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藥之后黑小川什么都沒想，而是倒頭就睡。通常藥物的副作用會在幾小時內發生，但也有一些副作用會在幾天后才逐漸顯現。

　　作為大膽假設，但求證時卻十分謹慎的黑小川來說，自然是盡可能的多用幾天藥，長期觀察為好。也許在其他人眼里，黑小川對于愛麗絲的事有點過于上心，但實際情況并非當局者迷，因為黑小川也有自己的考量。

　　從護士的口中可以得知住院部的配藥為了方便安全管理，所以并沒有選擇在更為方便的住院部樓內開設單獨的藥房，而是一律在主樓的藥房進行。因此難以進行調查，畢竟自己就算可以隨意離開病房，可想要離開住院部前往主樓藥房進行調查，那就是另一碼事了。而且此事也不太好交給其他人調查，畢竟就如同出院記錄上的筆跡一樣，如果換做他人，恐怕很難發現其中的端倪。

　　正所謂天無絕人之路，幸好鎮定劑的使用情況并不是藥房出現的唯一問題，還有愛麗絲的藥。僅僅是以常識來考慮的話，在同一間醫院，同一個住院部里，同時存在兩件和藥有關的事件的關聯性并不算大，畢竟這是實際發生的情況，而且藥房也并不是疏于管理的狀態。既然如此，就存在兩件事都和同一人有關的可能性。

　　畢竟很可能是藥讓愛麗絲變成了這種精神不大正常的情況，而也正是以這樣的愛麗絲為原型，流傳出了‘瘋狂的愛麗絲’的傳說，偏偏這傳說又為發生在同一棟住院部的里其他失蹤事件打了掩護。試想一切又怎么會如此的巧合？

　　自己目前所做的，就是要證實愛麗絲的狀態是被藥物的副作用影響所致，證實的方向也很簡單，因為兩個人的藥被對換，所以理論上自己身上應該也會逐漸出現一些副作用，而服用維生素等安慰劑的愛麗絲，狀態應該會有所好轉吧。只要能以此證明這里有藥物迫害無辜者的情況，自己就可以讓葉子君去聯系車煌，以此為線索開展調查。

　　一夜過后，幾乎在睜開眼的同時，黑小川便察覺到了異樣感，黑小川緩緩的坐起，坐在床邊確認著自己的身體狀況。輕輕的轉頭，可以清晰的感受到眩暈感。而且睜開眼的時候便能感覺自己或多或少的有些畏光。隨后又伸出雙手緩緩地握了握拳……

　　“看來自己的基礎行動能力并沒有受到明顯影響。”一邊說著一邊站起身，確認幾乎沒有異常后，黑小川又嘗試性地跳了跳，雖然確實能感受到眩暈感帶來的影響，但身體總算是還能保持住平衡。“雖然影響還沒有那么大，但副作用果然是存在的，而且這些影響主要還是集中在神經方面。既然如此，看來自己的推理方向并沒有錯。接下來，只需要等待時間來證明，長時間服藥的情況下，副作用是否會加劇？又可以加劇到什么程度?”

　　一天的時間下來，黑小川盡可能保持正常的生活行動，但藥物的副作用確實引發了一些不便，比如食欲減退，以及并沒有隨著時間而減退的眩暈感。

　　雖然說副作用這種情況因人而異，不過對于黑小川這種從小到大多數時間都是獨自生活的孤兒來說，過去為了省錢省事而自己診斷吃藥的情況也是常事，自認為不是容易出現嚴重副作用的體質，可即便如此，還是在只吃了一次藥的情況下，副作用的感覺就如此明顯，如果換做一個普通的女孩子長期用藥的話，或許真的會造成精神障礙的假象。

　　不過這情況也不能一概而論，畢竟一些藥物的副作用會隨著長期服藥而有所緩解。看來自己要這樣吃一段藥才行了。

　　第二天晚上，依舊是熟悉的護士來送藥，再次把藥一口吞下后，黑小川好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問，“姜凝讓我說的‘卡斯奇’到底是什么？”

　　說來也確實是無關緊要的事，只不過在看到護士的瞬間，黑小川的心里便突然產生了一股好奇。

　　聽到黑小川的提問，護士反而笑了起來，“沒什么，之前有一天我們說到我想要養一只貓，于是便開始給貓起名字，而姜凝堅持說‘卡斯奇’是個好名字，雖然她自己都無從解釋這名字到底是個什么意思。”

　　“哈！”黑小川而已跟著笑了出來，“這確實是很有姜凝風格的名字和暗號。”

　　結束了幾句寒暄后，吃完藥的黑小川再次躺到床上。

　　第三天，如果不是擔心引起懷疑，黑小川絕對會選擇在床上躺上一天。雖然自己也曾經經歷過宿醉的感覺，此時的感覺，雖然與宿醉相似，但實際的感受卻是宿醉所遠遠無法比擬的。

　　更加明顯的畏光感，至于眩暈感，不僅沒有減少，反而更加……清晰。這種感受就好像，自己的大腦是一部老舊的電視機，畫面偶爾會變得扭曲，偶爾還會出現雪花和雜音。唯一的不同大概就是你無法通過從四十五度角用力擊打來改善這一切。

　　病房沒有鏡子，大概是因為擔心刺激到一些病人，又或者一些病人會砸碎鏡子以傷害自己。但不論如何，黑小川都難以確認自己目前的樣子。

　　幸好他還有一個伙伴，姜凝。

　　“我看上去怎么樣？”

　　“嗯……”姜凝似乎是在認真的思考，“戒斷反應一樣的癮君子？宿醉未醒的酒鬼？剛剛被公司炒了魷魚又被發現自己被女朋友綠了的年輕人……總之，糟透了。”

　　“我的眼神呢？”

　　“怎么說呢？似乎比以前……更像……個病人……”

　　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姜凝瞬間明白了黑小川在做的事，“你是說，愛麗絲也是像你一樣？”

　　黑小川點了點頭，并用最簡單的方式向姜凝介紹了一下自己是如何通過護士換了藥，并佐證愛麗絲是藥物副作用的產物。

　　雖然自己的情況已經可以證明愛麗絲的藥物會導致嚴重的副作用，但想要證明愛麗絲的情況是副作用引起的，就勢必需要保證愛麗絲再服用一陣的安慰劑。當然，如果此時的黑小川并未受到愛情和副作用的雙重影響，他或許還能做出很多更明智的選擇，但他卻鬼使神差的選擇吃下了第三天的藥。

　　夜晚，猛然的眩暈感引起了黑小川強烈的不適，眼前的整個世界似乎都在變幻著，黑小川就這樣沖到廁所猛烈的干嘔了一陣，過了許久，才漸漸平復下來。

　　隨著眩暈感的逐漸減退，黑小川躺回床上，緩緩的閉上了眼睛。

　　也就是這個時候，他聽到了一個格外熟悉，卻又不應該聽到的聲音。

　　“你現在的這幅樣子，可真夠狼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