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精是一個很少誕生高等職業的種族,但他們卻能在這個世界上以絕對中立的姿態立足。只要是追求物質的種族,無一沒有和他們簽訂合約的強者。
愛美的精靈,貪財的巨龍,追求煉金術的巫妖,喜愛鍛造的矮人。商人,游俠,德魯伊等等。
翻過南方要塞高原,在山腳下有一片中立小鎮,地精集市。
冷風呼嘯,鮑曼再次復活起了自己的骷髏。魔盒中的紫魂已經在擴充亡者領域時消耗殆盡,法力寶珠也已經碎掉了。
卡椰凍的兩個耳朵通紅,看著鮑曼手里的東西問道:“什么呀。”
拿著一個棕熊的毛絨玩具,從避風的房屋廢墟中出來后鮑曼把它撕開,然后戴在了卡椰頭上。
稍稍起到了保暖的作用以后,卡椰的體溫緩和了不少。看著鮑曼抿嘴的表情,她知道自己現在的模樣肯定很滑稽。
“我現在是什么模樣。”
“不好看。”
“像什么?”
“墮落魔。”
“……”
雪落在門嵌上,青石板的路此刻一層厚厚的霜凍。這里的人很少,準確來說很少有人能活著逃到這里。
酒館內,地精打了個招呼,鮑曼詢問價格。后者報了個幾乎能買一間房子的住宿費,論天算的那種。
卡椰忍不住問道:“怎么這么貴?”
地精說道:“因為這里禁止斗毆,你們看起來已經很累了,很需要休息。”
鮑曼給了地精金幣,后者嘿嘿的笑:“看來你從外面的尸體上發了不少財。”
現在卡椰她知道了,知道自己一路上的食物從哪里來了。
商店內,鮑曼進了女裝區。
服務員問道:“需要多高?”
鮑曼比劃了一下卡椰的身材說道:“大概這么高。”
服務員又問道:“這里多大?”
鮑曼又比劃了一下:“大概這么大。”
了解完了尺寸,服務員露出了你竟然這么走運的表情。后者笑呵呵的一臉坦然去結了賬,在一眾人異樣的眼光中離開了這里。
縮在床里,頭頂著毛絨熊,卡椰裹著被子看著鮑曼回來。
一路上兩個人都沒洗過澡,野地外吹風感覺不到,封閉的空間內馬上就都能聞出來了,臭烘烘的兩個人。
先不論衛生與否,卡椰背上的傷口一些地方結疤,一些地方有化膿的跡象。與性命比起來,人們所謂的羞恥有時不值一提。
熱氣騰騰的洗漱間內,卡椰背對著鮑曼,后者小心翼翼的避開包扎的地方輕輕擦拭。
沉默了一會兒,卡椰打開了話題。
抱著胳膊身體前傾,卡椰問道:“等到安全了以后,你要去哪里?”
鮑曼搖頭說道:“不知道。”
卡椰說道:“我準備回我父親那里繼續當兵。”
鮑曼問道:“你不是討厭戰爭嗎?”
卡椰說道:“我父親算是……嘶……疼,身份不太一樣的,他能夠信任的人不多,我算是一個。”
每次想到這個女人的圣騎士身份以后,鮑曼心底一些想法就會直接自我消失。
他搭了一句:“哦。”
又沉默了一會兒,發現鮑曼不說話了。背對著這個男人,卡椰撅了下嘴,有些郁悶。
女人背對著鮑曼,問了一句:“剛救了我的時候,你是不是偷看過我。”
什么意思?
這個女人什么意思?
……
本來就面對著一個光滑的后背,還有隱約看到一對在商店里自己明顯報小了尺寸的彈性輪廓,老男人鮑曼的心開始有些亂了。
鮑曼說道:“是。”
卡椰又問道:“你覺得我哪里最好看?”
這個男人顯然沒有想到自己會問這個問題,一時間屋子里又沉默了下來。
想了想,鮑曼回答道:“腿。”
作為一個圣騎士,卡椰有一雙令人望塵莫及的大長腿。
低頭打量著被熱水打濕的修長輪廓,卡椰主動結束了這個話題。
卡椰總是忍不住看鮑曼,從上次醒來以后,鮑曼的眼睛似乎在閃著光,仿佛其中有神奇的魔力。
和卡椰以前看到的所有眼睛都不一樣,在這種充滿了殺戮和暴躁的環境里,在被追殺的時候,在面臨意外威脅下,這個男人的眼神里依然自信,安靜,專注。
每次偷偷觀察神游中的鮑曼,卡椰仿佛在看一片深邃的星空,一片幽靜的深海,里面隱藏著的是很多很多五光十色的寶藏。
她跟鮑曼學的,肆無忌憚的直視,看一個人就大膽看他的眼睛。
或許是體質好?或許是這個世界有些不一樣?
晚飯桌前,卡椰不顧勸阻,喝了不少酒。
看著總是回避自己的鮑曼,性子里與生俱來的執拗令她愈發沖動。
鮑曼說道:“你聯系你的同伴,讓他們來接應你。我還有一些錢,我們可以在這里休息一段時間。”
話語里,是刻意的隔閡,距離感。從前的相互鼓勵,樂觀,詼諧全然不見。
不怪鮑曼太現實,亡靈巫師與圣騎士,分道揚鑣恐怕是最好的結果。
更何況,救人的是自己,道德上鮑曼沒有心理壓力。
許是長久以來的依賴突然不見,許是心中那一陣空落落的孤獨感。
毫無形象的吃著吃著,卡椰眼淚竟然下來了。
鮑曼活躍著氣氛打趣道:“味道不好也用不著哭呀,咱們換一家。”
“噗嗤!”
忍不住破泣為笑,一種沖動再也壓抑不住。有些猶豫之下,于是她又喝了口酒壯了壯膽。
看著鮑曼的眼睛,她突然道:“我和你還會再見嗎?”
會嗎?
鮑曼說道:“也許會。”
卡椰問:“你會記得我嗎?”
鮑曼點頭:“嗯。”
卡椰又說:“我喜歡你。”
鮑曼看著這個半醉半醒的女人,點了點頭:“嗯。”
卡椰看著這個假裝淡定的男人,不依不饒的問:“那你喜歡我嗎?”
鮑曼招架不住了,說道:“你喝醉了。”
……
醉不醉人酒知道,喝沒喝醉只有自己知道。
床上,看著不似平常鎮定的鮑曼,卡椰仿佛發現了新大陸。
黑暗中,是暗流在兩人心間涌動。卡椰靠近了些,鮑曼離遠了點。
卡椰說道:“我后背又開始疼了。”
鮑曼說道:“不是開始好了嗎?”
卡椰說道:“不知道,真疼,不信你摸摸。”
卡椰拉著鮑曼的手作勢就要摸自己的后背,后者第一次發現一個女人竟然也能這么膽大。
鮑曼縮了一下,手上一點力氣也沒有的卡椰似乎被帶動了傷口,皺著眉頭疼了一下:“嘶!”
鮑曼緊張的問道:“怎么了?”
看著緊張兮兮的鮑曼,帶著得逞的意味,卡椰忍不住笑出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