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最近除了吃就是躺著休養,偶爾去屋子外面曬曬太陽,沒見過什么人,也沒向外面遞過任何東西。”
蕭玨皺眉,“那有東西遞進來嗎?”
香蕓搖了搖頭,“不曾有過。”
“她也沒說過什么?或者寫過什么?”
香蕓繼續搖頭,“姑娘每天跟我說的就是想吃什么,這兩個月更是連紙筆都沒碰過。”
蕭玨沉吟不語,照香蕓所說,這個姜屏沒有什么問題,可是很多時候,沒有問題才是最大的問題。
此女有多狡猾,他早已領教過。
見他不說話,香蕓忍不住開口,“少將軍,我看那姑娘眼神清明坦蕩,不像是內里藏奸的,您……是否多慮了?”
蕭玨抬眼靜靜地看著她,一言不發。
對上這樣不帶溫度的目光,香蕓沒由來地覺得有些氣短,不自覺垂下了眼。
“香蕓,阿姐走后,我讓你去當個燒火丫鬟,你是否怨恨我?”
香蕓苦笑一聲,“少將軍照顧香蕓,香蕓感激不盡。”
蕭玨嘆了口氣,“你本是殺人的利器,近些年來日日與柴米油鹽為伴,如今遇上個姜姑娘,竟然輕易放下了戒心,一口一個姑娘,渾然把她當自己人了。”
說到最后,語氣微微冷凝。
香蕓渾身一震,臉色白了白,又聽蕭玨說,“看來你是忘記了那種時刻警惕的感覺了,等對付完了這個姜屏,你便跟著蕭五去營中吧。”
“刀子總不磨,難免會鈍。”
……
天色暗了下來,姜屏看了眼睡在床踏腳邊的香蕓,顯然已經睡死過去,扇巴掌都不會醒的那種,不枉她在香爐里加的那些料。
姜屏一身中衣盤膝而坐,兩手變換,掐出一個又一個古怪的法訣,屋中憑空起了一陣風,輕柔地圍繞著姜屏打旋兒,姜屏隨即抱元守一,進入了入定的狀態。
院子里,無數肉眼看不到的細小光團,像螢火蟲一般朝屋子里飄去,然后匯聚在床上盤坐著的姜屏的四周,緊接著,尋尋覓覓一般,小光團圍繞著姜屏飛了幾圈,最后自她的靈臺沉入了她的體內。
姜舟的經脈中,這些小光團逐漸匯成一條涓涓細流,緩緩流動,所過之處,滯澀的經脈被微微拓寬,連帶著阻塞的雜質也被一并沖去,最后細流匯入丹田,形成一灘小小的水洼。
打坐了一夜的姜屏絲毫不覺得疲累,只是雄雞第一遍打鳴的時候,她立刻拉起被子躺了下來,緊接著,睡在腳踏上的香蕓眉頭一動,睜開了眼睛。
醒來的香蕓輕手輕腳起了身,看了床上的姜屏一眼,又伸手給她攏了攏被子,然后把自己睡覺用的被褥疊起來搬到外間的小塌上,關上門輕輕走了出去。
裝睡的姜屏輕輕舒了口氣。
香蕓來的第一天她就發現她不對勁了。
雖然她現在身上沒有幾分修為,也能夠感覺得出來她走路太穩,周身的元氣也很凝實,甚至超過了趙良趙虎兩個,她當時便斷定,這個丫鬟絕對不是灶上的燒火丫鬟那么簡單。
后來她有意在香爐里加了有安神作用的料,香蕓也只是睡得死一點,每天雄雞一叫,照舊雷打不動地醒來。
意識到自己被防賊一樣防著的姜屏只能無奈地暗罵了一句:蕭玨你個龜孫兒!