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直隸,常州府,牢房。
楊崢之前就被轉(zhuǎn)移到了一個單獨的牢房,很偏角的位置。
獄卒說是便宜他了。只有楊崢自己知道,這樣的地方,才是理想的殺人地點啊!無聲無息的死了,外人根本無法察覺。
這里有一個隱蔽的側(cè)門。從側(cè)門出去,就是荒山野嶺。尸體往荒山野嶺一拋,完美。
看來,在這個偏僻的牢房里,不知道多少人悄悄的死于非命。
前半夜沒有什么事。
連巡邏的獄卒都沒有過來巡查。
后半夜,楊崢悄悄的側(cè)耳聆聽外面的動靜。
他聽到獄卒悄悄離開的聲音。
看來,時間到了。
李向堂要動手了。
果然,不久以后,有人悄悄進來。
腳步很陌生,顯然不是衙門的人。
這是肯定的。李向堂不可能動用衙門的人來做這些見不得人的事。容易暴露。
他使用的肯定是自己的心腹。又或者是汪洋大盜。
果然,五個黑衣人進來了。
他們都用黑巾蒙面,只露出兩個眼睛。
其中一個黑衣人提著一桶水,另外一個黑衣人則是端著一沓牛皮紙。
楊崢暗暗的皺眉。
媽蛋的,這是要來真的啊!
這些家伙是要用牛皮紙將自己活活的悶死啊!
狠。
確實夠狠。
被牛皮紙悶死的人,外表沒有任何傷痕。
便是仵作驗尸,也是檢查不到任何證據(jù)。
對外宣稱是突然暴斃,你不相信也沒有辦法。人死了就是死了。絕對不可能復(fù)生。
這就等于是光明正大的告訴你,人就是我殺的。但是你沒有證據(jù)。
“你們要做什么?”楊崢驚恐問道。
“送你上路。”一個黑衣人毫無感情的回答。
“你們是李向堂派來的?”
“上路吧!別問那么多。”
“不,我至少需要知道是誰要我的性命。”
“我們只是拿人錢財替人消災(zāi)。”
“如此說來,你們也是什么都不知道?”
“知道也不告訴你!”
“那……對不起了!”
楊崢忽然舉起雙拳。
五個黑衣人立刻發(fā)現(xiàn)不對。
怎么回事?
他的雙手不是用牛筋捆好的嗎?
糟糕……
“嘭!”
楊崢一拳擊倒一個黑衣人。
跟著又是一腳,將旁邊一個黑衣人的胯下踢爆。
回頭又是一個手肘,將第三個黑衣人撞暈。跟著一個掃堂腿,將第四個黑衣人踢翻。
楊大傻的拳頭絕對不是蓋的。
一拳真的能夠打死一頭牛。何況是人?
被他的拳頭打中,就算是不死,基本上也是殘廢了,絕對無法再次還手。
在這樣的地方,就算來幾百個都不是他的對手。
剩下最后一個黑衣人速度倒是挺快,轉(zhuǎn)身就跑。
楊崢也不追趕。
他已經(jīng)聽到外面有人進來。
如果沒有猜錯的話,應(yīng)該是駱養(yǎng)性派來的錦衣衛(wèi)到來了。
看來,之前的崇禎皇帝也沒有愚蠢到將錦衣衛(wèi)完全裁撤干凈,還是留有一些人才的。能夠在這么短的時間里趕到,算是精銳了。
殘存的那個黑衣人惶急的沖向牢房外面。
忽然發(fā)現(xiàn)不對。
前面怎么有人?
糟糕……
飛魚服!
繡春刀!
他頓時驚恐無比。眼前一黑,居然當(dāng)場暈厥過去了。
在昏厥之前,他的腦海里掠過最后一個意識:怎么會有錦衣衛(wèi)的人在這里?我到底是介入了什么事?
“你們來到了?進來吧!”楊崢語調(diào)冷峻。
一隊錦衣衛(wèi)魚貫而入。
飛魚服。
繡春刀。
確實是比較彪悍。
不愧是大明最帥的制服。沒有之一。
“錦衣衛(wèi)百戶段志旋奉命前來報到。”為首的錦衣衛(wèi)彎腰行禮。
“很好。將人都抓起來。”楊崢下令。
“屬下遵命。”段志旋揮揮手,帶來的錦衣衛(wèi)都忙碌起來了。
他們總共來了十六個人。
他們迅速的將四個黑衣人都捆綁起來了。
這四個黑衣人都被楊崢打殘廢了。但是性命沒有問題。還得留著活口呢!
第五個黑衣人則是有點麻煩。被嚇的拉稀了。好臭。
但是錦衣衛(wèi)的人也不怕。他們有什么場面沒有見過?
直接扒掉衣服,用冷水一沖,帶走。
黑衣人帶來的一桶水,剛好用得上。
“將他們藏好。”楊崢吩咐說道,“暫時不要打殺。留著活口有用。”
“明白。”段志旋點點頭,派人將黑衣人帶走。
他們只是前鋒,后面還有支援。
駱養(yǎng)性的命令非常明確,不惜一切代價保護楊崢。
一聲令下,大半個南直隸的錦衣衛(wèi)都是動作起來了。段志旋作為最能干的百戶,第一時間趕到。
雖然不知道楊崢到底肩負什么任務(wù),段志旋告訴自己,只要聽命就行。
“你帶上八個人,和我一起去知府衙門告狀。”
“屬下遵命。”
段志旋沒有絲毫遲疑。
他接到的命令就是無條件的聽從楊崢的指揮。
楊崢走出牢房。
一路來到附近的知府衙門。
好戲登場。
他準(zhǔn)備正式向大明朝的官場露出獠牙了。
擂鼓。
“咚咚咚!”
“咚咚咚!”
鼓聲震耳欲聾。
整個知府衙門的所有人都是被驚醒了。
什么人深夜擊鼓?
有什么血海深仇?
有衙役捕快出來查看究竟……
結(jié)果看到楊崢渾身傷痕累累,正在奮力擊鼓。
可憐的牛皮鼓幾乎都要被敲爆了,幾乎是整個常州城的所有百姓都能夠聽到。
楊延德正坐立不安呢,聽到急促的鼓聲,內(nèi)心更加慌亂。
可千萬不要是楊崢出什么事才好。
他已經(jīng)年逾半百,就只有這么一根獨苗苗啊!
雖然苗小環(huán)做主,幫他另外娶了幾個美貌小妾,但是也沒有兒子啊!
如果楊崢有個三長兩短,他都不知道如何是好。
正在惶急的時候,苗小環(huán)從窗外飄飛進來,淡淡的說道:“沒事了。他已經(jīng)從牢房出來。錦衣衛(wèi)的人已經(jīng)到了。”
“崢兒真的是在替皇上辦差?”楊延德又驚又喜,“他到底有什么本事……”
“我兒子沒有本事。就是你的種不好。”
“別,別,夫人別生氣,別生氣,我錯了,我錯了……”
楊延德顧不得兒子,急忙追老婆去了。
幸好楊崢沒有看到。否則,肯定會以為自己是撿來的。
爹娘是恩愛,他只是意外……
“錦衣衛(wèi)辦案!”段志旋直接拿出了錦衣衛(wèi)的令牌。
“啊?”所有的衙役捕快都是大吃一驚,臉色劇變。
我的天!
錦衣衛(wèi)?
居然是錦衣衛(wèi)的人擂鼓?
急忙報告推官。
推官也是被嚇壞了。
到底是什么事,讓錦衣衛(wèi)的人半夜擊鼓?
莫不是發(fā)生了潑天的大案?
“何人何事擂鼓?”
“我叫楊崢,我要狀告常州同知李向堂謀財害命。”
“什么?”
“我要見知府大人!如果知府大人不接案子的話,我就要和錦衣衛(wèi)上京告御狀了。”
“什么?你等等!你等等!千萬別……”
推官嚇壞了。
錦衣衛(wèi)?
告御狀?
還告的是自己的上司同知大人李向堂?
天啊!到底是發(fā)生了什么事?
李向堂到底做了什么事?連錦衣衛(wèi)都驚動了?
急忙派人去找常州知府王懋德。幸好是很快就找到了。事實上,王懋德也已經(jīng)是被鼓聲驚醒。
常州知府名叫王懋德,是隆慶五年辛未科,殿試金榜第二甲第11名進士出身,現(xiàn)年五十來歲。
他晚上剛好宿在府衙里面。
鼓聲一響,他就覺得有大事要發(fā)生。
隨即接報,說是有人帶著錦衣衛(wèi)前來告狀,王懋德也是內(nèi)心一緊。
到底什么事?居然要錦衣衛(wèi)出面?
可以肯定,錦衣衛(wèi)不是來抓人的。
否則,他們會直接破門而入,哪里需要擂鼓?
李向堂到底做了什么?
“升堂!”
“威武!”
一排排的衙役魚貫而出,分列兩旁。
作為知府衙門,人數(shù)還真是不少。足足四十人。
然而,在錦衣衛(wèi)的飛魚服、繡春刀面前,衙役的氣勢完全沒有表現(xiàn)出來。
就是知府大人王懋德的內(nèi)心,也是惴惴不安。
這么一排飛魚服、繡春刀釘在那里,不管是誰,內(nèi)心都打顫啊!
好在,他畢竟是知府大人,也是見過一些世面的。他明白錦衣衛(wèi)不是沖著自己來的。內(nèi)心倒也沒有十分的惶恐。
但是可以肯定,同知李向堂是有麻煩了。別人就是沖著他來的。
努力平息心情,王懋德開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