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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雷電光團所經過之地,老雷樹的葉片和枝干全都化為綠色的液態物體,這些液態物體隔空漂浮,竟然緩緩地向輕舟涌來。
受到雷電光團的影響,輕舟只覺得全身僵硬不能動彈,她眼睜睜地看著老雷樹化作的液態物體從四面八方涌入她的體內。
綠液慢慢從輕舟的皮膚滲入,那種熟悉的灼熱感再次出現。
輕舟感覺到全身的毛孔仿若瞬間打開,愉悅地吸收著這些綠液。
進入身體后,這些綠液開始在輕舟的身體內部游走,從皮肉,進入血液,進入經脈,血液和經脈中的殘垢物質被漸漸剔除,慢慢地滲出皮膚表面,形成黑色雜質。
輕舟閉上眼睛。
漸漸地,她竟然感受到身旁漂浮著各色光點,其中銀色的光點數量最盛,繞著輕舟興奮地轉著圈。
隨著綠液不斷滲入,輕舟經脈的韌性在不斷增強,經脈也在不斷被拓寬。
這些綠液在血液和經脈中游走,輕舟感覺渾身暖洋洋地。她全身被一種濃濃的歸屬感包圍,像是母親懷抱里的溫暖,讓人眷戀不已。
這些綠液開始向輕舟的腹部涌去。
隨著雷電光團的不斷下沉,涌入輕舟身體的綠液越來越多,這些綠液從血液、經脈,流向輕舟腹部丹田處,黑色雜質不斷被排出輕舟體外,輕舟的經脈也在不斷拓寬。
但雷電光團卻并未因下沉而縮小。
此刻從遠處看去,只見一株老樹毅然聳立,但其上半身仿若被斬斷,繁茂的樹蓋突兀地消失不見,只剩下光禿禿的樹干。
樹干的分叉處,靠躺著一個五歲的小女孩。
這個小女孩渾身圍繞著綠光,眉目緊皺。
她的頭頂籠罩著一個巨大的白色光團,光團內隱隱雷光,還傳來液體流動的汩汩聲。白色光團的上方則是粗如樹干的雷電柱,與云層相連。
隨著白色光團的不斷靠近,輕舟周身綠光愈盛。同時,她感覺到自己所處的分叉處劇烈地震動起來。
此時,輕舟周身的綠液開始環繞著輕舟旋轉,竟然托拂著她漸漸飄在空中。
而輕舟身下的分叉處,老雷樹的樹干再次全部化為綠液,涌入輕舟的體內。
輕舟放在分叉處的竹簍和鐵揪也瞬間灰飛煙滅。但奇異地是那株神奇的植物竟然沒有化為灰燼,只是閃著雷光,掉下了地面。
原先的分叉處,一柄帶著雷光的黑色長劍逐漸顯出身形。
這柄黑色長劍長約二尺八寸,劍寬一寸二分,劍身刻有銀色長紋,長紋流暢繁復,仿若鐫刻著某種特殊天地法則。
在雷光的照耀下,黑色長劍氣勢愈盛,透著一種孤傲的氣質,懸浮在天地間,睥睨眾生。
但滲入分叉處的血液卻并沒有隨著綠液返回輕舟的體內,直接浮在空中,圍繞在長劍左右。
隨著黑色長劍出現,雷色光團帶著雷電柱迅速下沉,直接沒入黑色長劍劍身。
那些漂浮著的血液,也隨著雷電光團進入長劍。
輕舟只覺得心神一震,仿佛與長劍多了一些莫可名狀的聯系。
但長劍威力過甚,輕舟全身的血管和經脈仿佛被雷光淬擊,竟然出現了些許裂痕。
隨著黑色長劍不斷吸收著雷電柱,劍身緩緩旋轉起來。
狂風呼嘯,雷起云涌。
黑色長劍周身形成雷電漩渦,仿佛要把天地之間的雷電全部吸收入內。
輕舟感覺到頭疼欲裂,全身如置火烤,血管和經脈瞬間破裂開來。
輕舟的丹田也到達了承受的極限,炸裂開來。
她再也無法忍受這非人的痛楚,直接暈厥了過去。
老雷樹仿佛有所感應,分叉處下方的樹干乃至深埋土壤的萬千根莖也全部化為綠液,不斷涌入輕舟的體內。
這些綠液游走在輕舟的血肉中,開始重塑輕舟全身的血管和經脈。
漸漸地,一條條綠色的經脈和血管被重塑出來,綠色經脈重新連接上輕舟破損的丹田壁。
隨著黑色長劍將雷電柱吸收完畢,劍身一閃,竟然直接沒入輕舟體內。
而她周身旋轉著的綠色光團將她緩緩放置在地面,便追隨著黑色長劍,進入輕舟的身體。
綠色光團鞏固和沖刷著著輕舟體內剛塑造出來的血管和經脈,然后慢慢地開始流入輕舟破損的丹田,旋轉著圍繞在黑色長劍四周。
綠液不斷涌入丹田,漸漸地,圍繞在黑色長劍身旁的綠色光團開始形成一個綠球。
這個綠球不斷增大,逐漸取代原有的丹田壁。
而原本依附在破損丹田壁上的綠色經脈開始掙扎著從丹田壁上脫落,經脈管里的綠液托著這些經脈向綠球移去,攀附在這綠球的外側。
經脈和綠球的連接處也慢慢疏通開來,形成竅口,輕舟體內的氣息重新順暢地流轉起來。
等到輕舟體內的動靜漸漸平息,天空中的厚重云層也逐漸散開,雷電隱逸在云層身后,變成了羞答答的姑娘。
夜雨也終于停了下來。
微風拂過,林間嘩嘩作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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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得輕舟醒來,她只覺得自己四肢酸痛,頭昏腦脹。
她繼續在地上躺了一會兒,才撐著地面站了起來。
她認真檢查了下身體,發現身體上沒有綠色的汁液,也沒有刀劍劃過的痕跡。
輕舟不得其解。
而原本老樹生長的地方變成光禿禿一片,輕舟的竹簍和鐵揪早已灰飛煙滅,也提醒著輕舟昨晚的一切并非是夢境。
想到自己花了一天時間找到的野靈芝和藥草就這么沒了,輕舟十分低落。
對了,還有那株神奇的植物。
輕舟走到老雷樹原本在的地方,看到那株植物孤零零地躺在地上。
輕舟摸了摸胸前,胸前的驅蟲粉和止血粉竟然還在。
她開心的把止血粉倒掉,再用雷樹葉子把這株植物包裹起來。
處理好這些,輕舟轉身看向遠處躺著的藍袍男子和黑毛獬獸。
想起昨日里藍袍男子竟然能隔空御劍,操縱金鈴,應當是祖母說的仙人,輕舟心想。
而這獸的獨角竟能發出雷電,還可口吐人言,也不知是否是仙獸。
輕舟搖了搖頭,不再去想。
藍袍男子的身側灑落了一地的物品,應當是當時男子身上的袋子爆炸所散落出來的。
只是沒想到一個小小的袋子,竟然能裝下這么多物品。
輕舟拖著沉重的身體上前查看。
書籍,玉簡,藥草,瓶罐,器物,和一些白色的石塊。
輕舟仔仔細細地繞著藍袍男子轉了一圈,把他掉落的物品搜集在了一塊。
除了一堆白色的石塊外,共有五本書籍,一堆玉簡,一些藥草,六個玉瓶和三件器物。
仙家之物都珍貴無比,說不定里面有能幫祖母根治心疾的良方,即使沒有,能換些銀錢也是極好的。
輕舟朝著藍袍男子行了三拜,脫下他的外裳。
除了藍袍男子的黑色長劍外,輕舟把其他的物品一一放入外裳中,卷成包袱狀,再把衣袖打了個結,做成了一個包裹。
處理好這些,輕舟開始用黑色長劍在藍袍男子身側挖坑。
林中的土壤十分潮濕松軟。
所以輕舟很快便刨出了一個人形大小的土坑。
她把藍袍男子翻身推入坑內,再填上了些土壤。
做好這些,輕舟已經是大汗淋漓。
她把包裹橫挎在胸前,再次朝著藍袍男子拜了一拜,便起身向獬獸走去。
獬獸看著有些可憐,額前的獨角因為炸裂開來,血跡斑斑。
輕舟湊近看了看,發現獬獸的額前血洞處,竟有一顆銀色的圓丸。
她想起了藍袍男子吞下的圓丸,便用手把這個圓丸取了出來,擦干凈血跡后放入胸前。
只是輕舟卻已經沒有力氣再埋葬獬獸了,她還得趕回家中。
仔細算算,今日已是輕舟離開家的第三天,如果再不回去,只怕祖母也會疑慮了。
祖母本身便是心疾,輕舟不想讓她再添憂慮。
所以她向獬獸行了一禮后,便拿上長劍,轉身朝著山坡的另一側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