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鮑曼看來，法師公會與圣教會內核不盡相同，但其本質一句話便可解讀。一個用教育與財富，一個用信仰與武力，以此凝聚力量，鞏固著自己的地位與影響。

　　正對地獄大裂縫的地理環境，無比悠久的歷史地位，以風暴水晶打底的城市實力。三者相互犄角，形成了現在冬堡的矛盾環境。

　　這里對知識與魔法之尊重發自肺腑，城市中心的冬堡學院，墻外是為這里而辛勞致死的曠工與平民，墻內是一片祥和與靜謐。

　　一個校門隔絕，儼然兩個世界。

　　冬堡已經發展到了一種極端，無法自給自足的糧食儲備，比外界低了幾乎十倍的法力寶珠價格。

　　糧食換法力寶珠，在外界看來，這兩種不在一個檔次的東西能夠互相交換簡直是一個笑話。

　　但在冬堡，這個笑話是成立的。

　　法師公會派駐警備官威廉準備改變這種現狀，警備官在和平時期還有個對等名稱，城市行政官。

　　議會上，威廉手拿著冬堡各個把持著寶石礦場家族的材料。

　　除了自產自銷，大部分開采的法力寶珠，被礦主用各種明目以白菜價賣到了外界。

　　看著下面坐著的人，威廉說道：“就現在的法師公會而言，還沒有哪一個派駐警備官是和當地完全對立的。”

　　“人情是人情，規矩是規矩，但是不能要挾公會。我個人是理解在座各位為家族利益考慮的心情，不要對抗法師公會。誰在礦場條例上不服從管理，誰就是公會的敵人。”

　　為了盡早在自己管轄的這座城市步入正規，除了到處走到處看，威廉會四處拜訪。

　　院設圖書館內，威廉看到了鮑曼，鮑曼也看到了威廉。

　　“嘩啦啦”書頁翻動，威廉看了眼鮑曼手里名叫《唯心主義》的書。

　　威廉是個純粹的唯物主義者，事實上這也是法師公會大多數人信奉的主義。哦，對了。威廉想起來了，這個年輕人來自被摧毀的特魯蒂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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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煙癮上來了，這個世界對鮑曼最大的好處就在于這，公共場合不禁止吸煙。

　　對于重復使用的煙斗，鮑曼有些抵觸，不方便之外，他覺得這玩意兒不太衛生。

　　鮑曼拿出了根卷煙遞給了威廉：“來一根？”

　　威廉拿了過來，接著他看到了鮑曼行云流水的劃亮火柴，一手遮風一手點煙。接著，把燃燒的火柴送到了他面前，整個過程自帶著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瀟灑屬性。

　　為了安全考慮，威廉就住在冬堡學院與校長室毗鄰的地方。

　　由于經常在圖書館碰到，鮑曼倒和他混了個臉熟。

　　了解到了威廉以后，鮑曼漸漸的熟悉了他的做派，他在冬堡得罪了不少勢力。

　　如果不是他的住處就在冬堡學院，如果不是校長和他的關系很好，如果他沒有絕對的法師公會勢力支持，這個人此時估計已經是出事了。

　　限制法力寶珠原料寶石開采，集中登記來往暫住居民數量，明令寶石價格紅線。

　　現在冬堡這座城市里還支持著威廉的，除了法師公會，就只剩下少部分理想主義者。

　　于是一些有心人開始記錄他的行蹤，威廉最近往冬堡學院來的次數越來越勤快了，尤其是圖書館。

　　在一條條命令發布之后，明面上風平浪靜下，是陣陣的暗潮涌動。

　　威廉這么愛往圖書館跑是有原因的，他發覺自己與這個叫做鮑曼的年輕人很有共同語言。

　　沒錯他覺得自己和一個小了自己十來歲的人有共同語言。有共同語言很正常，見識過后世的先進體制，在一個和平年代下生活過的鮑曼，能理解威廉的改革想法。

　　而且，本質兩人的歲數差別不大，所以對威廉來說，這個年輕人的思維很不一樣，且總能給自己一些想法。

　　一來二去，兩人倒成了挺談得來的朋友。

　　晚上，鮑曼從圖書館回宿舍，正好碰到了威廉。后者似乎心情不太好，身后護衛靜靜的跟著他。

　　看到了鮑曼，威廉笑了一下。

　　然后，他說道：“正好是要找你。”

　　鮑曼憋著內急著回去，本來不準備和他一起走想要拒絕。可看著眼圈明顯黑了不少的威廉，婉拒的話到了嘴邊，又收了回去。

　　威廉最近阻力很大，他想要拆掉的幾家礦場背后很有勢力。而且，里面的工人也很不配合。有時候不是敵人才更難處理，和戰場上遠遠不一樣。

　　鮑曼問道：“你為什么不懷柔一點呢，迂回一下手段。”

　　沉了口氣，威廉說道：“我還能在這里多久呢？”

　　“北部就是惡魔大裂縫，我早晚要被調過去的。這里是離前線最近的后方，如果恢復不了正常，他的機會就不多了。在我眼里，這里已經瘋狂了，歷史不會再給冬堡第二次機會了。”

　　鮑曼笑了笑沒說話，但表情威廉看到了。

　　威廉問道：“你覺得我說的不對？”

　　鮑曼回答說道：“你說的都沒有錯。”

　　就是有些理想化，兩人實際交情不深，剩了半句鮑曼沒說出來。無論威廉怎么和他知無不言，其本質鮑曼理解，他只是想要找一個傾訴的對象。

　　鮑曼覺得威廉這個人的理念是絕對堅定的，別人輕易動搖不了，至少目前這種交情的鮑曼動搖不了。

　　十分落后的道路，復雜的地理環境，這些讓能夠運送到冬堡的糧食很受限制。無論威廉怎么抉擇，處于陣痛期的冬堡平民都要被犧牲掉一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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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拋掉一些個人情感因素，對于鮑曼所在的階層來說，這是一個好時機。

　　前面有一個人沖鋒陷陣，頂槍頂炮。大批的工人下崗，受凍，像個嗷嗷待哺的雛鳥。

　　這空余出來的市場與資本空間，便是混亂中的冬堡中產階級逐鹿博弈的開始。

　　宿舍內，洛瑟瑪拿著一根明顯比之前要精致許多的卷煙問道：“這玩意可以賣？”

　　鮑曼說道：“換做是你你買嗎？”

　　便宜，方便，還可以變得有格調。

　　洛瑟瑪點頭說道：“當然。”

　　鮑曼說道：“都是吃喝玩樂的俗人，既然我們自己愿意買，沒理由別人不愿意買。”

　　洛瑟瑪說道：“哥，我還是很有情操的。”

　　鮑曼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給個準話，干不干。”

　　洛瑟瑪把玩了兩下手中的卷煙，過了一會兒點頭說道：“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