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從結論說起吧,我可以肯定地說,你是用備用鑰匙鎖的門,制造了密室。”
黑小川的一句話讓湯哲直冒冷汗。
“相信大家也和當時的我一樣充滿疑問吧,明明鑰匙還掛在門口。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呢?其實很簡單,真相就是,你替換了鑰匙!”
“你!”黑小川的話宛如當頭一棒,打在湯哲臉上。
“你別急,我會替你說完的。”黑小川倒是不慌不忙,伸手示意湯哲不要打斷自己。
“雖然動機還不明確,但我想你的殺人計劃大概從第一天就開始了。因此在我們不注意的時候你應該就早早的留意到了鑰匙的情況。可你是怎么在沒有任何人發現的情況下拿走了備用鑰匙呢?”
雖然黑小川把問題拋給大家,但所有人卻只是面面相覷。
見沒有人回答,黑小川便繼續說了起來。
“很簡單!你使用了一個小道具,就是你自己的鑰匙。雖然你藏得很好,但我曾多次聽到過你身上傳來的鑰匙的響聲。我猜那可不會是一小串鑰匙。你只有一次接觸鑰匙的時間,所以你應該就是趁著第一天晚上幫著大家分鑰匙的時候,用身體擋住大家視線的同時,用自己的鑰匙偷偷替換了備用鑰匙,然后在殺人之后你只是簡簡單單地把門鎖好,之后等待我們提出去查看房間的時候,自然會發現鎖著的房門。到時候你就主動去拿鑰匙,再光明正大的把自己的鑰匙收回來就可以了。”
黑小川攤開雙手,仿佛在展示自己的王牌。“你所用的方法不存在任何精妙的技術,只是單純的障眼法罷了。”
“說了這么多,也都是你的推理猜測罷了,你有什么實質性的證據么?”湯哲做出了最后的反擊。
“很遺憾,沒有……”黑小川搖了搖頭,“這一點我還是不得不承認敗給了你啊,房間是你們共用的,所以發現指紋也很正常,兇器現在可能只剩一灘水和一堆爛塑料,也不知道你是用什么方式處理的。而鑰匙上我估計你也沒有留下任何指紋吧。包括現場,我想你能構思出這樣的手法,也不會留下血跡給我當證據的。更何況根據尸體情況來看,我想當時的情況很可能是被害人還在裝作‘尸體’趴在地上,而你趁機向下攻擊他。我甚至都無法確定你身上是否濺到血跡。所以說很遺憾,我沒有任何實質性證據。”黑小川攤了攤手。
“既然如此,你還要堅持說我是兇手?”
面對湯哲的追問,黑小川點了點頭。
“嗯,我只是推理出了唯一的可能性而已,雖然我沒有證據,但結合所有的推理,能犯下這起案件的就只有你了。也許偵探確實需要找到證據,但我不是,我只是個作家,我現在做的,只是利用所有線索拼湊講述了一個名為真相的故事。故事的內容大家已經知道了,相信心里也都有了判斷。”黑小川環視了一圈所有人。
“同樣的,我還沒有搞清楚的還有你的作案動機,如果你真的使用了這樣的手法,足見你是有預謀的,但是你為什么會對一個第一天見到的人就起了殺心呢?是因為你們原本就有仇,還是有什么更深的緣故呢?不管是動機,還是證據,找到它們都是偵探和刑警的職責,很抱歉我能力有限,但我相信我身旁的這位刑警有足夠的時間,精力,以及人力,用挖掘你的一切的方式來找到證據和動機。凡事做過必有痕跡,你躲不掉的。”黑小川拍了拍湯哲的肩膀,隨后回到椅子前,默默的坐下,現場回歸平靜。
奇怪的是,在黑小川的推理過后,湯哲的內心反而掀起了波瀾,尤其是說到動機的時候,只是沉醉于勝利喜悅的黑小川,并沒有留意到這細微的變化。理由究竟是什么,恐怕只有湯哲自己知道了。但我們現在能知道的,就是他在那一刻想了很多……多到足以影響他的決定。
“是我干的。”湯哲緩緩開口。
“本以為你只是個三流作家,沒想到有兩把刷子,是我輸了。”湯哲癱倒在沙發上,“你說的都對,除了兇器的塑料袋,因為有血跡,所以我沒辦法直接扔了,但是清洗之后又很難馬上點燃,所以……”湯哲從口袋里掏出塑料袋。“這上面能測試出我的指紋和血跡,足夠當做證據了。”
“刑警先生,接下來就交給你了。”
車煌一整晚都在等待著這一時刻,馬上起身逮捕了湯哲。
之后湯哲被車煌帶回警隊,全程一言不發,表情平靜。
但黑小川的眉頭卻未見舒展,喜悅過后,他突然意識到,不管是作為證物的塑料袋,還是湯哲最后的態度,都有些反常。
至于車煌,倒是對黑小川的印象有些改觀。
第二天一早,所有人都紛紛離開現場,除了黑小川,獨自默默的留在別墅中。
黑小川只是不想離開,因為雖然案件解決了,但這一夜黑小川都在思考,湯哲認罪了,但應該不是因為心里防線被擊潰,至少不是被自己擊潰的,很明顯,湯哲的認罪背后有更深的含義,同樣,這或許也能解釋他的殺人動機,只是這一切到底是什么,黑小川就算絞盡腦汁也毫無頭緒,只能作罷離開。
只是他不知道,現在的這種毫無頭緒,再正常不過。他也不可能想到,隨著一年后的另一個事件,將湯哲的動機,案件背后的含義,還有黑小川的人生以及過往,全部串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