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跑.
奔跑...
喘息......
我不知道我在那兒,我也不知道我為什么要拼命的奔跑,真實又不真實的感覺,像是時間在催,又像是在逃命。
本能的,機械的步伐在柏油馬路上重重的一下一下,心仿佛要提出來了,周圍明明陽光明媚,明明人來人往,但是還是恐懼,還是孤獨。
我扒開前面模糊的人群,沒命的瘋跑,腦海里一片空白,沒有目的地,只是覺的向前會是對的,是有人在等我嗎。
呼.
呼...
喘息......筋疲力盡......然后眼前變得黑暗,又變得清晰......
我已經不止一次從這種夢里醒來了,每一次的場景都不一樣,但是一樣的是沒命的奔跑和醒來后滿身的疲憊。
凌晨三點四十五分,又是同樣的時間。
我拖著疲憊的身體坐起來,一瞬間腦袋”嗡“的一聲疼了一下,我用手揉了一下太陽穴,倚在床頭閉著眼休息了一會兒,便睜開眼看著手機上的時間變化。
當屏幕上的5變成6的那一刻,我屏住了呼吸,仿佛時間靜止了。這時候,門外傳來了敲門聲,弱弱的,兩聲,不是用指節敲擊的”砰砰“聲,而是輕輕的”嗒嗒“,像是有人在用指甲不經意的敲擊,弱弱的兩聲,再兩聲。
還是來了。
我輕輕地下床,怕走出聲音連鞋也沒穿,尋覓了一下周圍,抄起了床尾的啞鈴桿,走到門口站定了,深吸了一口氣,朝著貓眼看過去。
什么也沒有看到,門外一片漆黑,連安全通道的指示牌都看不見。敲門聲在我從貓眼看過去的那一刻就停止了,我掂了一下手里的啞鈴桿,咽了一口唾沫,伸手打開了客廳的燈,坐在沙發上長舒了一口氣。
我,吳謹明,1997年生,大四應屆畢業生,身高一米八三,愛好打游戲,目前無女友,宅男一枚,但是注意,不是肥宅。找工作三個月無果,窩在家里研究網站,專門提供帖子給人講鬼故事。
但是時間一長,自己在這方面變得十分敏感,從一個星期前就開始做那個奇怪的夢,然后聽到剛才那個敲擊大門的聲音。
我把我的經歷寫在了我的網站上,還給敲門的人取了一個名字叫“午夜長指怪”,但是一直沒能看清是誰,或者到底是不是人。
我掀開筆記本電腦,動了動鼠標,屏幕亮起,是半篇沒寫完的文章。
我又揉了揉太陽穴,看了一眼門口的位置,沒有聲音了,便繼續將睡前的那一篇文章完成。
“二零一九年十月十號,凌晨三點五十分,困意全無,因為我又做了同樣的夢,聽到了同樣的敲門聲。”
“昨晚的文章還沒完成,我已經不打算再寫了,因為有人讓我看看貓眼,之前我真的不敢看,但是今天我鼓起勇氣看了,什么也沒有,漆黑一片,敲門聲也比平時短了一些,不知道是不是我看了一眼的原因。”
“我已經不那么害怕了,因為一旦掌握了規律,我就能做出防范準備。我只是很奇怪,為什么會有人用指甲敲我的門,如果我是睡著的我就不會聽到,就算我醒著,那么小聲又有什么用呢?”
我將今天的夢和經歷依然寫成了故事發到了網站上,點擊發送后,我起身拿起了水壺,空的。撓撓頭進了廚房,坐上一壺水在煤氣上燒著,回來后瞥了一眼屏幕,發現居然有一條留言。
要知道,總會有人在半夜睡不著翻看手機,我的網站也有一個粉絲是這種人,白天看不到他的身影,一到晚上就出現了,發帖也是秒回的那種。
我點開那條留言,果然是他,名字叫做“食夢貘”,頭像是游戲陰陽師里面的那個粉色的食夢貘小豬,看ID是個男的,應該年紀不大。
但是當我讀到他給我留言的內容后,一下子全身的汗毛都炸了起來,自上而下從頭到腳都麻了,我轉過頭來看向自家的大門,心已經提到了嗓子眼。
他在留言中寫到,“如果你沒看到安全出口的綠色燈牌,就證明貓眼的那邊也有人,或許他把貓眼堵上了,或許他也在看著你。”
其實之前我在網站上分享的故事中,不乏有累似的情節,變態和主角在貓眼的對側互相窺探,雙方看到的都是黑暗。但是當這種事情發生在我身上時,心中還是“咯噔”一聲,也不太敢去確認是否是他所說的那樣。
我輕輕地坐在沙發上,抱起筆記本電腦,快速的回復“食夢貘”的消息,在如此緊張的氣氛中,有一個人陪自己聊天是可以很大程度的減緩內心的不安的,我盯著屏幕,期待他的再次回復。
“你這大半夜的,不要嚇唬我啊!”我在他的下方回復道,完畢還在后面加上了幾個哭泣的表情。
“哈哈,沒有啦,突然就想起來這個情節,嚇到你了真不好意思。”帶著幾個笑哭的表情,又是秒回。
我看他是開玩笑的,也悄悄松了一口氣,但是他又追問道:“怎么,你又去貓眼看了嗎?”
“我可不敢。”我給他發了一個哭笑不得的表情,不經意的又看了一眼門的位置。
這次他沒有回復,我等了一會兒,又打字問道:“哥們,為什么你都是在半夜上線,睡不著嗎?”
“我是夜班。”他又秒回道。
我恍然大悟,也難怪每次都在半夜見到他。
“你說你聽到敲門聲,是真實的嗎,聲音那么小,不會是聽錯了吧?”
我看著他的這個問題,不知道怎么去回答,只能告訴他,我沒有聽錯,不是別的什么聲音,是真真切切的聽到了。
“用指甲敲門,還真的稀奇,這種敲門方式,有點像不想敲門的意思,就像有心事一樣。”
我仔細琢磨了一下,還真是有點像。
“那我那個夢,又有點奇怪,這兩者好像也沒有什么聯系啊。”整理了思緒之后也沒有那么害怕了,我把一旁的抱枕拉過來,索性在沙發上躺下了,筆記本電腦放在茶幾上,剛好能看到又不會太累。
“你那個夢啊,是有點奇怪,”他發過來這句話,頓了一下,過了一會兒又發過來,“只能說沒有什么特殊的意義,也許是你的精神壓力太大了。”
“只是做做網站玩,有什么精神壓力啊。”
“不好好休息,當然也算精神壓力了,你看你半夜不睡覺,忽然起來聽指甲敲門,你這不是給自己難受嘛。”
“你以為我想啊。”我翻了一個白眼,給他回復道。
在和他的交流中,我漸漸發現他是一個邏輯還算清晰的人,還有一定的吐槽能力。
也許是精神過于緊張,也許是真的太累了,迷迷糊糊中我躺在沙發上睡著了,這次沒有夢,一覺到天明,吵醒我的是手機鈴聲,從臥室里傳來的。
我揉揉眼睛,起身慢吞吞地走進臥室,在電話鈴即將掛斷的那一刻接起了。
“喂,謹明哥,我在你家門口,你開門啊。”
門外,傳來了指甲敲門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