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之間徹底安靜了下來。
逃出生天的眾多修者開始遠離這片地帶,只能在心里祈禱滄瀾至尊能夠安然無恙,且鎮壓邪神。
隨后,整片蒼山都在拔高,各種林木都變得異常生機勃勃,奇峰迭起,怪石嶙峋,很多不對修者開放的區域出現了。
這才是蒼山原本的樣子,天穹上,神紋遍布,如縱橫交錯的棋盤。
不久,有幾道蒼老的身影來到了這里,沖進了生長出鬼木的山谷內。
沒人能看清那里正在發生什么,被翻滾的冥霧覆蓋了,但也有神光直沖霄漢,那是截然相反的兩種力量。
直到黎明降臨,迎來朝霞燦爛的清晨。
如同雪后初晴,所有人都感到沒來由的一陣放松,碎金般的陽光,溫暖而又和煦,頓掃陰霾之氣。
嗤!
一聲輕顫,夜幕徹底被撕裂,那座山谷內,也終于有了結果。
首先沖出來的竟是一截晶瑩的指骨,指尖處凝出一滴鮮紅的血珠,在燦爛的霞光中,有濃郁的生機蕩漾。
它飛進了茫茫群山中,眨眼便消失不見。
隨后幾道身影接連走出,滄瀾至尊正在其中,雄姿英發,五色戰甲披在身上,比之古代傳奇戰士還要英武。
沒有人敢上前詢問,單從幾人的神色來看并不樂觀,尤其是滄瀾至尊,臉色陰沉的都快滴出水來了。
“鬼木留下的圖騰無窮無盡,這里不過是一角之地而已。”
“擾亂世界的戰火或許會從荒原上升起,畢竟那是它的誕生地。”
“荒原?哼!白川的地盤,讓他自己對付好了。”
幾人討論一番后,很快消失在原地,那件五色戰甲仿佛有了生命,自主飛向了天際,重新回到它原本的主人身邊。
……
離此地數千米的山野里。
凌晨齜牙咧嘴的從一株參天大樹上跳了下來,整整一夜,他都在修復傷勢,心里氣的肺疼。
“老子差點被一根骨頭給弄死……”
若非親身經歷,這種事說出去誰也不會相信,太特么離譜了!
凌晨無語問蒼天,而后他傻眼了,一截晶瑩的指骨正快速朝這個方向飛來。
“我#@*%!”
他徹底急了,像是受驚的兔子般蹦起老高,立馬掉頭就跑。
然而驚悚的是,一片柔和的光幕超越空間的限制,整片天地都像是被定格了,一切都變得寧靜了起來。
“我擦……”
沒人能夠明白此刻凌晨的心情,他像是一個嬰兒般無力,被定在了虛空中,保持著一個姿勢不能動彈。
隨后,在他瞪大的瞳孔中,那截指骨沒入了他的胸膛,如流水般鉆進了他的體內。
沒有血花飛濺,一切都那樣自然而然,像是原本就是他身體的一部分,只是卻那樣的詭異。
凌晨早已被驚的說不出話來,恍惚中,他再次聽到了輕語聲,像是少女低聲的呢喃。
“虛空……天行者……送回……禁忌之森……”
斷斷續續的聲音,讓凌晨驚出了一身的冷汗,連后背都被浸濕了。
很快,他恢復了身形,又能動了。
凌晨立馬掀開了胸口的衣服查看,卻什么也看不出,那截指骨就這樣憑空消失了?
馬上他就輕松不起來了,擋他以心神內視自身時,再次見到了那截指骨。
它竟躲在了那泉金池內!
凌晨有一股想要吐血的沖動,那泉金池可以說是他修行的根本,若是出了問題,會比殺了他還難受。
“你究竟是怎樣的存在?若有需要我效勞的,盡管直言!”
他冷靜了下來,想起了之前那些斷斷續續的聲音,冷汗再一次打濕他的額頭。
虛空,那是凌晨最大的秘密,是絕不能透露給他人知曉的。
讓人意外的是,那截指骨竟像是有所感應般,輕輕顫動了一下。
“送回禁忌之森!”
這一次,如空谷幽蘭的聲音清晰回蕩在他腦海里,驚的他瞠目結舌。
這是命令嗎?
要求我將它送回禁忌之森?
凌晨徹底驚呆了,怎么也沒想到,竟會和禁忌之森有關。
只是以它這樣的能力,天下何處去不得?為何要跟自己扯上關聯?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在那捶胸頓足,但那截指骨就沉在金池內,再也沒有半點聲息。
凌晨最擔心的還是自己是虛空的秘密,盡管他自己也搞不明白,但這截指骨,具有匪夷所思的能力,他不想和對方沾上因果。
“只有枯木先生能夠幫我……”
虛空之秘,也只有那位才能解決,從某種意義來說,凌晨之所以能存在于世界上,都是因為對方的一念之仁。
他打定主意,從戰爭學院取到天行者后,立即返回荒原,去找枯木先生解決此事。
但眼下,天行者的傳承才是最重要的,關乎到他未來修行之根本。
“先去找晨薇,我需要恍惚之境!”
冥炎以及各種古代戰甲給凌晨心里的沖擊太大了,他迫切的想要變強,不然難以脫穎而出。
一路向北,他遇到了很多修者,很多人都在群山間探秘,蒼山徹底變了,各種古木參天,有很多奇異的植株在生長。
經過一處溪澗時,凌晨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盤坐在溪邊療傷。
空間術士伊戈,這個人給凌晨的印象很深,絕對足夠強大,算得上勁敵。
只不過他現在處境很不妙,一整條臂膀都近乎被斬斷了,身上還有各種傷痕,觸目驚心。
感應到了凌晨的到來,他睜開了雙目,臉色更加的蒼白起來。
“是你?看來我注定要死在這了。”
短暫的慌亂過后,伊戈反而平靜了下來,十分的坦然,他知道凌晨的強大,且擁有極速,不是現在的他能夠抗衡的,連擺脫也難以做到。
說實話,凌晨很想出手,空間神術將他短暫封困過,那種能力極為強大。
“等你傷好了,再殺也不遲。”
到最后,他忍住了,沒有理會對方一閃而逝的驚訝,留下一句話后,悄然遠去。
凌晨自認為不是高尚的人,只是他對自身有十足的信心而已,悟出劍焚后,他的對手注定是更強的一類人。
還有一點,他和伊戈并無仇怨,不是什么生死大敵,確實沒有必要趁人之危。
連續翻過兩座小山頭后,凌晨終于在一片花香四溢的山野里,看到了晨薇的身影。
只是令他意外的是,還有另一個人在場,一抹淺綠色窈窕身影和晨薇在花叢中嬉戲。
這是無比安靜美好的畫面,絕代佳人,拈花一笑,翩然若蝶。
只是凌晨看清那名女子的臉后,瞬間鼻子都氣歪了。
“不穿鞋的臭婆娘,你還敢來?”
這女人三番四次對他出手,想不記住都難。
芷溪看到來人是誰后,也不淡定了,尤其是對她的稱呼,更是讓她無比氣憤。
“可恥的混蛋,你竟還敢出現?”
兩人皆怒氣沖沖,芷溪更是展開了一雙青翼,飛向了高空中。
“你們怎么回事啊?”
晨薇愣在了原地,表情迷糊了起來。
“可憐蟲,離她遠點,這臭婆娘鞋子都不穿,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經貨色。”
“晨薇妹妹,你怎么會認識這種混蛋?”
兩人同時開口,而后看對方的眼神更加兇狠起來,芷溪絕美的面龐徹底冰冷了下來。
凌晨的話,對她而言實在太有殺傷力了,一口一個臭婆娘,任誰也難以忍受。
當下,芷溪輕叱一聲,展開雙翼,就要殺過來,恨不得將這個胡言亂語的混蛋給暴打一頓。
“打住!”
凌晨大喝了一聲,而后鄙夷道:“我不會跟一個女人一般見識,更何況是一個鞋子都穿不起的女人。”
到最后,他連連嘆氣:“啥條件啊,鞋都沒得穿,比咱荒原還窮。”
聽到這些話后,芷溪氣得渾身都在顫抖,滿頭青絲都要燒了起來,但對方還在繼續。
“你看你,一身綠,太可憐了,這樣我幫你在荒原介紹一戶好人家,雖然食物少了點,但至少有鞋穿,你只要給別人生兩個娃就行了。”
來自荒原的土鱉,難得正經一次,開始喋喋不休起來,但芷溪一張臉已經由白到綠再到紅,最后氣的尖叫出聲。
“啊啊……我殺了你這個混蛋!”
“不要啊,芷溪姐姐……”
最后,在晨薇的好一陣安慰下,芷溪才平靜了下來,也不知道兩人悄悄說了什么。
到最后,芷溪看向凌晨的目光,也從冰冷到惱恨再到訝異,甚至最后隱隱帶上了同情之色。
對此,凌晨感到莫名其妙,看著晨薇在她耳旁竊竊私語,難以偷聽到內容。
許久后,芷溪的情緒平復了下來,俏臉通紅,走到了凌晨的近前,道:“抱歉,我之前不該對你出手,我不知道你那么難……”
“啥?”
凌晨愣住了,連忙叫她說清楚,同時他瞪了正在偷笑的晨薇一眼。
“我開始不知道你是個來自荒原的孤兒……”
“……”
凌晨徹底傻眼,對著晨薇喝道:“你都跟她說了些什么?”
調皮的少女立馬轉過了身去,留給他一個美麗的背影。
“總之,我對你有些誤會,以后你會是我們翼人族的朋友。”
芷溪望著凌晨如此說道,一下變得非常之大度,像是女性同情心泛濫的樣子。
凌晨一頭霧水,不過他也不是不講理的人,當下也關切的道:“那沒事了,說起來我也有不對的地方,對了,你胸口上的傷好了嗎?”
這句話一出,四周的空氣突然安靜了下來,芷溪一張臉漲得通紅,胸口開始起伏不定,露出了殺人般的目光。
晨薇則瞪大了眼睛,指著凌晨恍然大悟道:“原來是你干的,芷溪姐姐胸口那個紅手印……”
一開始,她還納悶誰那么大膽,原來“真兇”就在眼前。
芷溪再一次氣得不輕,這下怎么也說不清了,索性展開雙翼飛離了此地。
再呆下去,她覺得自己可能也沒幾天好日子了,臨走之際,她恨恨的盯了那個土鱉一眼。
凌晨一臉的莫名其妙,十分無語道:“動不動就發脾氣,太難相處了,女人都是這么善變的嗎?”
晨薇走了過來,俏臉微紅,氣道:“都怪你,本來芷溪姐姐都愿意把翅膀借給我玩兩天了……”
她望著那抹離去的淺綠色身影,感到無比遺憾。
凌晨十分意外,他可是知道那雙青翼是一件極其強大的傳奇戰甲,而接下來晨薇的一句話,頓時讓他又驚又喜。
“不過沒關系,我還見到一位姐姐,有一雙火紅的天翼,還有一頭蒼灰色長發,對了,她眼睛還是紅色的,不過好像負了傷,我們應該能追上。”
“什么?!”
凌晨露出了驚容,時隔六年,會是當年那個小女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