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張思雪嘆了口氣，輕聲道，“去探望干什么呢？朱公子的事情以后就不要再提起了。”

　　“是……”梅香咬咬唇，隨著張思雪看向桃林，“小姐近日心情不好，怕是受嬤嬤們教導累了，我去跟夫人說一下，好歹讓你也歇一歇。”

　　“日日在這四方天地里打圈，歇與不歇，有什么區(qū)別？”張思雪苦笑，那笑容伴著桃花，有一種另樣的感春傷懷之感。

　　“要不……我們?nèi)R里拜拜吧！”梅香提議道，“過幾日二少爺就要參加春闈了，咱們跟夫人說，去棲霞寺里去拜拜觀音，給二少爺許愿，夫人定會同意的。小姐你就可以趁這機會散散心了。”

　　“嗯？”張思雪眼睛一亮，“是個好主意。走，我們?nèi)ソo凈心堂請安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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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色漸晚，朱慧與萬寶兒告別，叮囑她看緊門戶，便離開了萬家。

　　這段時間的盯梢很有收獲。

　　朱慧和莫衍已經(jīng)摸清了李二每個月月底都會將當月賭坊的收益?zhèn)窝b成一輛運送雜物的馬車，做為賈府采買的貨物送進賈府，由賈管事接收核對。然后賈管事就會拿著賭坊同時送來的當月賬本給賈延。

　　因為賈延是朝廷命官，白天要在大理寺工作，賬本晚上才有時間查看。

　　朱慧來到賈府房頂，跟莫衍打過招呼，隨手遞了兩個饅頭過去。饅頭沒味，可以減少被發(fā)現(xiàn)的機率，這還是莫衍告訴她的。

　　“有動靜嗎？”

　　“沒有。賬本準備好了嗎？”

　　“好了。”

　　朱慧從懷里掏出一本藍色封面的賬本，得意的揚了揚眉。這是他們偷偷拿李二那兒的賬本仿造的，準備趁機從賈延那兒把真的換回來。莫衍說，賈延那里定然還有另一個賬本，他們就是要借李二的那本賬本把賈延那本引出來，那本更加重要。

　　夜色慢慢深了，賈延滿身酒氣的回了書房。不一會兒，賈管事也進了書房。

　　書房里，賈管事正向賈延匯報。

　　“爺，這是李二這個月賭坊的收益，金、銀、銅錢等合計二千零一十九兩，已經(jīng)入了庫，請爺核查。”

　　“這個月收益比上個月差了許多。”賈延翻了翻賬本。

　　“李二說，自從那個叫朱輝的小子砸了賭坊后，賭坊的名氣便不如以往，來的人少了許多。”

　　“那朱輝來路摸清了沒？”

　　“沒，只知道他是年后來的京城，家中應是行武出身，為人俠氣，喜歡打報不平，與五皇子關(guān)系應該不錯。”

　　賈延沉思了一會兒，道：“這個朱輝你們不要招惹。雖說五皇子還沒出宮建府，宮外也沒什么勢力，但人家好歹也是個皇子。朱輝沒什么好怕，就怕五皇子插手，一旦鬧大牽連到我們，你知道后果。”

　　“是，小的明白。”

　　“下去吧。”

　　賈管事離開后，賈延大概看了下賬本，覺得沒什么問題，便將賬本放在桌上，起身將門窗再檢查一翻后，來到書房一角，搬開那里放置的一個放花瓶的高凳，小心的將一塊地磚撬了起來，從地洞里拿出一本賬冊，就著桌上的燈光寫了幾行字，又放回去了。

　　把地磚、高凳、花瓶等一一歸位，賈延觀察了一下點點頭，拿起李二送來的那本賬本，放到油燈上準備點燃。

　　朱慧一驚，正要出手，被莫衍給按下了。只見莫衍伸手從屋頂上抽出一塊瓦片，“啪”的一聲就丟了下去。

　　聽到屋外有異響，那賈延果然打開窗戶四下查看。

　　莫衍給朱慧使了個眼色，朱慧會意，跳上另一個屋頂，故意發(fā)出些響聲。

　　“來人啊！抓賊！”

　　賈延果然上當，高聲叫起了人，莫衍便趁他不注意換走了桌上的賬本。等賈延反應過來時，賬本已被調(diào)換，因是仿著原版制作的，賈延一時也沒發(fā)覺出不同，便松了口氣把賬本給燒了。

　　大功告成！

　　朱慧開心的去酒樓買了瓶酒二碟小菜回萬家。

　　等到三更天后，終于把莫衍給等回來了。

　　“收獲如何？”朱慧忙問道。

　　“收獲很大。”莫衍仍是一貫冷冰冰的模樣，“不過我勸你就此收手吧，接下來就不是你所能管的了。”

　　“為什么？”朱慧奇怪的問道，“有了這些證據(jù)，我們便去告官，把這個賈監(jiān)正給扳倒不就行了？”

　　“區(qū)區(qū)一個監(jiān)正不過是個小卒子而已，他背后還有更大的來頭。再參合下去，你會有危險。”莫衍一反常態(tài)的解釋道。

　　“有危險我就要退縮嗎？那我們這么久做的事情還有什么意義？”朱慧盯著莫衍皺起了眉，“既然你害怕，那把證據(jù)給我，我自己想辦法把賈延背后的人給挖出來！”

　　朱慧向莫衍伸出了手，目光堅定的盯著他。莫衍與朱慧對視了一會兒，偏過頭，躲開朱慧的目光，然后縱身一躍，居然跑了！

　　朱慧沒想到莫衍會有這種動作，一時沒反應過來，就這么看著莫衍落荒而逃，等反應過來時，還那里追得上人了。

　　“不會吧！堂堂大俠居然還能這樣無恥不講信用？”朱慧有些不可思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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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闈開始了，整個京城似乎一下子都安靜了許多，生怕聲音太大，影響了國子監(jiān)里學子們的考試。

　　大街上，一隊馬車徐徐走過。護衛(wèi)著馬車的仆役、丫環(huán)個個謹身束手，行動一致，一看便是受過很好的禮儀教養(yǎng)，主家必底蘊深厚。

　　“也不知這是誰家女眷出行，排場不小啊。”店鋪的主人感嘆道。

　　“哦？你怎么知道是女眷，還排場不小？”朱慧問道。

　　莫衍一去無影蹤，連個影子都找不到。賈延的證據(jù)被他拿走，之前的計劃都成了空。朱慧自覺沒臉面對萬寶兒，便拿幫錢發(fā)等人尋發(fā)財路子的借口出門游逛，找莫衍，隨帶找鋪面。

　　她出身邊關(guān)，知道邊關(guān)的皮貨生意在京城很吃香，早想著開個鋪子做皮貨買賣，只一直沒得閑。

　　“這還不簡單？”店主一邊指點著車隊一邊跟朱慧解說，“這京里馬車也是有等級的，像這輛黑氈車，只一匹馬拉著，一般是仆婦、丫環(huán)等下人坐的。車隊中間那輛四駕紅漆雕花車，那是只有一等品級的命婦才能乘坐。后面那輛兩駕青帷車，是京城官家小姐們常坐的。在這京里，出門幾個人，便坐幾輛車，從沒有幾個人擠一輛車的道理。你看這個車隊，只兩主人，便跟了十輛車的丫環(huán)、仆婦，這排場還不夠大？”

　　“是，確實夠大的。”朱慧望著馬車笑了笑。這隊馬車中那輛兩駕青帷車她是認得的，還曾坐過，是張思雪出門專用的。張家行事一向低調(diào)，這次行事卻有些不和他們一向風格。

　　或許張夫人行事與其他張家人不同？

　　朱慧望著車隊中間那輛四駕的紅漆雕花車，隨意猜測著坐那輛車的是不是張丞相的夫人。

　　咦？

　　朱慧突然眼神一凝，發(fā)現(xiàn)有一個行蹤鬼祟的人跟在張府車隊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