來吧，下這么大雪，你們還拉糧來，辛苦啦！”

　　趙鐵錘說：“這謝主任今天是發(fā)了善心了，整這么硬的菜，還有酒，謝謝啦！”

　　大家喝了一口，趙鐵錘跟王大江說：“大老張跟我是親戚。論起來他得管我叫舅。”

　　王大江點了點頭，他明白趙書記說這話的意思。

　　趙鐵錘問王大江，“大江，你能不能在農(nóng)村扎根？”

　　王大江沒明白趙鐵錘的意思，他問：“趙書記，你是啥意思？”

　　趙鐵錘說：“今天沒外人。我就把話說明白了。”他端起酒碗喝了一大口，然后說：“我知道，你對李小蘭有意思，李小蘭和李大隊長也有這個意思。”

　　王大江臉紅了，他低著頭沒吱聲。

　　趙鐵錘繼續(xù)說：“李大隊長家就這么一個閨女，你要是想跟李小蘭好，你就得倒插門做上門女婿。”

　　王大江說：“我還太小，再說我剛來，咋的也得干出的成績以后再說。”

　　謝東方一聽趙鐵錘跟王大江說這個話，他馬上就意識到這是個機會。要是把王大江培養(yǎng)成扎根農(nóng)村的一面旗幟，再把靠山屯知青點整成一個先進，那成績可大啦。他說：“你有啥想法你就說。”

　　王大江說：“我就想當兵。”

　　趙鐵錘問：“當兵沒問題。問題是你當完兵還回不回靠山屯了？”

　　王大江說：“回來。我一定回來。沖著李小蘭我也得回來。我還得回來娶李小蘭呢！”

　　趙鐵錘說：“好！我信你。明年我就培養(yǎng)你入黨。然后就送你去當兵。”

　　王大江有點懵了。

　　趙鐵錘看王大江一臉不相信的樣子，他說：“你們這幫知青當中，我就看好你了。要是講條件，你比不上江嵐和孫東。可他們倆根本留不住。一個軍分區(qū)政委的閨女，一個副市長的兒子，他們能在靠山屯呆著？說出大天來也沒人信。我給你十年時間，十年以后回靠山屯接我的班。”

　　謝東方端起酒碗跟趙鐵錘碰了一下，他說：“趙鐵錘，你有眼力，有遠見。我小看你了。來，我敬你一杯。”

　　趙鐵錘說：“那咋辦？你說李強那樣？我恨不得扇他大嘴巴，踹他兩腳。”

　　謝東方說：“別提他了。”

　　趙鐵錘對王大江說：“你別管這些事。小蘭這閨女可不錯。心眼好，善良，懂事，還漂亮。市里多少來提親的，都讓她擋回去了。她就在靠山屯伺候她媽。”

　　謝東方問：“李強的老婆病了有五六年了吧？”

　　大老張說：“六年。這孩子一直這么在家伺候。”

　　趙鐵錘說：“孝敬。”

　　王大江聽了這些，心里熱乎乎的。

　　他說：“趙書記，謝主任，你們放心。我王大江說話算數(shù)。不管我當兵多少年，轉(zhuǎn)業(yè)我一定回咱們靠山屯。我說扎根農(nóng)村一輩子就是一輩子，我一定讓大伙都看看我王大江離不離開靠山屯？”

　　趙鐵錘說：“好！我信得過你。”

　　飯吃完了。糧食早就裝上爬犁了。謝東方又帶著他們上豬圈抓了一頭克朗，兩頭小豬羔。大老張拿三個麻袋把它們裝上，然后放在爬犁的后邊。克朗放在最后，又用繩子捆好，兩頭小豬羔放在克朗的前邊。趙鐵錘和王大江臉朝后，坐在糧食麻袋上，看著裝豬的麻袋。

　　到了屯子里，趙鐵錘讓大老張把爬犁直接趕到知青點。

　　大江問：“這也沒有豬圈，豬往那放啊？”

　　趙鐵錘說：“先放你們的下屋棚子，明天再說。”

　　爬犁進了知青點，知青們都出來了。王大江跟江嵐說：“你招呼大伙把下屋棚子收拾收拾。趙書記在公社給咱們知青點抓回來三頭豬。”

　　大伙一聽抓回來豬了，這個興奮。

　　王大江指揮大伙收拾好棚子，靠一面間壁了一塊地方，又找來麥秸鋪上，看看差不多了，他和大老張先把裝克朗的麻袋抬進來，打開系麻袋嘴的繩子，把克朗放出來，然后又把兩頭小豬羔放出來。

　　趙鐵錘跟江嵐說：“你們先選個豬倌吧。把豬看好了。”

　　他對王大江說：“你跟爬犁上倉庫，去拉一麻袋麩子回來，好喂豬。”

　　三個人趕著爬犁走了。

　　都整完了，天也黑了，趙鐵錘就上李強家來了。

　　小蘭正在外屋地做飯，一看趙鐵錘來了，趕忙往屋里讓，“趙大爺，從公社回來了？快進屋。”她沖屋里喊了一聲，“爸，我趙大爺來了。”

　　李強聽說趙鐵錘來了，推開西屋的門出來接趙鐵錘。“這是剛到家呀？快進屋。”

　　趙鐵錘進屋摘下帽子，脫下軍大衣，磕打磕打兩只腳上的雪。他說：“趕快整酒啊？”

　　李強對外屋地的小蘭說：“小蘭，給你趙大爺整兩個下酒菜。”

　　小蘭答應著，“你放桌子燙酒吧，菜一會兒就好。”

　　李強忙活著放桌子，他拿出一個大搪瓷缸子，拿起暖瓶往缸子里倒了半下熱水。又從屋里三匣桌上拿起一只錫酒壺，往里倒了一壺高粱燒，然后把酒壺放進搪瓷缸子里。他上外屋地拿來了筷子和碗，還有酒盅。

　　小蘭跟他說：“你先起兩個罐頭喝唄。”

　　李強說：“行。”

　　李強把手里的東西放在桌子上，他轉(zhuǎn)身上三匣桌跟前，打開一頭的小柜，從里邊拿出兩瓶罐頭。一個是鳳尾魚罐頭，一個是桃罐頭。他找來螺絲刀子，把兩個罐頭起開。他又上外屋地找來一個碗一個盤，和兩個羹匙，他分別把魚罐頭和水果罐頭倒出來，擺在炕桌上。

　　李強拿起酒壺，倒了兩盅酒，他先給趙鐵錘拿過去一盅，又給趙鐵錘那邊放了一個羹匙。

　　李強說：“脫了鞋上炕吧？”

　　趙鐵錘脫了鞋，上炕盤腿坐下。剛坐下他又穿上鞋下地了。他說：“我得看看我弟妹去。”

　　小蘭在外屋地聽說趙鐵錘要看她媽，她放下手里的活，趕緊上東屋了。趙鐵錘進了東屋，小蘭她媽在炕上躺著，見有人來了，嘴里里拉哇啦的叫著，說啥根本聽不清。

　　趙鐵錘說：“這還行了，能喊兩句了。”

　　小蘭說：“我就覺得我媽能站起來。”

　　趙鐵錘對小蘭說：“這都是你的功勞。”

　　回到西屋，趙鐵錘上炕盤腿坐下。

　　李強端起酒盅說：“辛苦了！”

　　趙鐵錘一點都沒客氣，端起酒盅一仰脖就進去了。

　　小蘭端進來一盤雞蛋炒蒜苗。

　　趙鐵錘說：“這是把過年的菜都端上來了。”

　　小蘭說：“我趙大爺辛苦。我聽說你跟王大江一起去的，又教育他了？”

　　趙鐵錘說：“別整了。晌午在公社吃的飽飽的。就是來跟你爸嘮嘮嗑。”

　　小蘭說：“我再整個薺菜粉。回來我陪你喝兩盅。”

　　趙鐵錘說：“你還真得陪我喝兩盅。我一會兒告訴你一個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